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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柄

第七十四章 孤零零的寶劍

權柄 三戒大師 2950 2008-08-25 17:26:12

    秦雷云淡風輕的與皇甫戰(zhàn)文對視。

  屋里的溫度驟然下降。

  皇甫戰(zhàn)文臉色陰晴變換,放在腰間寶劍上的手緊了又松開,終究還是沒有魄力去抽那寶劍,最終悶聲道:“殿下,一定要走到那一步嗎?”

  秦雷嘴角帶著淡淡的嘲諷,嗤笑道:“問得好,這也是我要問你的問題?!?p>  不等皇甫戰(zhàn)文答話,秦雷語不驚人死不休道:“我知道你心不在太子這邊?!?p>  誅心之言。

  秦雷擺擺手,阻止皇甫戰(zhàn)文的分辯,稍微認真道:“我沒興趣知道你是誰的人,真的?!?p>  皇甫戰(zhàn)文徹底無語。默默的等著秦雷的下文。

  秦雷看著他,淡淡的道:“因為在我看來這是無足輕重的小事?!?p>  他把鎮(zhèn)紙往桌上一擱,清脆的響聲嚇得正走神的皇甫戰(zhàn)文一個激靈。

  等回過神來再看秦雷,發(fā)現(xiàn)他正冷冷的盯著自己,一向很溫和的雙目竟然透著森然的光。就像草原狼王的目光,威懾中帶著不屑。

  皇甫戰(zhàn)文在那雙眼睛中看到了毀滅。就像捏死一只小蟲那樣無足輕重的毀滅。他的喉結抖了抖,感覺背后有些發(fā)汗。

  秦雷面無表情的摩挲著鎮(zhèn)紙,聲音冷淡而不帶感情:“我與太子不是同一人,你還可以選擇一次對我的立場。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敵人?;矢④姕蕚湓趺催x吧?”

  皇甫戰(zhàn)文避開秦雷的眼睛,垂首不說話。感覺自己的背已經濕透了。被過堂風一吹,冰涼一片。再陽奉陰違下去這位脾氣古怪的殿下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他卻也沒有別的選擇,對方的皇子身份讓他縮手縮腳。再說對方還有鐘離坎和他自己的百人衛(wèi)隊,加起來共五百人,若想不聲不響的把他軟禁起來,是不可能的。

  秦雷心中感嘆,若是沒有這個皇子身份,就算是怎么威脅,恐怕都不會令這位將軍低頭。館陶說的沒錯,遵守規(guī)則者才能獲勝。若是自己不把自己當皇子,又怎么指望別人把自己當皇子對待呢。

  他也知道過猶不及,秦雷把頭轉向天邊,放過他,呢喃道:“今日校場之上,我已經釋放了足夠的善意。不需要你回報以忠誠、不需要你的犧牲,甚至不需要你的信任也可以?!?p>  皇甫戰(zhàn)文猛地抬起頭,迎上秦雷那亮若星辰的眼睛。秦雷目光柔和的看著他,微笑道:“我知道你當時不是作偽,我對你的承諾也不是作偽。我會幫你重回沙場的。你相信嗎?”

  皇甫戰(zhàn)文點點頭。

  秦雷把鎮(zhèn)紙輕輕的放回原位,柔和道:“做為回報,我只要你在這段時間的服從,可以嗎?”

  皇甫戰(zhàn)文終于支持不住,頹然跪倒在地。解下腰間佩劍,雙手獻給秦雷。

  秦雷笑笑,沈青上前把佩劍接過。解劍跪贈是表示臣服的意思。

  秦雷對沈青問道:“那些人喝的怎么樣了?”

  沈青垂首答道:“回稟殿下,屬下出來的時候,大多已是喝多了?!?p>  秦雷點點頭,對跪在地上的皇甫戰(zhàn)文道:“我把今天早上沒遲到的那幾個留著管了個飯。待會你把他們帶回營。記住,一定要讓被打了板子的看到。后面的事情不用吩咐了吧?去吧。”

  皇甫戰(zhàn)文領命而去。

  見皇甫戰(zhàn)文走遠,沈青把他那把佩劍遞給秦雷把玩。秦雷摸著古色古香的劍鞘,一按機簧,一泓秋水似的長劍脫鞘而出,在空氣中微微顫抖呻吟著。

  沈青此時才發(fā)現(xiàn)秦雷的手有些哆嗦。

  他本來想問:“殿下,你方才怕了嗎?”不知為什么,沒敢說出口。

  秦雷卻不放過他,把視線從寶劍移到他臉上,呲牙道:“沈青,你有點害怕我了?是不是”

  沈青默然。

  秦雷的手恢復了穩(wěn)定,把長劍‘咔’的收回劍鞘,擺在桌上。輕笑道:“你與皇甫戰(zhàn)文都是老實人,不善作偽,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鞭D而有些落寞道:“去問問沈冰審的怎么樣了?!?p>  沈青領命而去。

  秦雷望著桌子上孤零零的長劍,自嘲的笑笑。

  ~~~~~~~~~~~~~~~~~~~

  太子衛(wèi)軍的弟兄們有些火大,將軍昨日傳命來,說今日早上只管安睡,不用理會集結鼓聲。但是據(jù)說還是有不開眼的跑了去,讓新來的五殿下抓住救命稻草,結果是害得衛(wèi)軍的弟兄們每人要領五軍棍。

  衛(wèi)軍的弟兄們對將軍沒有怨言,畢竟平日的為人擺在那。據(jù)將軍的親兵說,將軍都給五殿下跪下了,才從二十軍棍降到現(xiàn)在的五軍棍。

  衛(wèi)軍也不敢埋怨五殿下,那是誰???那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啊,別說人家有理,就是無理取鬧,他們也得笑呵呵捱著。誰叫人家是殿下呢。

  但怨氣總是要發(fā)泄出來,所有的怨氣便全部集中到今日早上的二百個叛徒身上。憑什么我們挨板子他們去吃酒席。

  怨氣歸怨氣,板子還是要挨的,近五千軍士,分成五十隊,每百人一組,趴在轅門前,脫下褲子,露出一百個或雪白、或黝黑、或橙黃的肥瘦不一的臀部。一百個親兵上前按住這些沒穿褲子的后背,又有一百親兵上前高高舉起黝黑的軍棍,呼嘯著砸下。

  五軍棍說輕不輕,說重不重。若是與行刑的親兵關系好,就草草幾棍了事。若是平日里相互之間有些齷齪的,那定是棍棍入肉,五棍打完,輕則皮開肉綻,重則筋折骨斷。把后面排隊的看的心驚肉跳,若是發(fā)現(xiàn)與行刑的親兵平日有過沖突,只好求爺爺告奶奶的哀求邊上人換個位子。

  一時間營地上空真哭假嚎,喊爹罵娘的亂成一片。不管打人的,挨打的,還是等著挨打的都憋了一肚子火。尤其是看到那二百個醉眼惺忪的叛徒,搖搖晃晃的抱著大包小包從轅門外進來時。這種怨恨終于到了頂點。當然光天化日之下,他們還不敢生什么是非。

  這五十組軍棍從卯時打起,一直打到午時才算完事,行刑的親兵換了好幾撥,軍棍都足足打斷了幾百根。

  一直到晚上掌燈,還能聽到營帳中傳出的若有若無的哀號聲和咒罵聲。直到催促熄燈的棒子響起,聲音才漸漸平息。

  但黑暗中,有些不安分的身影在營帳間亂竄。沒多少工夫竟糾集了幾百號人,氣勢洶洶的撲向大營的東北角。

  這一切悉數(shù)落在隱匿于黑暗中的幾個黑衣人眼底,其中一個貓著腰,輕手輕腳的消失夜色中,把消息傳遞到中軍大帳。

  大帳的帷幕后,大秦五皇子秦雷與太子衛(wèi)將軍皇甫戰(zhàn)文身著便裝,坐在一個小桌邊飲著小酒。聽到衛(wèi)士的報告,皇甫戰(zhàn)文便要起身,秦雷搖頭對皇甫戰(zhàn)文道:“過一炷香再去。”

  皇甫戰(zhàn)文只好重新坐下。秦雷端著酒盅與他碰杯,他半晌才反應過來,訕訕的捏起酒盅,與秦雷一碰,一口飲到肚中。自嘲道:“平日里太疏于管教,竟然如此無法無天,倒叫殿下笑話?!?p>  秦雷見他這個樣子,知道這些年的太平日子確實把這頭老虎的膽魄養(yǎng)沒了。溫聲道:“皇甫大哥不要焦躁,太子衛(wèi)軍已經積重難返,唯有破而后立,亂而后治才可?!?p>  皇甫戰(zhàn)文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他想起當年,滄桑道:“十年前,末將還是禁軍校尉的時候,一次軍營宗族械斗,為了平息事態(tài),我親手梟了十三顆人頭,血都把戰(zhàn)袍染紅,卻也沒有一絲緊張。”

  說完,一聲嘆息,其意不言而喻。

  這時,皇甫戰(zhàn)文的親兵沖進帳來,急惶道:“將軍不好了,東北營中打起來了?!?p>  皇甫戰(zhàn)文面色一沉,怒斥道:“沉穩(wěn)點,怎么教你的。”說著看了看秦雷,秦雷微微頷首。他便起身向秦雷行禮道:“殿下稍坐,戰(zhàn)文去去就回?!比缓蟊戕D身離去。

 ?。指睿?p>  今日第三更,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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