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再試
瞧方才在城門聽到他名字,連守門的兵衛(wèi)都那么驚恐,可見定然是個惡名遠揚的人,這種人官府怎么會放任不管?這可是威脅到官府的地位以及利潤吧。
“那誰知道....”青丫知道的其實不比她多,抓著地上的小石子拋來拋去,“原本沒這么厲害的….老爺在的時候他還沒這么出名呢….”
說到這里,小丫頭也嘆了口氣,老爺不在了后,天果真跟塌了一般,在她認(rèn)知里,好多好多的事都變了。
“…也就是這兩年冒出來的…據(jù)說是個鄉(xiāng)下的窮戶,一家子都是販私鹽的,他的哥哥被其他的私鹽販子打死了,他為了給哥哥報仇帶著幾個人殺光了對方二十幾人,然后大家都怕了他,然后就勢力越來越大了….”
就是黑吃黑發(fā)家的,劉梅寶哦了聲,不再感興趣。
“咱們走吧,歇了好一會兒了?!彼ь^看看天色。
“別,再等等吧?!鼻嘌疽荒橌@懼,往城門方向看,“還是穩(wěn)妥點,別碰上那些鹽販子…”
劉梅寶笑了,“瞧你說的,跟土匪似的。”
“可不是就跟土匪似的,不對,比土匪還狠呢…”青丫白著臉壓低聲音說道。
這種亂世小心些也好,劉梅寶便不再強求,二人就坐在街上,雖然都覺得肚子餓,但因為賣藥材的錢遠遠低與預(yù)料,還有更上愁的事等著,反而顧不得肚子餓,一直坐到后晌,二人才轉(zhuǎn)回到城門前。
城門前依舊人來人往,守兵靠著城門抱著長矛說笑,并沒有絲毫的異樣。
“瞧..”青丫拉著劉梅寶低著頭出城,忽的低聲說道,扯了扯她的衣袖。
劉梅寶順著她手指微翹指的地方看去,見灰撲撲的地上隱隱見一灘暗紅,此時已是盛夏,有蟲蠅在其上飛舞,心里不由一跳。
這個就是那個青袍男人求救的地方……難不成真的當(dāng)場被殺了?白日乾坤,而且當(dāng)著官府兵衛(wèi)的面?
劉梅寶不由又轉(zhuǎn)頭向身后城墻洞的守兵看去。
守兵們正說得熱鬧,笑的前俯后仰。
“快走吧..”青丫加快腳步,恨不得插翅飛離這個地方。
剛走到家門口,就見周良玉在門前探望。
“怎么樣?”他緊跑幾步過來,問道。
青丫的嘴一塌,搖了搖頭。
周良玉立刻就明白了,原本心里還存著的一絲僥幸便沒了。
“沒事,妹妹,別急,咱們再想辦法…”他忙安慰劉梅寶。
劉梅寶沖他笑了笑,點點頭。
“恩,不急,再想辦法?!彼仓貜?fù)這句話。
宋三娘子在院子里拐線,見她們回來不聞也不問。
一晚上主仆二人都沒怎么睡,各自睜著眼想著心事,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劉梅寶便起身了。
“姑娘..”青丫也跟著起來,“還早,再睡會兒吧?!?p> “不了,趁著早,上山轉(zhuǎn)轉(zhuǎn)去..”劉梅寶穿上布鞋,一面挽起頭發(fā)。
這些日子,她已經(jīng)漸漸習(xí)慣了這里的生活,以前從小到大都沒留過長頭發(fā),現(xiàn)如今也能利索的梳起兩個雙鬢,雖然不怎么好看。
“還要去采藥?”青丫問道。
“是啊。”劉梅寶點點頭,除了草藥,她更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來改變現(xiàn)狀了。
這次上山也沒什么特別的收獲,依舊采了些常見的草藥,第二日劉梅寶扛著鋤頭轉(zhuǎn)了一天,并沒有挖到什么山參首烏之類的,只得帶著一大包金銀花而歸。
眼看月底的期限就要到了。
“姑娘..”青丫看著劉梅寶捆好兩個麻包,不解的問道,“還要進城去嗎?”
“去啊。”劉梅寶說道,想了想走到宋三娘子屋前,“舅母,我們要進城去賣藥,有要賣的布嗎?”
屋內(nèi)織布聲沒有停。
“沒有?!彼稳镒永涞拇鸬馈?p> “那我們?nèi)チ??!眲⒚穼氄f道。
屋內(nèi)沒有聲音再傳出,劉梅寶也不在意,和青丫一人背了一個麻包出門了。
進城經(jīng)過路老四的客棧,雖然沒有布也沒有背柴來,但劉梅寶還是帶著青丫進去打個招呼。
“劉姑娘,可真讓你說對了…”一見劉梅寶,路老四就忙忙的笑道。
“什么?。俊眲⒚穼殕柕?。
“我這個瘙癢,果然是病了,說是什么血風(fēng)瘡…”路老四笑道。
當(dāng)然是真的病了,劉梅寶抿嘴一笑。
“這不,已經(jīng)吃了第三副藥了…”路老四接著說道。
劉梅寶點點頭,想了想,才說道:“如果再吃幾副藥不好的話,你可以試試用豬油燉豬血一碗,兩天一次,連吃三次。”
“豬血?”路老四微微驚異,“這..也是藥?”
“算不上藥吧,食療吧。”劉梅寶笑道,以前跟爺爺在老家時曾經(jīng)這樣給人試過,效果還不錯,但這話是不能跟路老四說。
路老四哦了聲,將信將疑,又說了幾句閑話,劉梅寶便告辭了。
來到藥鋪,伙計熟門熟路的看了藥材,一麻包厚皮加上一包金銀花給她三十文。
“不知道什么藥賣的價格高?”劉梅寶掂了掂手里的錢,向伙計打聽道。
“那多了..”伙計笑道,“比如人參、鹿茸、龍膽這些?!?p> 劉梅寶苦笑一下,這個她自然知道。
“那最近有什么藥缺貨,價格會高些?”她換個方式問道。
“缺貨?”伙計倒是被問得愣了下,抓了抓頭,“這個…”
“姑娘,要說卻到真有缺的…”柜臺里的另一個伙計此時說道,一面拉開柜子看了看。
“哦?缺什么?”劉梅寶眼睛一亮。
“貝母?!被镉嫷?。
青丫聽不懂這是什么,帶著幾分期盼看向劉梅寶。
劉梅寶卻是苦笑一下。
“不知是浙貝還是川貝?”她笑道,“應(yīng)該不是土貝吧?”
“姑娘說對了?!被镉嬅嫔细‖F(xiàn)幾分驚異,竟然知道貝母因產(chǎn)地不同而不同,看來果真是懂藥材的,“是川貝…..”
川貝母,顧名思義,這是一味道地藥材,劉梅寶搖搖頭。
“什么時候缺咱們這里產(chǎn)的土貝母了,小哥記得告訴我。”她說道,沖那伙計笑了笑。
見她說了句玩笑話,伙計們都很高興,這個姑娘跟他們?nèi)粘S∠笾械呐觽儾煌?,至于哪里不同卻又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讓人感覺很好。
“一定告訴姑娘。”兩個伙計都忙點頭。
劉梅寶點點頭,心里嘆了口氣,看來月底一千文是不可能的事了,走一步說一步吧,打起精神說了聲多謝,將錢裝好,便招呼青丫出門,才要邁腳,就聽一陣驚天動地的孩童哭聲從門內(nèi)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