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寧狐疑萬分,難道她被騙了?
悻悻地辭別了那個小沙彌,白瑞寧還是往大雄寶殿去尋了那小沙彌的師兄向他坦白從寬,那師兄果然沒有怪責(zé),只是囑咐她下次千萬別這么做了而己。
我去??!
白瑞寧滿肚子氣地從大雄寶殿出來,正想回西禪院去,卻正見到白瑞靜失魂落迫地站在寧國寺的山門之處。白瑞寧連忙下了大殿前的白玉臺,匆匆趕過去,“怎么了?”
白瑞靜聞聲回頭,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見了白瑞寧連忙過來拉她的手。
白瑞寧便覺入手冰涼,再看白瑞靜臉色也有些蒼白,不上更為擔(dān)心,“到底怎么了?”
綠竹在旁道:“大姑娘昨夜未歸,姑娘以為大姑娘出寺去了十分擔(dān)心,一早便來這里等著,不想剛剛來了一隊禁衛(wèi),十分兇惡,明明見姑娘在這里也不勒馬,差點踏傷了姑娘,還惹得姑娘跌了一跤,然后又見了那位莫大人……”
白瑞寧剛看到白瑞靜的手掌上有兩處擦傷,而后略略一怔,這才反應(yīng)過來,“莫如意?”
白瑞靜點點頭,情緒萬分低少,“剛剛他從寺中出來,我認(rèn)出是他,一時情急之下便叫住他,想問問爹爹和大娘的情況。”
“他怎么說?”白瑞寧忙問。
“他……他沒有回答我,走得很快,我一時情急,就想去拉他……”白瑞靜抿抿唇,再說不下去。
白瑞寧立時看向綠竹,綠竹的神情中帶了些惶恐,“那位莫大人……比那些禁衛(wèi)兇上百倍,姑娘還沒碰到他,他就說……你敢碰我,我便讓你全家死無葬身之地!”
白瑞寧想到自己和他第一次見面,聽到這話時倒不覺得奇怪,“然后呢?”
“然后?”綠竹愣了一下,“然后就與那些禁衛(wèi)騎馬走了,好像有什么急事似的?!?p> 面對這樣的狀況白瑞寧一時無言,看著白瑞靜不是心思的模樣,只能安慰,“他是有些潔癖的,我上次也是因為碰了他,才被他當(dāng)街杖責(zé)的。”
白瑞靜神情寞寞,低聲說了一句:“權(quán)大欺人,在哪里都是一樣,就算爹爹是官,也逃脫不了?!?p> 這種感慨白瑞寧也常發(fā),可又能怎么辦?現(xiàn)在就算莫如意站在她們面前,她們也無計可施。白瑞寧拍拍她,拉著她一起回到西禪院的禪房去,“凌公子可有消息了?”
白瑞靜從剛剛的馬踏驚嚇中緩回了一些,搖了搖頭,“我去隔壁看過,他也還沒回來……對了,長姐昨天去了哪里?”
面對白瑞靜的詢問,白瑞寧條件反射地將昨晚之事隱下,只說:“我知道莫如意有一個好友名為林淵,是安國公府的小公爺,我與他曾有過一面之緣,本想找他看看能不能探聽出一些情況,可人沒找到,又因天色太晚東禪院落了閘,一直到今天早上我才能出來?!?p> 白瑞靜聽后錯愕不已,“林淵?那你昨晚又說去找二姐姐?”
白瑞寧本來也沒打算瞞她這件事,便將上次見到白瑞怡和林淵在一起的事情說了,白瑞靜聽完后略略一想,便變了臉色,驚道:“原來如此!難怪二嬸有所倚仗!”
白瑞寧點點頭,“可是現(xiàn)在我也沒辦法了。”
“還是先等等凌公子的消息吧?!卑兹痨o嘆道:“也希望二嬸不要那么絕情,如果真救得了二叔……他們也不會見死不救的吧?”
這話純粹是在安慰自己了,畢竟她們昨天都聽陳媽媽說過白徐氏的態(tài)度,更見過白老夫人那萎靡不振的樣子。
氣氛一下子凝固了許多,白瑞寧忙與綠竹道:“去找找我們帶了傷藥沒有,給瑞靜擦一擦?!?p> 胡亂地帶過話題,二人一時無言,直到時將近午,緣兒快步進(jìn)來,“姑娘,凌公子回來了!”
白瑞寧與白瑞靜聞言連忙起身,快步奔出門去。
凌子皓并沒有進(jìn)院,仍是站在院外,面容微有些憔悴,神情間也帶了些憂色。
白瑞寧見他這樣腳下不由慢了半步,不好的預(yù)感翻滾而來,隨著白瑞靜到了門口,竟然不敢發(fā)問。
白瑞靜只得問道:“可打探到了?”
凌子皓輕輕點了下頭,“你們聽了消息,先不要著急。”
不好的消息?還有什么消息比他們出不來更差?白瑞寧緊抓著白瑞靜的手,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點了點頭。
凌子皓再無其他廢話,直言道:“我買通的那個獄卒說,早在十?dāng)?shù)之前,令尊已被莫尚書調(diào)出了刑部大牢,至于令堂,他也沒有見到。”
這個消息讓白瑞寧一時間有些不明白,“調(diào)出刑部大牢?去哪兒了?”
凌子皓搖搖頭,“無人知曉?!?p> “那瑞家和瑞寶呢?”白瑞靜忙問道。
“他們與令尊一同調(diào)出,同樣不知去了哪里?!?p> 白瑞寧的身子微晃了一下,原來真有更不好的消息……他們?nèi)际й櫫恕?p> “會不會……是要放人……”白瑞靜這話得連她自己也毫無底氣,畢竟已經(jīng)過了十余日,要說放人,怎會至今還不見他們的蹤影?
此時白瑞寧的心里卻是亂得很,白松石他們不知被莫如意調(diào)到了哪里,也就是說,莫如意昨晚與她說的很有可能全都是假的,什么在牢里、什么覺得瑞家瑞寶份量不夠才又拘了夏芷娟……全是假的……
可他為什么這么做?他到底把白家人弄到哪兒去了?十幾天……難道已要脅白松石上路為其尋找風(fēng)水之地了嗎?
白瑞寧一時失了方寸,白瑞靜也沒料到是這樣的結(jié)果,也是沒了主意,凌子皓見狀勸道:“我已讓那人繼續(xù)幫忙打探了,不過刑部近來有些動蕩,刑部內(nèi)的管制更嚴(yán),我們不能著急?!?p> 白瑞靜問道:“刑部怎么了?”
“我今晨在刑部外見到有人廣搭靈棚,許多身穿孝衣的人集結(jié)在刑部之外,不過在我回來的時候那些人已被驅(qū)散了,還有的被抓了起來?!?p> 白瑞靜忿然道:“定然又是冤死在獄中之人的家人!那莫如意簡直是喪盡天良!”
“這我便不知了?!绷枳羽u搖頭,“只聽說似乎是與一樁反案有關(guān)。”
白瑞靜更為激動,“自莫如意做上這刑部尚書,大雍又哪一天沒有反案?恐怕在他眼中,巴不得所有的人都是反賊,好用血腥為他鋪就一條青云之路!”
凌子皓嘆了一聲,并沒有多說,看向白瑞寧道:“白姑娘,你沒事吧?”
白瑞寧怔怔地?fù)u了搖頭。
什么反案,什么靈堂,和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她只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弟弟到底去了哪里!
白瑞靜忽地神色一動,“不如……”說著又猛然打住,瞄了一下凌子皓。
凌子皓立時道:“我再回去想想還有什么可走的門路,刑部那邊若是傳回消息,我第一時間過來通知你們,你們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也盡管來隔壁找我?!闭f這話時言辭懇切,并無半點不悅之意。
白瑞靜大為感動,朝他輕輕一福,“實在勞煩凌公子了,他日我父母重獲自由,定不忘凌公子恩德。”
凌子皓的目光卻只在白瑞寧身上,雖有些擔(dān)憂,但終是沒有再行停留,朝白瑞靜點點頭,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禪院中去。
白瑞靜收回目送凌子皓的目光,朝白瑞寧急道:“長姐,如今也只有去找二姐姐,看看她是不是從林淵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p> 白瑞寧恍惚地點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p> 白瑞靜便連忙讓緣兒和綠竹出去打探白瑞怡所住的地方,過了約么小半個時辰,緣兒匆匆而回,“找到了,姑娘快些,二姑娘好像就要出去?!?p> 白瑞寧與白瑞靜連忙隨著緣兒出來,在西禪院的獨立禪院間穿來走去,到了一處開闊又極為安靜的處所。
綠竹正在那處所之前等著,還時不時地朝內(nèi)張望,見了白瑞寧等人這才松了口去,迎過來道:“二姑娘馬上就要出去了。”
正說著,那處所的院門拉開,一個青衣丫頭走了出來,竟是前些日子因私收紅翡簪而逃走的逃婢思云。
思云此時也見到了白瑞寧等人,不僅不避不閃,反而一個福身下去,笑吟吟地道:“大姑娘、四姑娘,思云有禮了?!?p> 綠竹小聲附到白瑞靜耳邊道:“剛剛就是她攔著不讓婢子進(jìn)去,二姑娘恐怕還不知道兩位姑娘來了?!?p> “小人得志?!卑兹痨o哼了一聲,挽住白瑞寧的手道:“長姐,我們過去吧。”
白瑞寧點點頭,與白瑞靜一同走到那處所之前,思云也沒有阻攔,看著白瑞寧的笑容很是耐人尋味,可白瑞寧根本看也沒看她一眼,到了那處所門前站定,與緣兒道:“進(jìn)去通報一聲吧,就說……”
話剛說到一半,便見思云笑容滿面地朝前迎了兩步,“顧姑娘,我家姑娘久候多時了。”
白瑞寧回身,只見一個身形高挑的姑娘款款而來,不同與其他的嬌美艷麗,這姑娘修眉俊眼,清清爽爽的好看,但最讓人注目的還是她帶著一種從容不迫的大方氣度,很得人的眼緣。
那位顧姑娘朝思云略一點頭,又看向白瑞寧,微微錯愕了一下,這才點頭微笑。
女子中像她這樣高佻的身形本不多見,此時白瑞寧又見了她這樣的反應(yīng),一下子就想起不久前的一件事,連忙道:“可是右相國府的顧月皎,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