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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不敢怠慢，把周麟從牢里提出來帶上枷鎖鐐銬送往中軍大帳。大家別奇怪，凡是入了天牢的一般都是重犯，關里面不用帶枷。但是提審過堂的時候還是要帶上的。
虧得周麟這些日子勤練武藝，身體素質(zhì)有明顯提高，不然這枷就能把他給壓趴下了。拖拉著三十多斤重的鐐銬一步步往中軍帳挪動，“嘩啦嘩啦”的還有點英勇就義的感覺。不過到了堂上那股子感覺就沒了，膝蓋后彎被人用腳狠狠一揣就跪在當場。周麟回頭狠狠瞪了一眼，看的那個簽押心里直發(fā)毛。
忽然聽到堂上一聲驚木“啪”的一下響，有人說話道：“堂下所跪何人，身犯何罪如實招來，不然休怪本公的軍棍不留情！”
周麟聽到本公兩個字楞了一下，心想本宮不是只有太子能用嘛，怎么上面那個老頭也自稱本宮。等看清楚了服色才明白過來，這個本公不是本宮，感情今天碰到個國公。等弄明白了周麟才行禮道：“下官兵部從事詹士府行走參羽林衛(wèi)軍事周麟叩見國公。下官自四天前被一個東廠百戶拿進大牢，那百戶說下官是強盜頭子帶了一群強盜冒充官兵要捉拿審問。下官實在是冤枉啊?！?p> 朱徹一聽就明白了，這肯定是冤枉，周麟是太子的人怎么可能做強盜。他家世代官宦清清白白的，這罪名怎么就安在他頭上了呢。：“那個百戶姓什么叫什么，可與你有仇。你自稱大明官員可有關防印信?！?p> 周麟指了指胸口位置道：“回公爺，下官身上有印信，枷鎖在身不便取出。那個百戶下官從不曾得見，不知姓名更不可能有仇，望公爺明查?！?p> “來啊，去枷鎖讓其取關防印信查驗。”又指著管牢道：“你去查查關押的稟帖，看是誰把他送進來的，什么罪名……你還是將稟帖招來給本公察看?！?p> 這御馬監(jiān)畢竟是在皇宮邊上，又是宮禁衛(wèi)軍，在這里的太監(jiān)也是不少。聽說堂上審的是什么人馬上就報進宮去了。消息層層上報到負責查找周麟的谷大用、張永這里激動的都要哭了，找了三天三夜整個北京城都被翻過來了，結果這人就在自己腳邊上。他們也顧不上消息是真是假了，先到朱厚燳那里報喜。
“太子，周大人……周大人找著……找著了，就在御馬監(jiān)……御馬監(jiān)天牢關著。?！谟R監(jiān)問這事呢?！惫却笥?、張永一路跑進東宮氣喘吁吁，一句話打了幾個疙瘩才說清楚。還好他們說話的時候是面露喜色，不然就沖他們的著急口氣就能讓人誤會周麟是不是找到尸體了。
朱厚燳納悶了半天，心說我這個侍讀有意思，怎么讀到天牢去了，還一住就是四天。這時候他正在學四書五經(jīng)呢，把講學學士打法走不讀了，帶著一群太監(jiān)、宮女大內(nèi)侍衛(wèi)出宮門直奔御馬監(jiān)，連報備都省了。
等朱厚燳他們到御馬監(jiān)的時候周麟正在取下鐐銬重枷，雖然就帶了那么一會兒，可周麟的手腕和腳脖子都已經(jīng)被粗糙的鐐銬摩破了。衣服臟得不堪入目，有些地方破了露出里面的棉絮。帽子也沒了頭發(fā)粘在一起一綹綹的，偶爾還能看見跳蚤之類的臨時住戶。朱厚燳也顧不得臟了，兩眼通紅沖過去一把抱住周麟雙肩道：“是哪個王八羔子把你弄成這樣的！本宮要讓他不得好死！”
朱徹見太子沖進堂中的表現(xiàn)就知道找的人肯定是了，也不再問什么關防印信的事情忙讓人看座，把周麟一起關進來的都放出來帶到堂上。周麟這個時候看見朱厚燳已經(jīng)激動地快要哭出來了，拉住朱厚燳的手激動道：“殿下……無妄之災啊，臣總算是又見到殿下了?！?p> 這時候管牢正好把那個百戶的稟帖拿來，被朱厚燳一把搶過去上上下下仔細看過把稟帖往地上一扔道：“這個叫張燕的百戶呢！本宮要滅他三族！”
周麟一聽暗道不好，不能讓朱厚燳學會他老祖宗的脾氣，動不動就殺人，這個要從小教育的。乘還沒有撒開朱厚燳的手用力捏了捏道：“殿下不可！張百戶雖然有錯但錯并不大，其錯最多也就是延誤公事而已，何來滅其三族之說。殿下行事定要就事論事不可意氣用事啊。臣與殿下交厚，但不可因交厚而厚責小錯之人，此乃為君之道?！?p> 朱厚燳聽得都沒脾氣了，心說我給你出氣你怎么就給人家求情呢。而且稟帖上寫了周麟自報的身份，自己發(fā)動全北京的人找周麟，他一個東廠百戶怎么可能不知道，一個欺君之罪就夠他滅三族了。太子雖然還是儲君，但也是君！
“周侍讀，那個百戶知道你叫什么，這幾天都不報上來顯然就是想隱瞞此事，定不可輕饒。那個百戶現(xiàn)在何處？”朱厚燳看來不整死張燕是不愿意罷手了。
送稟帖的管營道：“太子，張百戶那日送周大人來之后就出京公干了，不在京城?！闭f完膽戰(zhàn)心驚的偷眼瞄朱厚燳生怕牽連自己。
朱厚燳被這個官營的話給噎著了，人家不在京那么隱瞞不報也套不上了，看看周麟，周麟就對他笑笑沒說話。朱厚燳沒辦法了，只能順坡下驢道：“既然那個百戶不是故意不報，那就從輕發(fā)落。”轉(zhuǎn)頭對朱徹笑笑道：“國公，你看這人怎么處置。”
朱徹雖然性朱，不過不是皇親，只是碰巧而已。太子問話不敢怠慢，忙行禮道：“臣看不如就貶黜東廠到大同軍前效力吧。這個處罰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了，東廠百戶多牛的身份，就算是勛貴們碰到他都要客客氣氣的?，F(xiàn)在被打到九邊去當兵這品級不動但是身份還不如一個縣尉。
朱厚燳想想周麟的話覺得就這樣算了也就點頭認可，再看看一同被關的那些軍士又有了個主意道：“周侍讀，本宮看你在京城都不安全啊，本想給你安排親衛(wèi)，但是你是文官沒有親衛(wèi)的說法。不如這樣，這些軍士都是要去羽林衛(wèi)的吧。現(xiàn)在也別去羽林衛(wèi)了，掛在東宮下面任大內(nèi)錦衣衛(wèi)（大內(nèi)錦衣衛(wèi)穿土黃色飛魚袍，其他錦衣衛(wèi)低級穿藍色、高級穿紅色，無品級穿鴛鴦戰(zhàn)襖，且大內(nèi)錦衣衛(wèi)不歸南、北鎮(zhèn)撫司管轄）跟隨侍讀辦理羽林衛(wèi)差事。他們誰是頭？”
周麟覺得朱厚燳這么安排沒什么不妥的，反正在不在羽林衛(wèi)只要幫他辦事就行便道：“為首的是俞元贊和項繼陽，俞元贊原是邊軍總旗，項繼陽是臣府中的守門錦衣衛(wèi)，他們二人臣打算給辦個羽林衛(wèi)總旗的身份?，F(xiàn)在殿下要賜他們出身那是再好不過了?！?p> 朱厚燳笑道：“侍讀要給他們總旗出身，本宮怎能小氣呢，這兩位都給百戶，其他人都是小旗穿飛魚服?！?p> 俞元贊、項繼陽帶頭，眾人單膝跪地行了個軍禮道：“卑職等謝太子恩賞，卑職等定盡心竭力輔佐太子協(xié)助周大人！”
朱厚燳和周麟對這些軍士的態(tài)度都是很滿意的，也都知道分主次輕重。朱厚燳安排完這些軍士自會有人安排他們梳洗更衣領取關防腰牌等等一應事務。等人都下去了周麟才對朱厚燳道：“太子，臣渴了、餓了，能不能先弄口茶喝，然后放臣回去洗漱吃飯。這新衣服幾天就成丐幫的行頭了，也要回去換換?！?p> 朱厚燳一揮手道：“哪兒還要回去換，就你關了四天的體格還騎的動馬嗎？再說了你的馬在哪兒呢。跟本宮回去，反正你的那些侍衛(wèi)也在宮里洗漱更衣。等用了飯一起回去，本宮給你們一人一匹御馬，保證褚黃的馬墊再配上宮里的鞍韉看以后誰還敢把你從馬上揪下來。這身衣服扔了吧，劉伴?！?p> 劉謹一哈腰就竄過來道：“仆臣在，殿下有什么吩咐?！?p> “去宮繡坊吩咐一聲，給周侍讀定做十套官服。立刻趕一件一個時辰內(nèi)送到本宮的宮里來?！?p> 劉謹一衰拂塵道：“仆臣遵旨，只是殿下。做衣裳快，可這補子沒那么快啊?！?p> 朱厚燳撓撓頭道：“劉伴別死腦子嘛，沒有補子可以去戶部庫房去弄，那里一定有現(xiàn)成的補子?！?p> “還是太子英明，仆臣怎么就沒想到呢，呵呵?！眲⒅斄晳T性的給朱厚燳送上一個馬匹。這種傳話的事情自然不用劉謹去，吩咐身邊的小太監(jiān)一聲，那個小太監(jiān)就屁顛屁顛的跑了。去外面?zhèn)髟捘强墒怯泻锰幍?，多少要收點跑腿錢，所以宮里的太監(jiān)都愿意出去。
朱徹上前道：“太子，周大人數(shù)日饑餓，帶去宮中只能先吃點稀粥，切不可飲酒吃肉以免傷及身體。調(diào)養(yǎng)幾日才好?！?p> “國公說得甚是，本宮記下了。侍讀隨本宮走吧，先洗澡，離本宮三丈，太臭了。”這時候朱厚燳才感覺到周麟身上的味道。
周麟也就尷尬的苦笑而已，謝過朱徹遠遠的吊著跟朱厚燳去東宮了。周麟手腕和腳脖子上還有點皮肉傷，但是他也不能在宮內(nèi)騎馬坐轎，只能讓兩個小太監(jiān)架著走。半柱香工夫到了東宮，還是那兩個太監(jiān)伺候周麟沐浴更衣，里里外外整整洗了半個時辰才勉強算是洗干凈了。臨時套了件太監(jiān)的衣服回到東宮偏殿，周麟還沒胡子穿上這套行頭就和太監(jiān)差不多樣子。朱厚燳笑的直打跌。
“侍讀，你千萬別出去，不然人家把你當小太監(jiān)處置了讓你去刷便桶可就大事不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