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心眼,你怎么又這樣……”
“明知道我哥脾氣倔,你就讓著點他嘛……”
雪道上,距離幽藍弓手不遠處,一位被淡藍色的緊身勁裝包裹得浮凸有致,背影格外動人的貌美女子,正沖俊秀男子,發(fā)泄她的怨氣。
只是女子雖然語氣中帶有淡淡幽怨,但是她的臉上依然是冰冷一片,山間的寒風吹起她背后精致的雕花長弓,不時的與腰間的箭壺互相碰撞,發(fā)出鏗鏘之聲,纏繞著拒人之外冰冷的她卻更顯英氣凜凜。
“秋蝶,你真的是冤枉我了……”
石秀滿腔的委屈憋得他成了苦瓜臉,這兩兄妹一樣的較真,只不過對龐萬春多說兩句,秋蝶便找過來了。
唉,秋蝶你撐你老哥,我明白,也理解,雖然我喜歡你,可是能不能多替我想想。
我,石秀不服!
“你還要不要和我好了……”
還未等石秀想出一句話來化解,突然從龐秋蝶豐潤的紅唇中蹦出這一句,剛說完她便后悔了,自己怎么好像是慪氣的小女友對著男友撒嬌一般。
真是羞死了!
龐秋蝶冰冷的臉上不由飄起兩朵紅暈,柔美婀娜的身姿一扭,修長的美腿狠狠的跺了跺腳,轉過身去。
“哇啊~”
在一旁側耳偷聽的幽藍弓手驚訝的發(fā)出聲來,大姐頭果然大膽。
“啊~怎么可能,我做夢都想……”石秀被突如其來的驚喜給砸中,只顧著傻笑。
這還是秋蝶第一次坦露心聲,原來她心里一直有我,看來平時伏低做小,圍著高傲的冰冷女王在打轉,還是很效果的。
小禾所謂的“泡妞七大真言”還真有用。
“秋蝶,你……”
正當石秀準備趁此良機,多說兩句甜言蜜語,徹底拿下冰冷女王之心之時,卻天不隨他意,一塊破布隨風飄來,一下子呼在他的臉上,阻住他的嘴。
“這……什么破玩意?可惡!”
石秀那個氣得一把扯下貼在臉上的破布,剛要扔地上踩兩腳,卻呆住了。
滿心羞意的龐秋蝶,被寒風一吹,也冷靜下來,這話也是她的心里話,他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自己又不是石女,只是自己知自己事……
兄長和石秀都是自小一起長大,石秀的秉性,大家豈會不知道,自己也是關心則亂,想要他在自家兄長面前表現(xiàn)的好一點。
突然聽到石秀這般話,龐秋蝶那個火大,一把將什么羞澀,什么好感,踢到一邊。
“石秀,你在找死!”
龐秋蝶帶著寒意轉過身,精美長弓已經(jīng)在左手中握著,白皙的纖手按在箭壺之上,對石秀冷冷的說道。
“這個是……這種觸感……這個紋樣……這個割痕……”
石秀恍若未覺,依然緊盯著手中的破布,嘴里還在喃喃自語。
“你,混蛋……咦?!”
龐秋蝶那個氣的,用箭,她可舍不得,提起長腿,就要給他醒醒神,腿伸到半路,便看到石秀手中的破布,也愣住了,然后一把搶過來。
“你哪撿來的?這是小禾的衣物!這種布料還是我陪蕭姨一起去買的,絕對錯不了!”
“嗯!真的是小禾的,難怪這么眼熟?!?p> 石秀聽了龐秋蝶的話,認同的點頭之后,隨即又沉默了,瞇起雙眼在前方的山道上逡巡,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石秀這個臭脾氣,什么東西都藏著掖著,難怪自家兄長每次見過他之后都回去射箭泄憤。
“你倒是說啊!”
龐秋蝶氣的牙癢癢,正待要逼問,就聽到幽藍弓手的呼喊。
“找到了!二娘子!”
“我也找到了,在這邊發(fā)現(xiàn)一樣的布料!
“二娘子,這邊還有腳??!”
“……”
一個個幽藍弓手從一條山道內(nèi)冒出來,興奮的說著自己的發(fā)現(xiàn)。
他們剛才聽到自家大姐頭羞人的話,就已經(jīng)意識到不妙,連忙散開去尋找線索,避避嫌。
幽藍弓手感受到龐秋蝶逼人的寒意,不禁打了個寒顫,一個個飛快的將自己的發(fā)現(xiàn)說完,便老老實實的低著頭,內(nèi)心在哀嚎,石總管,你老怎么回事,怎么又變成這樣了。
為什么受苦受難的總是他們!
這石總管絕對是自己大姐頭的命中克星,也是他們的魔星,都不曉得這么聰明的人,總能把好事變成壞事。
這也不怪我呀,我也想知道啊,到底為什么?我可是照足了小禾的“泡妞大法”,還是失敗了!
來自石秀苦悶的內(nèi)心自白。
“很好,帶我去!”
龐秋蝶秀手一揮,讓幽藍弓手帶路,只是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石秀還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石秀,石頭,走??!
龐秋蝶壓著怒火喊道,沒見到他之前,有點想念,見到之后,只想掐死他。
“不對,不對,不是那邊!”
石秀搖搖頭反過來勸龐秋蝶,“秋蝶,小禾不在那邊!”
“可是,我們在那邊還發(fā)現(xiàn)沒被雪掩埋的腳印!”
“對啊,這些布料是在灌木上發(fā)現(xiàn)的,應該是蕭公子穿過灌木時被刮到……”
幽藍弓手們有些不解的說道。
“嗯?”龐秋蝶冷著臉看著石秀,等著他的解釋。
“小禾不會那么傻,留下那么明顯的痕跡,這些布料,腳印什么的都是用來欺騙追兵的,而且……”
俊美的石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笑意,自信的說道。
龐秋蝶眼中閃過一絲欽慕,她喜歡他的自信,又很快回復冰冷,可是她又不想讓他太得意,誰讓他老是惹到自己了。
“而且什么,這是小禾怕我們找不到他,留下的線索。”
石秀點點頭又緩緩的搖頭,“對,這些是他留下的,但是,是故意的,他在賭,賭追兵會順著痕跡追過去,呵呵,你看你們不就是嘛?!?p> “哦,那你說他在哪?”
龐秋蝶的神色更冷了,山間的寒風吹得更急了,幽藍弓手們后退了幾步,擠成一堆,他們害怕極了。
石秀卻毫無所覺,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慮里,思索了會,抬起手指往山頂一指,“他應該會去那里?!?p> 恰在這時,一朵煙花猶如迎和石秀的話般,在他手指的方向,“轟~“的一聲炸開了。
龐秋蝶一震,抿著嘴,秀目看著煙花,宛如一株拒人千里的冰山雪蓮。
幽藍弓手雖然知道這或許是巧合,可還是感到不可思議的,不停的在煙花與石秀之間流連。
這也太神了!
一株掛滿紅彤彤麥穗的翠綠稻穗點亮了夜空,格外的醒目。
“真的是稻穗,太好了,終于找到蕭公子了……”
幽藍弓手一陣歡呼,終于找到了,連續(xù)幾個月不停的尋找,終于能結束了。
“唰~”
之前還呆愣愣,被龐秋蝶嘲為石頭的石秀卻突然飛快的沖了出去,邊跑還邊喊道,“秋蝶,你慢慢來,這是小禾的緊急煙火!小禾肯定遇到大麻煩了!我先走一步了!”
“笨蛋石頭,難道我就不擔心小禾了?你這么沖過去,誤入敵人陷阱怎么辦?”
又是這樣,龐秋蝶氣得銀牙緊咬,連連跺腳,地上都被踩出一個坑來,美眸橫過強行鎮(zhèn)定的幽藍弓手,冷冷丟下一句,便邁開大長腿,追石秀而去。
“你們即刻趕來……”
“這……”幽藍弓手面面相覷,遇到這樣大姐頭,不知道幸還是不幸。
“趕緊走吧,可別讓大姐頭久等了了。”
一旦行動起來,幽藍弓手一個個嚴肅起來,表現(xiàn)出非一般的軍事素養(yǎng),在雪地上相互扶持,相互配合,數(shù)十人宛如一人,揚起千堆雪,迅速的消失在雪海中,空余那株稻穗在夜空閃耀。
“轟~”
巨大的轟鳴聲,嚇得救出方杰狼狽逃竄的方玉枝一行人膽戰(zhàn)心驚,絲毫不敢怠慢,又飛快的逃出一段路。
“呼~杜叔……嚇死人了!你看那是煙花嗎?好詭異?!?p> 方玉枝跑得氣都喘不過來,偷空看了一下,后面靜悄悄的,黑漆漆的,什么都沒有,還未放下心,便看到一株詭異的稻穗在夜空對著她“邪笑”,紅彤彤的格外滲人。
“呼~這么奇怪的煙花,應該是那些人的訊號,不像是找我們的!”
被稱為杜叔的中年漢子,小心的調(diào)整了一下背上的方杰,這才看向天上的“稻穗”,煙花并不在他們行進方向。
“呼~呼~那就是說,我們安全了!”方玉枝小心的看了看來路,心有余悸的說道,“終于可以喘口氣了?!?p> “不可掉以輕心!”杜叔神色凝重的說道。
今晚的事情不簡單?。≌媸嵌嗍轮?!
杜叔,原名杜微,是方十三的心腹兄弟,正是方十三安排負責接應的后手。
杜微曾是軍中的鐵匠,一手家傳的飛刀絕技,甚是了得,軍中上官眼熱,欲求而不可得,便設計將貪墨軍中鐵器販以私利的罪名栽贓到他頭上,以此要挾。
年輕氣盛的杜微豈肯受他脅迫,一氣之下直接殺了上官,反出宋軍,之后便一路在綠林廝混。
后來結實了方十三,皆為密友,托身在歙州的方十三叔叔方垕之下,隱姓埋名開了家打鐵鋪。
方玉枝的視線落在杜微背上雖然經(jīng)過簡單包扎卻還是遍血流不止,昏迷的方杰身上,小臉上滿是心疼和擔憂。
“杜叔,大……大兄,沒事吧?”
“小玉枝,莫要擔心,你還信不過杜叔這一手飛刀,不過還多虧你想到雪崩的方法,要是一旦被他們糾纏住……”
杜微不禁后怕的搖搖頭,他有些慶幸,要不是方玉枝又哭又鬧又撒嬌,強硬要跟著他來解救方杰,要不是她聰明的小腦袋瓜子,想出用雪崩來阻攔追兵……
若是只有自己,肯定是硬碰硬,最后的結果恐怕沒能救出大侄兒,便是連自己帶去的兄弟都得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