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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紅書坊

鳳靡鸞吪

墨染紅書坊 畫上眉兒 2173 2008-09-07 10: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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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為什么每次見到你們都是在一起?”顏瑾笑道:“何況他還為你連夜趕制這本書?!彼噶酥笗苌献铒@眼的那本《南鄉(xiāng)子》,上面暗香的名字與她的畫配在一起,相得益彰。

  暗香垂目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彼槐阆蝾佽嘎读髑叻惶嗟氖虑?。

  釀泉在此時突然插嘴道:“誰讓裴公子那么輕信碧如,中了抱鶴軒的奸計。一開始看也不看我家姑娘的文章,這時候卻當作救命稻草似的!”

  “釀泉!”暗香示意她住嘴。

  好在顏瑾并不是那么喜歡多事的人,自知問了不該問的事,也便掉頭去處理接下來的繪畫事宜。

  不多時,原本聚集在其他各處的書商紛紛涌到流沁坊內(nèi),觀看顏瑾的現(xiàn)場作畫。因為顏瑾的作畫太過精彩,花廳中不時爆發(fā)出陣陣的掌聲,吸引了更多人觀看。加之裴嵐遲倒還算講信用,果真在今日推出了一本全新的小說,讓昨日對流沁坊抱怨的書商又紛紛重拾了信心,紛紛定起了其他的書目。不過總體而言,數(shù)額畢竟還是不如抱鶴軒。

  日暮西沉,各個展廳中的人終于是散去了,席若虹松了口氣,趕忙喚來小廝,吩咐他們送準備馬車。裴嵐遲已經(jīng)整整兩日沒有休息,面孔憔悴得讓她這個做娘親的十分擔心。

  “暗香,你陪著嵐兒回去?!毕艉绲溃骸拔疫€要留下來打理些瑣碎的事情?!?p>  “是?!卑迪泓c點頭,與釀泉一同攙扶著連走路都有些搖擺不定的裴嵐遲坐上了馬車。

  她突然想到碧如的事情還未同夫人交代,不過張嘴的瞬間,席若虹便穿梭來去忙碌不停了。她又不便打攪,只好將話頭壓了下去。

  “走吧。”她吩咐車夫。

  裴嵐遲累到坐在馬車上就已經(jīng)睡著了。再顛簸的路面也沒有能夠?qū)⑺麚u醒。最奇怪的是,即使他在睡夢中,眉頭也是緊鎖的,仿佛心底總有些不快意,會在這個時候爬上他的眼角眉梢。暗香忍不住伸出手去,想將他的眉頭撫平。

  卻不料聽見裴嵐遲在睡夢中說了一句:“出云……你不要……”

  她被這句話又唬得將手收了回來。小心翼翼模仿著出云的嗓音問了一聲:“不要什么?”

  “不要……不要喝……”裴嵐遲露出痛苦的表情,不知內(nèi)心在掙扎著什么。

  暗香倏然一下明白過來,心頭一怔,繼續(xù)追問道:“這里面有什么?”

  裴嵐遲的表情極為痛苦,幾乎連呼吸也糾結(jié)了起來。他的鼻翼微張,嘴唇翕合之間喘著重重的粗氣。

  釀泉驚叫了一聲:“小姐,你看!裴公子似乎有些不對!”

  暗香小心翼翼探了探他的額頭,仿佛被烙鐵燙到一般?!鞍パ?,額頭好熱?!?p>  “難怪不住說胡話?!贬勅?。方才她聽見少爺和姑娘一來一去的對話,納悶得要死,原來是燒糊涂了。

  “好在快到流沁坊了,一會還要勞煩釀泉你去請位大夫來?!卑迪銓⑹譅t放進裴嵐遲的手中,握住他的兩只手不斷呵氣。方才沒有留意,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手原來如此冰涼。估計昨夜一通趕制,受了風寒,加之操勞過度,已然是病得不輕了。

  馬車好容易趕到流沁坊,早有小廝出來迎接。碧如見暗香回來了,忙不迭從房中奔了出來,正要向裴嵐遲討罪。想不到裴嵐遲卻在昏迷的當兒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第一件事情便是見到了碧如,他忍不住急火攻心,指了碧如道:“還不將這個人給我攆出去!”

  “裴公子!”暗香拉住他的袖口:“這件事另有隱情,還請容我跟你細細道來?!?p>  “哼!什么隱情!”裴嵐遲一面下車,順勢將腳踹在了碧如的小腹上:“將她打出去,從此流沁坊再也不能提及此人的名字!違者一律罰收月奉?!彼麣鈩輿皼埃诹艘粡埬樛白?,卻不料腳步一軟,暈倒在碧如的身旁。

  碧如還想攙他,卻早被小廝們拉開。門房消息最為靈通,一見裴嵐遲方才的怒火,便對碧如道:“走吧,姑娘。乘公子此刻病了沒有重治你!你還想怎么樣呢?”

  碧如忍痛想前跪走了幾步,拉住暗香的衣襟道:“姑娘,你昨日還說會為我向夫人求情,繼續(xù)留我在流沁坊中……”

  暗香咬住下唇,喃喃說了聲:“對不起……”在那個時刻,再提及碧如的事情無異于火上澆油,況且今日席若虹一整日都與裴嵐遲在忙書會的事情,她根本沒有時機開口。

  碧如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一分凜冽。

  “這個世道,除了我自己,果然什么人都信不了!”她大聲說了這句話,慢慢地從地上撐起了自己的身體。暗香好意要去扶她一把,卻被她一把推開。

  “不用你假惺惺了!”碧如聲色俱厲,面若寒冰:“從此我不會再踏入流沁坊和抱鶴軒一步!”這個四處充滿文人與文人的世界,連最起碼的人情冷暖都不曾有。

  暗香為自己的懦弱不堪而后悔。

  在碧如的事情上,的確是她不曾盡過心。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灰蒙蒙的天終于落下了鵝毛大雪。

  有人在第二天來報,說是官府衙門的人發(fā)現(xiàn)了碧如的尸體,那夜她坐在街頭,被凍成了一塊僵硬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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