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同的……
阿丑微微怔愣,不曾來得及體會這句話的含義,就被佟寧信打斷思緒:“阿丑,還有,俺爹他,他也不是有意的,畢竟——”
“佟五哥,我明白,”阿丑其實很清楚,佟德全是個好里正,沒有屈打成招,也沒有胡亂定罪,“你爹有你爹的職責,你爹這樣做,很公正。”語氣帶著十分的贊許。
佟寧信這才松了一口氣:“阿丑,你真這樣想?那俺就放心了,俺就怕,你生氣不理俺了?!?p> 看著佟寧信咧開嘴笑得開懷,丁舉文微微瞇起眼眸,似乎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堵在心口,未及細思,就聽到阿丑略帶沙啞的聲音。
“你們都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我不在的時候,也托你們照看一下奶奶,阿丑,感激不盡!”她言辭懇切。
“自然會的,你放心就是。”丁舉文頷首回答。
第二日一早,阿丑被送往譙郡。一同前去的還有佟德全、江永堅和憐香、周嬸子和周靈巧。
周靈巧三角眼微微吊起,伸手指著阿丑:“哼,等到了衙門,知府老爺知道真相,你就有的好看了!害人精,掃帚星!”說著又往前走了幾步,想要再說什么,卻見佟德全把她攔下。
“周丫頭,一切有知府老爺做主,待會兒你按實說就成?!辟〉氯粗莒`巧這個激動得過分的證人,語氣帶著一絲警告。
周靈巧微微低頭,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離去。
坐在牛車上,一路的景致唯能用“蕭索”二字形容。晨曦寒風中,阿丑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就看見一前一后兩輛馬車,向著自己的反方向擦肩而過,帶起一陣有些嗆人的塵土。
林間,徐泰坐在停下的馬車上:“你可看清楚了?”
“絕對看得清楚,”一個車夫打扮的人拿著馬鞭說,“不只是我,阿羽也看得十分清楚,林浩淵的女人,氣質(zhì)著實特別,不會有錯?!?p> 徐泰低頭沉思片刻,隨即發(fā)問:“和她一起的還有什么人?”
“除了憐香,還有兩男三女,其中一個丫頭帶著米色面紗,還有一個是憐香找的那個冤大頭,其余的不認識?!避嚪蚧胤A。
米色面紗?徐泰清亮的眼眸突然睜大:“走,去追他們,遠遠跟在后頭就成。另外,阿羽,你去古井村查清楚發(fā)生過什么,再折回來告訴我。”
譙郡衙門,佟德全把憐香寫的狀紙遞給主簿,阿丑則被押往刑堂候?qū)彙?p> 不多時,知府喬知恩升堂,驚堂木“啪”的一聲,就是他威嚴渾厚的問話:“憐香,你說江永堅的妻子給你下了墮胎藥,而藥是這位名喚阿丑的女子開的?”
憐香磕了一個頭:“回喬知府的話,的確如此。只是阿丑小小年紀為何會知道墮胎藥的藥方,還有江永堅的妻子不過是個普通村婦,怎么能把手伸這么長,十分可疑。因此,民婦覺得此事蹊蹺,他們幕后肯定還有主使!”
阿丑跪在另一個角落,有些愣神:憐香的話其實有幾分道理,試想江三嫂如果沒有同謀,又怎么能成功地讓憐香服下墮胎藥?
“本官為辨真假,今日特請來了京城太醫(yī)院徐院判之子徐泰,”喬知恩說著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灰藍色錦袍的男子,“有勞徐公子!”
阿丑驚愕地看著眼前清秀的男子:這不是,當初她在譙郡行醫(yī)碰到的那個,為叔父要方子卻來讓她診脈,耽誤她時間的那個怪人嗎?
太醫(yī)院徐院判的兒子?徐泰?精通醫(yī)術(shù)?那還要她開什么方子呀?
滿滿的疑問被她咽下,阿丑只是看著徐泰幫憐香把脈:“喬知府,她體內(nèi)沒有麝香,也沒有用過紅花的痕跡,只是吃多了馬齒莧,才導(dǎo)致滑胎的。不過,墮胎藥向來是紅花、麝香,馬齒莧只是普通菜蔬罷了。一來算不得開墮胎藥,二來有可能是憐香自己不當心吃多了,誣賴到別人身上,畢竟她指責的兇手可是江永堅的正妻。”
這一席話看似簡單,實則句句意有所指。
阿丑再次聽這聲音,才把三個人聯(lián)系起來:找他看病的年輕人,幫她打跑薛家家丁的黑衣人,以及如今堂上這位貴公子。原來,這三個人都是同一個。只是,他為何屢次出手救我呢?
眼看形勢這樣變化,周靈巧著急出聲:“可俺當初確實聽到了——”
“啪”,又是一聲驚堂木,喬知恩眉間含怒:“公堂之上,沒有問話別開口!”
周嬸子懼怕地往后一退,捂住了周靈巧的嘴。
喬知恩又看了一遍狀紙,最后宣判:“這個案子,證據(jù)不足,不能定罪,阿丑無罪釋放?!?p> 聽到宣判的阿丑松了一口氣,但她心里明白:這案子這么容易就結(jié)了,絕對有那個徐泰的功勞。然而,他三番四次出手相助,她才不信是無緣無故只想做好人。那么,他們又有什么目的呢?
走出衙門的時候,阿丑感受到憐香隱忍著怨毒的眼光,不禁加快了腳步,接著就看到站在衙門外馬車前等候的徐泰。
徐泰看著抬步走來的阿丑,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阿丑則行了一個萬福禮:“多謝徐公子數(shù)度出手相救?!?p> 他灰藍云紋的衣袖一擺:“阿丑姑娘不必多禮。實不相瞞,兩次都有些機緣巧合的成分。何況最初,在下也只是對姑娘的方子感興趣罷了?!?p> 阿丑微微一笑:“徐公子過獎了,公子家學(xué)淵源,這樣說豈非折殺阿丑?!闭Z氣淡而有禮,不卑不亢,接著便思考起之前那群黑衣人的身份:有一個太醫(yī)院院判之子,想來那群黑衣人并非等閑人。也難怪當初拋了個東西就嚇走了捕快,如今也許就是一句話,就讓知府定了她無罪。
想罷,她低首無聲嘆息:像她這種無依無靠的平民百姓,才真是要步步小心,稍有不慎就入了別人的局……
“阿丑姑娘,其實今日徐某來見姑娘,實則有事相求。”徐泰溫文和善地開門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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