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夏香艾把林墨然送的玫瑰除去包裝,插在花瓶中,在她房間的小桌子上,一邊擺弄著花還一邊哼著曲兒,夏和昶走進來,坐在夏香艾的小床上。
“進來又不敲門?!毕南惆^也不回的說,兀自欣賞她的花。
夏和昶尷尬的笑了笑,“小艾,什么事兒這么高興啊,給爸說說。”
“我有什么事兒可高興地啊,整天聽著你嘮叨,煩都煩的要死,還有心情高興啊?!?p> “給爸說說,你是不是有男朋友啦?!毕暮完七种欤瑯泛呛堑恼f。
“男——朋——友!}夏香艾瞪大了眼睛,“這話可不能亂說,我整天聽著您老人家的諄諄教誨,我哪兒敢啊我,再說了你又不知道咱家族這基因,再找人家借倆膽兒我也不敢啊。”
夏和昶一聽,這是變相的說自己膽小呢,“怎么,說你爸膽小,你爸好歹以前也是當過兵,掄過大刀,扛過搶的是吧!”
“是是是,”夏香艾打斷他的話,不厭煩的說,“你那教官還是參加過抗美援朝的飛行員,一人擊斃了幾架美軍飛機,有幾架還是在沒子彈的情況下,帶著敵戰(zhàn)機鉆橋洞給撂翻的,那教官給彭司令握過手,毛主席合過影什么的。”這些事兒夏香艾從小到大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夏香艾雖然說得不厭其煩,不過在夏和昶聽來卻無比的親切受用,不過這不是他主要目的,“既然你沒有男朋友,那這玫瑰誰送的???”
夏香艾很自然的說,“就是一姐妹兒送的。”這話估計林墨然聽到了會跳樓的,誰讓林墨然要說什么“君子之交的”,夏香艾這算一報還一報啦。
別給我亂扯,說正經(jīng)的,老實交代,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送的?!毕挠篮图t著臉,不知是喝了酒還是怎么的,口氣明顯嚴厲了不少。
夏香艾從小到大哪兒被夏和昶這么吼過啊,夏和昶把夏香艾一直當心肝寶貝一樣寵著,從來罵她一句,打她一下,今天居然這樣對她大吼大叫,夏香艾再一看夏和昶的表情,夏香艾心里一酸,眼看就要落淚了。
夏和昶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話的語氣說得有點兒重了,神色緩和了些,看到夏香艾要哭的樣子,這個大男人居然變得有些手忙腳亂,柔聲說道,“小艾啊,不管怎么說,爸是為你好,而且你要高三了,學(xué)習(xí)緊張,不能因為一時的沖動,耽誤了學(xué)習(xí)啊。再說了,你現(xiàn)在大了,談戀愛我也不反對,再說了你媽,”說到這里夏和昶咳嗽了一下,本來想說你媽像你這個歲數(shù)的時候就嫁給我了。但一想不對,接著說道,“高中兩年都過去了,還差這一年啊,只要你考上了一個好的大學(xué),只要不是太出格,你想怎樣爸也會太管你的,你長大了也又自己的思想了不是,而且我們這些老古董說的你們又不愛聽。不管怎么樣,你要是能好好的,專心的讀完高三,能考上一個好大學(xué),你想怎樣都行?!?p> 夏香艾不答話,眼睛里含著淚,夏和昶又說,“再者說來,你要想找個男朋友,談戀愛什么的,也要找個好點的啊,不說比你爸厲害,怎么說也要和你爸一樣厲害啊。”
夏香艾忍不住破涕為笑,但硬生生的憋著,推著夏和昶就往門外送,順便還把門反鎖了。夏和昶在外面敲著門,“小艾啊,爸還要還給你說個事兒呢,你表哥過兩天結(jié)婚了,你去么?”
夏香艾一聽,結(jié)婚!夏香艾從小到大還沒見過結(jié)婚的場面呢,這是讓多少女生夢寐以求的場景啊,夏香艾很想看看到底是有多美。
夏和昶還在外面敲著門,等待夏香艾的回應(yīng),夏香艾很煩的口氣說道,“好啦,我去就是啦?!?p> 夏和昶聽到夏香艾這么樣說,高興的說道,“那就這么說定了,后天早點起來,我叫你啊?!闭f完只聽到一陣咚咚咚的下樓聲。
幾天后的早上,夏和昶敲著夏香艾的門,“小艾,起床了,咱們今天還要去舅舅家呢?!?p> 夏香艾從被子里探出一只小手,小心的的摸著床頭的鬧鐘,微睜開眼,才六點多。又想睡,但是怕夏和昶沒完沒了,迷迷糊糊的爬起來。
有次夏香艾鐵了心的不想起來,本來好不容易放個假睡個懶覺怎么了,偏偏夏和昶叫不動夏香艾,愣是在門外叫了她整整兩個小時,夏香艾服了,從此以后只要是夏和昶叫她,她是一刻也不敢耽擱,生怕別重蹈覆轍!
洗漱完后,在衣柜里挑了一身很漂亮的白裙子,夏香艾喜歡穿裙子。在鏡子前自戀了半天,還偷偷的把老媽的香水噴了些。
吃完早飯,夏香艾就和夏和昶往夏香艾的舅舅家走,夏香艾的舅舅家在一座山上,離外婆家不是很遠。小時候夏香艾和夏和昶還有媽媽到外婆家的時候總要坐很久的車,然后又要爬很長的一條石階,有將近幾百級,都是人工斧鑿出來的,不知花了幾代人的心血。
去外婆家還有另一條路,是很寬敞的一條大路,直直的通向山里。不過夏香艾很少走過那里,因為很繞遠。走小路雖然很累,不過比大路要近得多。夏香艾喜歡走走小路,因為有彎彎的水渠,還有怡人的風(fēng)景,山的半腰上還有一個小小的寺廟。
夏香艾沿著水渠走,不是很寬,三十幾厘米的樣子,夏香艾伸開手臂想要保持平衡,踩在上面左右搖搖晃晃的,即使掉下去也沒關(guān)系,很久沒下雨了,水渠早就干了,長出些雜草。
夏和昶也玩性大發(fā),跟著夏香艾一起走水渠上。走完水渠就是整整幾百級的石階,走了一會兒夏香艾的腿就開始酸疼起來。蹲在原地耍賴,夏和昶笑著說,“走啦,小艾,這么大的人了,又不能讓爸爸背你?!毕暮完浦钢懊嫘R,“你看到前面的廟沒,你以前喜歡在那里玩的。還記得小時候我第一次帶你來玩的時候,我背著你,走累了跑到廟里休息,你媽說既然來了,上柱香吧,就在我和你媽跑去給菩薩上香,把你放在旁邊,我們上香的時候,轉(zhuǎn)眼就沒看見你。然后我和你媽東找西找,結(jié)果就看到你抱著門外的土地公,很天真的說,爸爸,我要這個娃娃。我傷腦筋的說,閨女這個娃娃爸爸可買不起,然后你就不干了,抱著土地公死活拽不走。最后還是廟里的王婆婆哄你,給你了一個手繡的荷包,里面還有一枚平安符,你才肯聽話走。走得時候還說,爸爸,那咱們回來的時候再拿那個娃娃吧。我就哄著你說,好啊,咱們回來就拿。結(jié)果回去的時候你趴在我肩上睡著了,也沒想起“娃娃”的事兒,現(xiàn)在想想看,還是那個時候的小艾可愛啊。”
夏香艾也忍不住笑了,微“哼”的一聲,“難道我現(xiàn)在就不可愛啦?!?p> 夏和昶咧著嘴笑著說,“是啊,我們家小艾最可愛了,要是能多聽聽爸爸媽媽的話,那就更可愛了?!?p> 夏香艾理也不理他,休息好了就往山腰的小廟中走。
廟還是那個廟,經(jīng)過多少年還是老樣子,還很遠的時候就能聞到從中飄出的檀香的味道。夏香艾走到門口,看見一個穿黑色小禮服的人拿著香對著菩薩恭敬的拜了三拜,然后把香插在香爐里。那人又和王婆婆說說了幾句話,他們好像很熟的樣子。夏香艾還以為是他的表哥,結(jié)果試探的喊了聲“楊海?”
夏香艾的表哥叫楊海。
那人轉(zhuǎn)過身來,“咦,小艾,你怎么在這里啊?!?p> 夏香艾也吃了一驚,“林!墨!然!”夏香艾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怎么也在這里啊?!?p>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林墨然。
林墨然想起前幾天的事兒,雖然過了有幾天了,但想起來依舊有點不好意思,“我剛好在這附近有點事兒,好久沒來這里的,我順便來看看。”
王婆婆手拿著念珠,看見夏香艾,一時還沒認出來?!巴鯆專镁脹]見了啊?!毕暮完普f道,王婆婆雖然年級大了,不過耳朵還算清楚。
“哦,這不是和昶嘛,好久沒見你來了。”
“不是我們很久沒來,只是來了幾次,你都沒在?!毕暮完普f道。
王婆婆看著夏香艾說,“那這是你女兒小艾?長這么高啦,上次來還那么大點兒,”手上比劃著,招呼著夏香艾,“過來給婆婆瞧瞧。”
林墨然在一旁笑而不語,夏和昶站在門口時候,聽見他們的對話。那個男生也叫夏香艾“小艾”,這么說來他們一定很熟嘍。夏和昶又打量了一下林墨然,感覺挺帥的,黑色的小禮服,顯露出獨特的氣質(zhì)。
夏香艾心想這是怎么了,放個假就看到了林墨然幾次,還每次都不一樣!
林墨然被夏和昶這么一盯,有點自在。夏和昶樂呵呵的對著夏香艾說,“這就是所說的‘姐妹兒’吧?!?p> 夏香艾忍不住笑,“是啊,這就是我經(jīng)常提起的好姐妹兒啊,沒看出來吧,其實他是個女的?!?p> 夏和昶又打量了一下林墨然,眼神有點怪異,“我還真沒看出來?!?p> 林墨然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想是夏香艾在和她父親開玩笑,不過聽到她說有經(jīng)常提到自己,心里還蠻高興的,不過后面什么“姐妹兒”的就不明其理了。
王婆婆說破,“你們都好久不來了,你那兄弟也有好些年沒見了,以前小時候你們經(jīng)常來我這里玩,后來各自成了家就都不來了,你那兄弟呢,見到他了嗎?找到了一定叫他來我這里看看?!?p> 夏和昶應(yīng)著,“我也不好些年沒見他了嘛,據(jù)說他都在城里安家了,誰還會惦記我們這小地方不是,要是我見到那小子,肯定抓來這里找您懺悔!”
夏和昶又看看林墨然,“婆婆,這小子你認識?”
王婆婆慈祥的目光:“不認識,他來過這里幾次,我覺得有些眼善就說了兩句,他說他也是信佛的!而且父親和我應(yīng)該也認識,只是我一時沒想出是哪家的孩子!”
夏香艾癟癟嘴,小聲的說:“這倒也是!他本來就一小和尚!”
林墨然在一旁一直沉默著接不上話,拿出手機,一看快八點了,還有事兒沒做,林墨然對著王婆婆說,“婆婆,我有事兒,我下次再來玩啊,你老注意身體啊?!闭f著又對夏和昶打了聲招呼,“夏叔叔,小艾,我先走啦。”
“嗯,下次再來玩啊?!蓖跗牌耪f。
林墨然那回了一聲,“嗯,知道啦。”說著急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