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暗。
跟著那道光束,徐湛成功地找到了一處森冷陰寒的……地窖,也可說是地底石窟。
窟前升騰起一陣陣冰冷氣息。
“你確定是這里?”
身后幾人有些猶疑,感受著那股從窟內(nèi)傳出的壓力,一道道警惕地目光匯聚在徐湛身上。
“應(yīng)該是了,不過,這里已經(jīng)有人來過了,可能是辛咎,也可能是別人?!?p> 走近后,徐湛只手扶在一旁的山石上,還是溫?zé)岬难獫n粘在了皮膚上。
其他書山的人已經(jīng)先行一步,那么這寒窟內(nèi)就算沒有天字石壁,也有莫大機緣。
“那就走吧?!?p> 徐湛沒有感受到殘留念氣的存在,那么就證明里面絕對有人,現(xiàn)在進去,身后這群人倒是不怕,但自己勢單力薄,到時候肯定是先被處理掉。
少年的神色復(fù)雜,不斷思襯。
“不用擔(dān)心,我已經(jīng)察覺到天字石壁的下落,但卻無法打開它,你將他們引進來,你我都是氣之道一境的高手,大先生一直看著,所以不會有人以高境界對你我出手?!?p> “這是一樁交易,天字石壁你可以肆意領(lǐng)悟,但等你破境,需要幫我一個忙,一個事關(guān)重大的忙?!?p> 徐湛的耳邊,辛咎的聲音驟然響起,少年的身軀不免顫動了一下。
“你不怕我?guī)麄內(nèi)フ夷懵闊?,之前你可是將我整的不輕?!?p> 徐湛收斂好情緒,冷冷傳音道。
“我不提議,難道你們就不會找來嗎?”
“更何況,相比于他們的威脅,我還算是有些人性的?!?p> 辛咎厚顏無恥地笑了笑,絲毫沒有作為罪魁禍首的覺悟。
“好?!?p> 猶豫再三的徐湛無奈地點了點頭。
唯一讓徐湛答應(yīng)的條件完全不是因為辛咎的口頭承諾,而是因為這貨是一個和自己一樣悲催的獨行者。
即便是寂山的弟子,也都對他敬而遠之。
辛咎的聲音消失后,徐湛回首看了一眼眾人。
“先說好,我沒有義務(wù)和你們共患難,我的身后同樣有一座書山,你們?nèi)羰遣慌碌米?,那我無話可說。”
“只要證實你與辛咎并無關(guān)聯(lián),我們自然不會為難。”
為首那人笑著說道。
徐湛心下冷笑一聲,倒也不去爭辯什么,在古秘境里,你有千般說辭,我有萬般道理,終究還是樹大招風(fēng)。
匹夫無罪,懷壁是罪。
寒窟里的道路十分險峻,倒掛在石窟頂?shù)囊剐序鸩粫r會竄亂竄去,還會發(fā)出一種詭異的音波,讓人覺得腦袋生疼。
“淞山的人,還有苑山的?!?p> 就在徐湛小心翼翼繼續(xù)前進時,身后的一人透過一塊狹小的洞口看向另一端,大驚失色道。
“這樣的陣勢,九座書山齊聚了啊?!?p> 聞言,徐湛的精神頓時緊繃起來,神識籠罩下,一座被人群充斥的小千世界映入眼簾。
看樣子,他們來的并不算早。
池恢也在其中,只不過沒有在他身上浪費心思。
辛咎也在,但他的神色同樣不是太輕松。
“好了,路已帶到,就此分道揚鑣吧?!?p> 徐湛微微頷首,心不在焉地開口道,轉(zhuǎn)身準備望那處洞天掠去,如果辛咎所言不虛,那么天字石壁應(yīng)該快要現(xiàn)世。
“等等,你先將辛咎交給你的天璀金石拿出來,物歸原主,不算過分吧?!?p> 站在徐湛不過五尺地方的青年淡淡一笑。
“抱歉,沒有。”
徐湛腰間的長劍陡然飛出,袖袍蔽下的修長手指點在光滑劍身上。
“動手?!?p> 青年招了招手,一道道各式各樣的法術(shù)破空襲來。
徐湛面色不變,那位隱藏在幾人間的魂之道強者沒有輕舉妄動的意思,那么他就沒有任何理由再去妥協(xié)。
“想要,那就來拿啊?!?p> 一道凌空的劍氣以那一襲藍袍為中心,朝身后橫掃過去,四泄的劍意將周圍的一切刮成齏粉。
“噗……”
圍在徐湛周身的幾道身影猛得倒飛出去,血灑長空。
那個佇立原地的青年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剛要準備繼續(xù)上前,卻被一只手攔了下來。
“你是哪座書山的?據(jù)我所知,書山的劍道高手并不多,氣之道中的佼佼者更是沒有一個擅長馭劍的?!?p> 那名魂之道的道袍男人面露疑惑,目光仔細打量著徐湛。
“聽好了,我,姓徐,單名一個湛字。”
“師從扶摶山大客卿,江柳辭。”
徐湛收起劍刃,狠戾道。
“好,我姑且信了?!蹦腥苏J真開口:“即便你是大客卿的親傳,也該講些道理,天璀金石確實是我們先發(fā)現(xiàn)的……”
“哦?誰來作證,你們不去捉拿辛咎,卻來為難我?”
徐湛戲謔地反問一句。
男人氣得臉色發(fā)黑,但卻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終究是他們理虧。
趁著男人失神之際,徐湛屏緊呼吸,化作流光一口氣沖進了小千世界。
“師兄?!?p> 青年不甘心的咕噥一聲。
“無妨,我們的目的是天字石壁?!?p> 男人擺了擺手,輕聲道。
修為境界越高,越不容易被激怒。
“不要抵抗,天字石壁下,無論修為高低,都會領(lǐng)悟你所能領(lǐng)悟的道意?!?p> 徐湛剛進來,便被一只手拽進了一條長長的溝壑中,泥濘濺了一身。
“你沒有出局確實令我意外?!?p> 辛咎看著眼前面色不善的少年,慵懶一笑。
“你以為我那么容易就會出局?我可是江柳辭的弟子?!?p> 徐湛冷笑一聲,拍開辛咎的大手。
“只是因為……你沒有念氣罷了?!?p> 辛咎的臉色忽然沉了下去,言語也是滯了片刻。
聞言,氣氛頓時凝固起來,徐湛瞪大眼睛,死死看著眼前的青年。
“你知道?”
徐湛盯著辛咎,不放過一絲的神情變化。
“知道,很早就知道?!毙辆痰?,接著頓了頓又繼續(xù)解釋:“你現(xiàn)在出去可以看到很多人,但……看不到天字石壁。”
“因為天字石壁就是這方空間。”
辛咎撐了撐腰,盤膝坐下。
“這里的道意確實很濃郁。”徐湛輕輕點頭,皺眉道。
“我需要你做的事,可能會得罪人,所以,你要先將天字石壁的力量融于己身?!?p> 辛咎喃喃一笑,掌心多出幾顆光澤細膩的金石,隨后遞了過去。
“這有什么用?”
徐湛滿臉不解,但也沒有推讓。
“小千世界里的天道無意識,誰更契合天道,就能成為這個領(lǐng)域的主宰者。”
辛咎匯聚內(nèi)氣,頭頂出現(xiàn)一道虛影,那是一個頭發(fā)半白的年輕道士,肩頭有一塊璞玉雕刻的青色蓮花,面容溫和儒雅,嘴角掛著一抹笑意。
“可我憑什么信你,你不怕我真的領(lǐng)悟了天字石壁,然后將你干掉嗎?”
徐湛眼眸里閃過一絲木然。
道人唇口輕啟,似乎說了幾個字,接著身形煙消云散,留下臉色蒼白的辛咎顫抖著匍匐在地。
與此同時。
徐湛的瞳孔猛縮,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