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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菜葉

二十二、禮部來人

金枝菜葉 寶瓶齋 2109 2011-05-01 17:21:22

    這一夜得喧囂終于過去。

  全新的陳清瑜睡到大天亮。雖然清瑜心里知道了那么多事,但是明知現(xiàn)在多想也沒有用。況且嬰兒的身體每天需要大量睡眠來保證細胞分裂,促進成長,從現(xiàn)代來的“清瑜”當然是知道的。

  她醒了沒多久,就有大丫鬟木樨領了一個年輕婦人來,將清瑜抱起。那婦人解開衣衫,清瑜立刻猜到,這是乳娘來給自己喂奶了。想想看還真是別扭,但是一想到這小身體現(xiàn)在正虛弱,乳汁是唯一的食糧。也不客氣,張嘴就大口大口的吸吮起來。那乳娘見清瑜這么聽話,十分高興,低聲對木樨道:“總算好了。小姐有一個月沒好好吃奶。如今胃口開了,夫人便不用擔心了?!?p>  木樨笑道:“小姐前頭那是生病,其實可聽話了。昨兒還開口叫了夫人一聲‘娘’,把夫人高興壞了?!?p>  乳娘道:“小姐如今好了。我看那些米湯,羊奶什么的也不用再喂,那些東西臨時頂個急還好,時間長了,孩子的腸胃可受不了。”

  木樨道:“那不也是沒有辦法嗎?小姐病了哭鬧不休,也不吃奶,夫人聽了何媽媽建議,才找些東西硬灌進去。如今小姐肯吃奶了,哪里還用得著那些。”

  清瑜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倒是真心關切自己。雖說是沾了別人的光,但是心里還是覺得很受用。

  陳夫人進了屋子,看到清瑜乖乖吃奶,也很欣慰,對跟進來的何媽媽道:“如今總算好了。也不用你成天操心去找偏方食譜了?!?p>  何媽媽也笑道:“那算什么。小姐好了,比什么都強?!?p>  陳夫人面帶憂色道:“禮部一大早就派了個人過來,在書房跟少爺說半天了。也不知道情形怎么樣?!?p>  何媽媽勸慰道:“咱們之前打點過了。應該沒什么大事。您要是不放心,我去那邊探問探問?”

  陳夫人道:“也好,聽到什么要緊的,你趕快回來報我?!?p>  幾句話下來,現(xiàn)場的氣氛就有些冷。清瑜覺得也吃飽了。便停下嘴,見陳夫人心神不寧,就討好的叫了一聲:“娘?!?p>  陳夫人一聽,立馬變了笑臉,歡歡喜喜的抱起清瑜,愛憐的親了她一口道:“瑜兒真乖!”

  乳娘扣好衣裳,樂滋滋的向陳夫人道喜:“夫人這下可放心了,小姐胃口開了,吃得比從前沒病的時候還多?!?p>  陳夫人聽了也高興,就吩咐木樨道:“叫廚房里精心些,顧媽媽的飯食里多準備些下奶的食材?!?p>  清瑜這才知道,自己的乳娘姓顧。

  木樨滿口應了。顧媽媽見沒自己的事兒了,就告辭下去了。陳夫人逗弄著清瑜道:“瑜兒病好了。就會喊娘了。要是會喊爹就好了,你爹爹為了你的事成天愁眉苦臉。你也學著叫爹好不好?你爹聽了一定會高興的?!?p>  說完,就和木樨兩個一直“爹,爹”的教個不停。清瑜本來就會說,但為了保險,裝作不會,學了好一會,才似模似樣的叫出了一聲。

  陳夫人高興極了。這孩子大病一場,倒像是開了竅似的。木樨也在一旁說著吉利話。清瑜很享受這種天倫之樂的感覺。兩個大人逗著她,卻不知,其實是清瑜在逗著大人們開心。

  可惜好景不長,何媽媽臉色晦暗的走了進來。陳夫人將清瑜放在搖床里,拉了何媽媽過來,低聲問:“怎么回事?”

  何媽媽回答道:“來的是禮部的一個主事,表面上客客氣氣的,話里話外的意思,卻是怪少爺不知約束家眷,出去湊熱鬧也就罷了,還留宿在外,還扯到風化禮儀那一套上,聽著讓人生氣?!?p>  陳夫人咬咬牙道:“一個小小的主事,憑什么這么對我們家少爺。禮部盧侍郎那里得了我們的好處,想來也不會上門來鬧這一出。這個主事是哪里冒出來的?”

  何媽媽也不知道,搖搖頭道:“我聽少爺?shù)恼Z氣,一直很客氣,莫非那個主事有些來頭?”

  陳夫人怒道:“什么蝦兵蟹將,都算有來頭,欺負到真龍頭上來了。這么多年閑氣,真是受夠了。”

  何媽媽拉了拉陳夫人的袖子,低聲道:“夫人小聲些。這么多年都忍了過來,如今小姐病也好了。還計較那個做什么。我看少爺能應付得來,不過是花點銀子堵堵口。那人真要想對咱們府里不利,也不會這樣找上門來?!?p>  陳夫人郁悶的點點頭,手支著額頭,閉目不語。

  這邊廂書房里的對話已經(jīng)進入尾聲,質子陳洪愷語氣不亢不卑道:“楊主事,我知道陛下對我們這些質子一直很關心,擔心我們的安危,影響到兩國邦交。只是這一次,內子的確是去大相國寺求診的,我孩兒經(jīng)過薛太醫(yī)妙手,已經(jīng)康復。大相國寺是國朝名剎,慧有大師又新封了國師,若有不妥,盧侍郎也不會允我所請。”

  那楊主事聽陳洪愷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搬了盧侍郎擋駕,心里暗恨,嘴上只是說:“質子殿下明白梁國的苦心就好。前時齊國質子肆意出行,在外驚了馬駕,摔傷了腿。陛下對其申斥,也是怒其莽撞。您就不同了,在梁國這么多年,一直恪守本分,是深受陛下賞識的。萬一讓陛下知道了,陛下不知道有多失望呢?!?p>  陳洪愷道:“些許小事,怎么敢驚動陛下?!闭f罷取出一個香囊遞給楊主事道:“這是內子在大相國寺求來的平安符,聽聞楊主事高堂健在,算是我們對老人家的一片心意,楊主事千萬不要推辭才好?!?p>  那楊主事聞弦歌而知雅意,有什么平安符值得這般鄭重?用手捏了捏,里頭的東西似乎分量不輕。心中暗喜,臉色卻保持平和道:“楊某也是為質子殿下著想,承蒙殿下及夫人一番好意,楊某就替母親謝過了?!?p>  陳洪愷道:“我還命家下置辦了一席薄酒,請楊主事賞光才好?!?p>  楊主事推辭道:“楊某還有公務在身,不便久留。告辭了!”

  陳洪愷當然知道,這人想刮油水,又不敢走得太近,聞言也不多做挽留,命陸管家代送楊主事。

  直到人去得遠了。陳洪愷才冷哼自言自語道:“什么玩意,也配拿個雞毛當令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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