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p> 不知對即將到來的大場面感到緊張,還是因為蘭斯小姐杯中美酒的誘惑,南宮忽然感到有點嘴唇有點干澀,忍不住動了一下喉嚨。
“呵呵……”
蘭斯小姐掃了他一眼,忽然微微一笑,玉手一翻,便丟過來一個酒壇。
“哈哈,多謝!”
南宮頓時眼前一亮,忙不迭接住,拍開封泥就灌了一大口,張口吐出一團(tuán)熱浪,放聲長笑:“好酒!”
說著,便又咕嘟咕嘟地牛飲了起來。
待到酒意微醺,南宮已是醉意朦朧,眼神卻越發(fā)清明,雙手也更顯鎮(zhèn)定。
正值八月,距離青龍內(nèi)院開放招生還有半個月時間,日正西斜,烈日蒸得湖面水氣氳胤,將天際線渲染的白茫茫的,迷蒙一片。
“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
忽然一指天際,南宮便大聲笑了起來,高聲吟唱。蘭斯小姐聞言望了過來,秋波流轉(zhuǎn),嘴角忽然彎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氣蒸北冥澤……波撼……青龍城……”
又指著那個巨大的鯤魚虛影,南宮若有所指。
此言一出,蘭斯小姐頓時雙目一亮,一臉笑容地期待著他的下一句。
可是到了這里,卻忽然沒有聲音了。
南宮喃喃自語了半天,也不知該如何接下去,一臉漲紅,卻不知是被酒氣蒸的,還是被詩句堵的。
忽然,他脖子一仰,如長鯨吸水一般,一壇美酒盡數(shù)落入腹中。伸手一探,便拿出了一卷畫冊來。
“五行符道——堅冰!”
南宮豎起雙指,虛空一劃,劃出一道玄奧的軌跡。他身周的水汽便突然凝聚了起來,化為一塊平滑的堅冰,懸浮在他的身前。
蘭斯小姐笑罵道:“好你個小家伙……玄奧至上的符紋道,竟然被你用來做個破桌子,就為了畫個畫!”
南宮仿若未聞。
大紙一鋪,落筆如飛,起舞龍蛇……
相對吟詩,他終究還是更擅長動筆。
乘著酒意,一氣呵成!
半響之后,一頭展翅千里的巨獸便躍然于紙上,扶搖擊水,生動傳神得直似要破畫而出,翱翔于九天之上。
南宮輕輕一吹紙面未干的墨跡,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
就在他停筆的一剎那,仿似被封入了畫中一般,遠(yuǎn)處的鯤魚虛影突然變淡了幾分,而那道水柱也隨之變?nèi)趿讼氯ァ?p> 突然……
呱!
一聲響徹天地的巨大咆哮,似是蓄勢已久一般,驟然爆發(fā)開來!那道水柱隨著咆哮沖天而起,瞬間壯大至數(shù)百丈方圓,變得前所未有的巨大。
遠(yuǎn)遠(yuǎn)望去,突破了天際,沒入了云端,一望不到頂!
湖面之下,暗流狂涌,仿似被煮沸了一般,翻滾,奔騰!
嗖!
嗖嗖嗖……
一、二、三、四……正正好十條人影,突然破開水面,繞著那道擎天水柱盤旋而飛,不時發(fā)生交接,兩相對撞!
每一次對撞之間,一陣劇烈的靈氣波動伴著隱約的呼喝聲,遠(yuǎn)遠(yuǎn)擴(kuò)散開來,傳入了堤壩這邊的南宮二人的耳中。
“哦呵呵呵呵……小鯤魚要脫困了,等了這么久,好戲終于就要開場了……”蘭斯小姐忽然長笑一聲。
南宮收起畫冊,說道:“那我們……”
“別急,再等等……別看小鯤魚氣勢驚人,實則虛有其表,根本不足為慮。”蘭斯小姐瞇了瞇眼,然后輕輕搖頭,說道:“再等等吧……大耗子還沒出現(xiàn)呢……我們要是現(xiàn)在過去,恐怕會嚇得他不敢冒頭的……”
深呼吸……
默默地把那個“們”字去掉,南宮沉默了下去,靜靜等待。
天地間,忽有靈氣聚集,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蜂擁云集,南宮放開神識,享受著這種如水.乳.交.融天人合一的感覺,嘴角漸漸地露出自信的笑容。
這就是五德俱全的五行之身……
至今,五行的生克之道,在他面前再無秘密可言。
又過了片刻……
南宮氣勢漸漲,那道水柱卻漸漸弱了下去,似是那只聞其聲不見其身的小鯤魚已然力竭,無力再破封印。
那十條人影仍然戰(zhàn)成一團(tuán),不分勝負(fù)。
這時,水柱的旁邊忽然出現(xiàn)了一陣異動,虛空中突然出現(xiàn)一絲清晰的黑影。
黑影漸漸變大,就好像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抓住兩邊用力撕開一般,最初只是一線,轉(zhuǎn)眼間便增大了數(shù)倍。
仿似一只人高的豎眼,立在水柱的旁邊。
下一刻,豎眼之中便飛出了十多個人。那些人一出現(xiàn),便立刻分成兩伙,其中一伙加入了戰(zhàn)團(tuán)。
而另一團(tuán)則剛好是五個,分立于水柱四周,伸掌遙對著水柱的正下方,身上突然冒起白、青、黑、紅、黃五色光芒,注入了水柱之中。
水柱頓時再次暴漲,咆哮之聲也越發(fā)尖銳。
“終于來了……”
蘭斯小姐微微一笑,伸手搭住南宮的肩膀,“我們走吧,小家伙!耗子我來抓,小鯤魚就交給你了……”
“定不負(fù)所望!”
這是自信,也是信任!
南宮相信蘭斯,更甚于相信自己。他堅信蘭斯的判斷,既然她說自己能封印小鯤魚,那就一定能!
至于其他的,南宮沒有想過,也不打算去想。
……
“喲……好人齊啊!”
蘭斯小姐人未到卻聲先至,輕笑一聲便摘下一團(tuán)白云,優(yōu)哉游哉地坐了在上面,說不出的輕松寫意。
她一出現(xiàn),人群中便頓時爆出一聲驚呼,“蘭斯!是蘭斯來了!”
聲音中含有一股難以形容的驚懼之情。
此言一出,戰(zhàn)局瞬間中斷,雙方各歸其陣,在那道水柱的東西兩邊,對峙而立。
站在蘭斯小姐的旁邊,南宮真切地享受了一把什么叫“如立云端”。
“見過蘭斯小姐!”
這時,其中五個人聚了過來,南宮連忙行禮:“見過四位院長大人!見過監(jiān)察院長老!”
剛才離得遠(yuǎn)沒發(fā)現(xiàn),此時到了近處,南宮一眼便認(rèn)出這五個人來了??梢哉f,青龍城中甚至失落大陸之上,沒有誰不認(rèn)識這五個人!
離得最近的,白發(fā)白眉,唇上左右三縷胡子,頭上有“王”字型的皺紋。
正是西白虎,白飛星。
緊挨著他身邊的,是一位身穿黑色長裙的中年美婦,年約三十,神情恬靜如水,長發(fā)如云,卻是如水波一般的淡藍(lán)色,極像是梁紫最愛喝的那種果汁的顏色。
這美婦右手持著一把秀氣的長劍,左手卻是一柄傘,她雙手一合,長劍便收入了傘柄之中,然后撐傘而立,似是不喜天上烈日的照耀。
傘身為鞘,柄為劍,她就是東麒麟,水青羅。
水青羅的旁邊,是一個看似年方二十的少女,身材嬌小,身上蒸騰著逼人的熱浪,一柄幾乎與她同高的赤紅長劍正在慢慢消融,化為一團(tuán)烈焰融入了她的體內(nèi)。
南朱雀,烈無雙。
烈無雙的身后,默默地站著一個如鐵塔般的大漢,古銅色的皮膚,鋼針般的短發(fā),赤手空拳,只是站在那里,就令人無由想起一座亙古無言大山。
北玄武,石破天。
而最后一個,則是一名老者,白發(fā)白須,白眉白衣,身形修長高大,手中一柄鐵尺卻是黝黑無比,與他自身形成鮮明的對比。
監(jiān)察院大長老,墨白。
這些跺一跺腳,大陸也要抖三抖的大人物,此時此刻,竟全都齊集于此。
而在他們的對面,也不知是因為暗世界議會的規(guī)定,還是他們不約而同的愛好,竟是清一色黑衣,無一例外。
有老者,有壯漢,有少女,有少年,高矮肥瘦男女老少,竟是一應(yīng)俱全。
他們?nèi)加靡环N畏懼的眼光看著蘭斯,神情顯得極為驚懼。
看著這群黑衣人的眼神,南宮忽然無由地想起待宰的羔羊。那些羔羊臨死前,看著舉起屠刀的屠夫時,就是這樣的眼光。
蘭斯小姐什么都沒做,就這樣坐在那里,卻愣是嚇得這群暗世界議會的人噤若寒蟬,喏喏了半天沒人敢吭聲。
掃視了一眼,蘭斯小姐忽然開口道:“暗世界議會十大長老,八大護(hù)法,全都來齊了吧?哦不……”
頓了一頓,她又更正道:“你們的老五,白頭鬼白五常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是九大長老了……哦呵呵呵呵……”
此言一出,這群黑衣人個個都面色如土。
站得最近的那個,額頭都冒出汗珠來了,下意識地退了一步,仿佛這個笑吟吟的老板娘是來自九幽的惡鬼一般,恨不得離得越遠(yuǎn)越好。
“哼……烏合之眾!”蘭斯小姐輕蔑一笑。
忽然,一個矮小如孩童一般的老頭子越眾而出,大聲叫道:“蘭斯,你這婆娘不要欺人太……”
咔嚓!
他話音未落,虛空中突然生出一道水桶般粗的雷電,這人便頓時被電了一個外焦里嫩,身不由主地跌落了湖面。
蘭斯小姐彈了彈手指:“出言不遜,死!”
好可怕!
南宮心頭巨震!
這老頭的境界是多少他不知道,但他至少會飛!
反是會飛的,都至少有六階元真境的實力!而堂堂六階大高手,在蘭斯小姐面前,竟然連一絲一毫的抵抗之力都沒有,彈指間便灰飛煙滅了!
那……蘭斯小姐的實力到底是有多高?。??
難怪她一出現(xiàn),暗世界諸人便動也不敢動!
難怪她會如此從容不迫,難怪她敢丟下重重誘餌,引暗世界諸多巨頭露面,再一網(wǎng)打盡!
原來,她說的“打耗子”并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有其事。
在她面前,暗世界諸人還真的比耗子強(qiáng)不了多少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