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雨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依舊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少有行人。濕漉漉的街道,濕漉漉的天空,混合著微微的小風(fēng),寒意甚濃!
“買這幅字?”聽到那人要買自己的那副滿江紅,余宇一怔,坐在旁邊不遠(yuǎn)處的豆豆也是一怔,隨即一臉期待的望向余宇,心想少爺你可別犯傻。
“不錯,我很想買下你這幅字!”那人又重復(fù)了一遍。
“這個……不賣!”余宇微微一笑,很快做了決定“這幅字,給多少錢,我都不會出售,前輩,對不住了!”
“嗯……”那人聽到余宇決絕的態(tài)度,也是一怔,豆豆在一旁聽到余宇說不賣,急的小臉頓時紅了,一個勁兒拿眼睛剜余宇。余宇則當(dāng)做沒看見!
“哈哈,好,既然是小兄弟的東西,決定權(quán)自然在你的手中,所謂君子不奪人所好,但不知小兄弟能否當(dāng)場為我寫上一副?”
“行,沒問題,我家少爺經(jīng)常說他寫字是最拿手的!”還沒有等余宇接口,豆豆趕緊站起身接過那人的話,應(yīng)道。
余宇面現(xiàn)愁苦,沖那人苦笑道“家有悍婢,如之奈何?”
那人倒也剔透的緊,哈哈一笑道“依我看,小哥你和這位姑娘不是主仆那么簡單,即便真是主仆,也非一般主仆關(guān)系!”
“哎”余宇苦著臉搖頭“豆豆,筆墨伺候!”
豆豆應(yīng)了聲嗯,小跑著到內(nèi)屋準(zhǔn)備去了。不大功夫筆墨紙硯齊備,撤去茶具等物,余宇提筆,豆豆磨墨。
“不知前輩想要何貼?”余宇問那人道。
“隨意即可!”那人站在一旁,微微一笑道。
“好!”余宇答應(yīng)一聲,蘸飽了墨汁,刷刷點點在鋪展開來的離陽紙上寫下一句話,八個字
“長劍在手,天下我有!”
一揮而就,一氣呵成!
“好!好!好!”余宇寫完那八個字,站在旁邊的那中年人連說了三個好字,“好一個長劍在手,天下我有,好字,好氣勢!”說完這些,那人再看余宇時,臉上的神情已不似剛才那般隨意。
其實當(dāng)場書寫這種獻(xiàn)寶的事情,余宇是很懶得干的,但剛才那人的態(tài)度明顯是不大相信滿江紅出自自己的手筆。為爭下這口氣,余宇這才答應(yīng)當(dāng)場寫下一幅字來。
“小兄弟,實不相瞞,我剛才看那滿江紅怎么都難以相信這幅字竟然出自一個不滿十六歲的少年之手,所以有心試探,但現(xiàn)在我信了!小兄弟的書法境界之高,我自愧不如!”那人誠懇的說道。
余宇收筆,放好,看著那人微微一笑道“不知前輩出價幾何?”
余宇心想這才是關(guān)鍵,豆豆也緊張的看著那中年人,雖然對余宇這種赤裸裸的要價方式感到羞愧,但還是很期盼的盯著中年人看。
中年人也沒有想到余宇竟然如此直接,怔了一下,隨即釋然道“小兄弟開價幾何?”
余宇心道,老小子,你中計了吧!
“白銀一千兩”剛說出口,余宇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狠,隨即立刻補充道“如何?”
“哦”中年人也是一愣,他沒有想到余宇竟然如此要價,要知道這個價錢在書法市場是絕無僅有的。
豆豆一呆,趕緊小聲補充了一句“便宜些,也是可以賣的!”
“哈哈”那中年人朗聲大笑,笑聲中帶著極為干凈的溫和“我活了這么長時間,還是第一次碰到像小兄弟和小姑娘這般真性情的。好,一千兩,便一千兩!”
“啊”豆豆的小臉漲的有點紅,不是因為興奮,而是覺得自家少爺有些無恥。
余宇也是一愣,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前輩請恕我唐突,原本是有些意氣的,便宜些也是可以的!”
“哈哈,好字,好字!”中年人并不理會余宇二人,一個勁兒的欣賞桌面上的那八個大字。
“先生,您的茶錢還沒付呢?”接過一張一千兩的銀票,見那中年人就要離開,豆豆?jié)q紅了臉,怯生生的小聲說道。
中年人一愣,隨即復(fù)又大笑“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今天沒白來,沒白來啊,小老板,多少錢?”
“白銀十兩!”豆豆低著頭,小聲說道。
中年人愕然,但立刻掏出一錠十兩的銀子遞給豆豆“這茶,不便宜??!”
說完,那人拿起手中的那副字,本來還墨汁淋漓的幾個字,瞬間便干了,卷好放進(jìn)袖子里,向余宇二人微微一笑,拿起傘,靜靜的離開了焱韻茶館!
“不大氣,真是不大氣!”中年人剛離開,余宇便一個勁兒的數(shù)落豆豆,豆豆毫不在意,攥著那張面值一千兩的銀票,仿佛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
“少爺,我們賣字吧”沒有理會余宇,豆豆忽然來了這么一句。
“賣字?”余宇一愣,隨即惱火道“讀書人的事,怎么能叫賣字呢,叫書法,書法懂嗎?再說了,少爺我怎么也不能淪落到像窮秀才一樣到賣字為生,噢,不對,賣書法為生的地步。不賣,不賣!”說著,余宇趕緊從茶館往后屋走去,不再理會豆豆,一邊走,一邊大聲說道“豆豆,關(guān)門,今晚吃火鍋!”
雖說有了一千兩白銀握在手里,但茶館的生意卻始終沒有好起來。在是否賣字的問題上,主仆兩人鬧了幾天的情緒。白天無事,余宇開始出來走動走動了。主要是打聽李福被殺后李家的表現(xiàn)。
出乎意料的平靜!
沒有任何關(guān)于這方面的消息,余宇不敢肯定是李家人對這個李福根本不重視,認(rèn)為是他在外面惹是生非而遭致殺身之禍,還是李家人根本就不屑與報官,而自己私下在查訪?如果是第一個,他便不用擔(dān)心,但萬一是第二個呢?
余宇決定還是安靜一段時間,過了這個風(fēng)頭再說。雖說沒有看似沒有風(fēng)頭,但越是平靜,余宇越是覺得有些不安。因為即便是第一個原因,殺了李家的管家,按理說,這便等于是在打李家人的臉,他們?yōu)槭裁磿憩F(xiàn)的如此平靜?
由于圣城中修士眾多,而乾正學(xué)府的地位又過于獨特,所以凡是乾正學(xué)府的學(xué)員都必須要到朝廷備案登記,以備查詢。
忙過幾天,走了眾多衙門之后,余宇才將這件事情搞定。作為焱國人,他是久聞乾正學(xué)府大名的,他也知道朝中很多文官都出身乾正學(xué)府,但當(dāng)他走進(jìn)那些衙門,亮出自己的青木牌時,受到的待遇規(guī)格之高還是讓他忍不住咋舌,感嘆乾正學(xué)府超然的地位。到圣城府衙的時候,竟然是知府本人親自接待,對于一個還沒有入學(xué)的學(xué)生來講,這個規(guī)格算是非常之高的了。
忙活這些事情,其實是余宇假裝忙碌的表現(xiàn)。沒辦法,家有悍婢!
但該來的總還是要來的,眼看著一個月過去,除了上次那個冤大頭付了十兩銀子的茶錢,茶館就再也沒有一個人來過。這段時間余宇忙著辦自己入學(xué)的事情,豆豆不理會他。這晚余宇剛躺下,將豆豆摟在懷里,豆豆開口了:
“少爺,我們不能這樣坐吃山空,茶館其實一個人都沒有來過,偶爾有人來看見那單子,又都嚇跑了,說我們這里要價太貴了,還說難聽的話,很難聽的!”
豆豆一肚子委屈!
“嗯,如果那些蠢貨以后再說難聽話,你就讓他們滾蛋!”余宇安慰道。
“可是我們總要掙錢啊,少爺!”往余宇的胸膛上蹭了蹭,豆豆接著說道。
余宇摟著渾身冰涼的豆豆,頓時無語了。手頭的一千兩銀子是不少,但問題是要想個長久之計才好,如果茶館永遠(yuǎn)不開張,難不成讓豆豆去討飯不成?
“嗯,我再想想辦法,想想辦法哈,你也別提賣字的事兒,成不,這不還有兩個月才開學(xué)嗎,你容我好好想想,總有法子的!”余宇無奈,只能這樣安慰。
不愿賣字并非余宇酸腐,根子里他認(rèn)為賣字這種事情畢竟沒有做生意來錢。作為一個有近三十年生活經(jīng)驗的現(xiàn)代人,商業(yè)思維他還是有的。從來沒有聽說過那個書法家能成為富豪,他們都是商人。
再則,焱國到處都是書法店鋪,書坊,太多了,競爭之激烈可以說是全國上下最為嚴(yán)重的一個行業(yè),所以他不愿意去賣字,浪費時間和精力,雖然他對自己的書法很有信心,但余宇認(rèn)為識貨的人總是不多。
“對了,豆豆”余宇眼睛一亮,忽然想起了什么,對豆豆說道“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少爺,什么辦法?”豆豆的眼睛也是一亮,揚起小臉問道。
“有句話叫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你知道嗎?”
“少爺,炮是什么?”
“一種很厲害的武器!”
“那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就是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