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fēng)細(xì)雨,淅淅瀝瀝。
由于灌木叢上方遮蔽著天空的植物枝葉很茂密,因此雨下了這么久,地面上還是半干的,但是葉上的雨水積多了,承受不住重量時,也會被壓得傾斜,雨水就順著葉脈滾落下來,時常嘩啦啦響上一陣,又靜默許久。
四人頭頂各撐一片樹葉,盤膝坐在地上,目光全都直視著周正那裸露的紅腫腳踝。
南宮嫣然說:“很痛嗎?這里沒有藥,怎么辦呢……”
云端說:“傷到骨頭沒有?還能動嗎?”
夏洛說:“突然好想吃饅頭!”
三人目光齊齊轉(zhuǎn)向夏洛。
夏洛很無辜的睜大眼睛:“看我干嘛?你們不想吃嗎?”
南宮嫣然說:“想……”
周正說:“很想!”
云端捉起周正的腿,送到夏洛面前:“來,給你咬一口?!?p> 夏洛頓時窘了,手捂著嘴扭頭打了個呵欠:“哎呀呀,這雨怎么還不停?”
“你轉(zhuǎn)移話題,太卑鄙了!”云端隨手把周正的腿撂回地上,惹得他連聲呼痛。
夏洛為了先前的事還憋氣呢,毫不客氣的瞪他一眼:“我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
“你們……”南宮嫣然怯怯道:“別吵了,還是想想晚上怎么睡吧,這里這么濕……”
“要想長久住在這里,還得蓋房子。”
“蓋房子!這得多久?最好先解決眼前的困難,再考慮以后的事!”
“要不你說怎么辦吧。”
“你不是擅長挖坑嗎?挖四個坑,晚上鉆進(jìn)去,一人頂一片樹葉,站著睡?!?p> 云端和夏洛說著說著又吵了起來,老好人周正出來打圓場:“你們說的都很有道理……”
這回三人的目光齊齊轉(zhuǎn)向了周正,面帶鄙夷。
周正窘了一下,連忙接著說:“但是蓋房子我們沒有材料、工具和技術(shù),站著睡也不太舒服……”
云端替他總結(jié):“說了跟沒說一樣?!?p> 四個人又再次靜默下來,聽著頭頂?shù)挠曷曒p輕敲打葉面,最后還是夏洛嘆了口氣,決定暫時放云端一馬,不再跟他賭氣,建議道:“還有點(diǎn)蠟燭頭和布料,要不然我們先搭個帳篷將就兩天。
云端沉吟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四人當(dāng)即動手。
夏洛用瑞士軍刀費(fèi)勁的裁著布,周正和南宮嫣然分頭在裁好的布料上打蠟。云端則在灌木叢里四處尋找堅(jiān)實(shí)的樹枝,來搭建帳篷的支撐架。
這是一項(xiàng)技術(shù)活,發(fā)脆易斷的樹枝再堅(jiān)實(shí)也不能用,必須挑撿纖長而又柔韌度好的,兩三根一組,用繩子捆實(shí),然后彎成直徑三米左右的半弧形,兩頭分別深深的插進(jìn)泥地里,再用石塊將插桿四周的泥土拍實(shí)。確定牢固后,用同樣的方式在相距一米左右的平行處架上另一組,一個小些的帳篷搭上二三組架子就夠了,可是他們?nèi)硕?,想要睡得舒坦點(diǎn)就得搭得大些,云端足足架了五組架子,要不是夏洛及時喊停,說再搭下去布料不夠長了,他可能會把帳篷搭成超長的大通鋪。
出于防潮因素的考慮,云端囑咐夏洛用打了蠟的布料用來做帳篷的外帳,另用普通的布料來做內(nèi)帳。
好在此時是夏季,郊野的夜晚雖涼,蓋上棉被也就足夠御寒了,因此帳篷用不著搭得太專業(yè)復(fù)雜,在支撐架上搭掛布料,做成兩頭通氣無遮擋的簡易帳篷即可,不過為了防止睡到半夜帳篷布被風(fēng)刮走,必須在布上間距著縱向固定幾根樹枝,便于用繩子栓接支撐架。
僅僅是這樣簡單的活計(jì),四個人也忙碌了整整一上午才搭出一個看上去不錯的帳篷,但是擠著住還是顯得逼仄了點(diǎn),于是稍作休息,隨便吃了點(diǎn)野果之后,他們又忙著趕在天黑之前,搭了另一個帳篷。
晚餐比起中午要略好一點(diǎn),夏洛掘出了一種形似芋頭,但是味道甜脆的根莖,南宮嫣然也找到一種生吃起來不澀嘴的植物,她們試嘗了一點(diǎn),等了一會沒覺得身體有什么異常,就拿這兩樣?xùn)|西混著花蜜拌了一大盤素菜沙拉。
軟糖這條狗詭異的嗜甜,吃得又兇又猛,連碗底都舔得干凈,還眼巴巴的望著他們手里的沙拉直淌口水。被一條狗用仿佛餓了三輩子的可憐眼神盯望,除了云端能做到若無其事外,另外三人都有點(diǎn)吃不下去了,只好各自撥了點(diǎn)沙拉分給它,才趕緊趁著它埋頭苦吃的當(dāng)兒,迅速解決掉自己的那份。
飯后下了一天的細(xì)雨總算停了,四人圍坐在帳篷里聊了會閑話,直到夜深時分,才摸著黑去茉香鎮(zhèn)上搬取剩下的東西。
這絕對是一項(xiàng)繁重的體力活,因?yàn)橹苷ち四_沒法動彈,所以夏洛和南宮嫣然也得出力幫忙,好在特別大件的家什總共也就那么兩件,一件是簡易衣柜,還有一件是擱零碎東西的多層架,其余都是桌凳之類的玩意,雖然抬起來費(fèi)勁,但云端出了大半的力,三人走走停停,來回?cái)?shù)趟,倒也全都搬運(yùn)了回來。
太吃力,別說南宮嫣然了,就連夏洛也一回來就癱倒在帳篷里的草席上一個勁的喊累。
“真是不好意思,這種時候我傷了腳?!敝苷凉M懷歉意。
“你是因禍得福,我是挖坑自陷……”
夏洛喃喃說著,就想睡去,誰知被南宮嫣然一把拉住,她忐忑道:“先別睡,我們最好留個人守夜,要不今晚我一定會失眠。”
配合著南宮嫣然說話聲的,是溪流方向傳來的陣陣蛙鳴,還有灌木叢里的蟲吟和樹葉窸窣輕響,這原本如同天籟般的大自然音樂,在此時此刻聽起來卻讓人有點(diǎn)毛骨聳然。
周正附和道:“今天下了雨生不起火堆,如果沒人守夜睡覺實(shí)在不安全。要不,我來守吧!反正傷了腳,暫時不能活動,白天睡覺也行?!?p> 夏洛用食指和拇指撐住往下耷拉的眼皮,愣愣的望住周正,喃喃道:“可是你的腳遲早會好的,到時候豈不是要輪流守?熬夜是美容的天敵,我才不想還沒活到二十歲,就已經(jīng)黑著眼圈,滿臉皺紋。”
周正脾氣忒好,見夏洛擺明了想偷懶,還是把責(zé)任攬到自己身上來:“這樣好了,你和南宮睡,我和云端輪流守?!?p> 夏洛大樂,困意消了大半,連連點(diǎn)頭道:“好啊好??!我覺得今天就應(yīng)該讓云端先守!”
周正還在謙讓:“不不不,今晚還是我……”
他話沒說完,就被云端抬手打斷:“我反對!我也要睡美容覺!”
南宮嫣然在旁咬著唇嗤嗤的笑。
夏洛抬眼望天:“反對無效!”
她這一嗓子喊得太響,驚醒了正在打瞌睡的軟糖,于是一串瘋狂的狗吠聲響起。夜半三更,驚動不了人,云端也不去約束它。軟糖叫了兩聲原本意識到自己放肆了,但見云端沒有理會,以為得到了他的默許,吠得更聲嘶力竭起來了,駭?shù)媚蠈m嫣然慌忙拿手去捂耳朵,周正也皺起了眉頭。
叫就叫,誰怕誰?夏洛知道有云端在,軟糖就算叫得再大聲也不至于撲過來咬她,胸有成竹之下,笑吟吟道:“我突然有個新想法,要不,我們投票決定?”
“好!”
“行!”
“沒問題!”
“我數(shù)到三,你們想讓誰守夜就指誰?!毕穆逭f著,開始緩緩的數(shù):“一——二——三——”
她話音剛落,三人齊齊指向軟糖,搞得軟糖莫名其妙,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吠叫。
唯有周正一人,手指的是他自己,愣了一會,憨憨一笑,心虛的把手縮了回去。
“三對一,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夏洛歡呼一聲,鉆回帳篷,倒頭就睡。
南宮嫣然看看云端,怯怯道:“那個……我去睡了……”
周正苦笑笑:“晚安,明天見!”
云端站起來扼腕長嘆,隨后拿手輕拍拍軟糖的頭,柔聲叮囑道:“養(yǎng)狗千日,用在一時!別偷懶,好好守夜啊,有什么情況及時報(bào)告。”
說著他就往帳篷鉆去,中途突然停下來,回望了不知聽沒聽懂話的軟糖一眼,露出一個溫柔而又邪惡的笑容:“記住,沒情況不許亂叫,不然老子宰了你!”
軟糖聽到“宰”字,嚇得渾身一哆嗦,凄楚可憐的貼地嗚咽了兩聲靜默下來,守在帳篷外面舔它的狗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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