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xiàn)實

選擇無奈

第十章

選擇無奈 白發(fā)仙生 10900 2022-02-17 06:49:03

  他們走后,昨天傍晚的一幕,令高子成心里不由又怦怦直跳。

  過了一陣子后,犟筋弟兄三個抬著野豬過來了。

  “哎喲,好累,來,扔坑邊!”犟筋和林柱把野豬扔到了高子成的垃圾坑邊。

  高子成出來道:“抬過來了?”

  林國放下工具說:“抬過來了,兄弟,這頭野豬真大!”

  犟筋喘著氣道:“高子成,你看這野豬多大,應該有三百斤!你呀,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幸運!”

  林柱也說:“這家伙,看著只有二百來斤,誰知這么這么重!”

  高子成上前一步看了下笑道:“看著是沒多大,和家里二百多斤的豬差不多,可能冬天肉實一些,好了,趕緊進院吧,剛燒了一瓶開水,喝點暖和一下!”

  犟筋說:“冷什么呀,都出汗了!走,喝口水去!

  兄弟三人端著碗又來到院外,高子成也跟了出來。

  林柱叫道:“子成,看著野豬還害怕嗎?”

  “還有點兒怕?!备咦映奢p笑了下。

  “沒昨天怕吧?”

  “嘿,差不多?!?p>  “哎呀,你真行呀,這么大的猛家伙,竟死在你手里,昨天肯定驚心動魄,可你卻說的輕描淡寫!”

  “別說了,真嚇人,不是有幾棵樹,我算完了!”

  林國輕聲說:“你運氣真好,只受了一點兒小傷?!?p>  林柱說:“你拿把匕首和野豬搏斗,讓我,我根本不知如何下手,早嚇得屁滾尿流了!”

  “別提了,我只是僥幸,幸虧我拿個藥鋤撐了一陣子,不然也……嘿,真有點兒僥幸!”

  犟筋說:“是呀,你還是運氣好,僥幸的事也沒多少的,沒有運氣哪有僥幸呀?”

  高子成連連點了幾下頭,雖然他一向背運,但這次他確實運氣不錯,豬口余生!

  丁犟筋喝完開水對大哥說:“你去提桶水去,等會兒燒一窩熱水好用,子成,你的大鍋呢?”

  “在西邊那個棚里,我去拿?!备咦映蛇M去了。

  林國說:“上哪提水呀!”

  “南邊河里,那兒有個坑,去吧,桶在屋里,給碗,拿過去!”

  林柱也把碗給了他:“我在這里燒一堆火!”他去一邊取柴。

  林國走后,犟筋去解繩子。

  林柱弄來一些柴點燃了。

  犟筋說:“這得找個利刀,他這兒也只有一把砍刀,他的匕首太小,沒勁!”

  林柱說:“咋弄呀,再回去拿把刀呀?”

  “算了,湊合一下吧,高子成,你不是還有一把利點的匕首嗎?”

  高子成已把鍋放好了,一只胳膊正在往鍋前拉柴禾。

  他說:“有。”

  “有就行,不脫毛了,你那鍋也小,燒水也少,把皮給它剝了,野豬皮挺大,曬干鋪著暖和還防潮,和你那混子皮一塊鋪干草上,正好把你的草鋪鋪嚴!”

  “嘿,也行!”

  林柱說:“這大野豬就應該剝皮,不然煮不爛,咬不動!”

  幾個人談著高子成和野豬搏斗的事,花了好一陣子把野豬整弄好了。

  犟筋扔下砍刀說:“哎喲,總算弄完了!”

  林國忙把熱水盆往前送一下說:“在熱水里洗洗手吧?!?p>  犟筋望著高子成笑道:“真凍手,這陣子把我的手凍壞了!”他忙彎下腰要去洗手。

  高子成笑了下說:“洗洗吧,洗過后煮塊肉吃?!?p>  犟筋泡著手笑道:“煮什么肉呀,俺幾個不是帶的有吃的嗎?再燒點兒開水湊合著吃一頓算了!”

  林柱笑道:“對?!?p>  高子成說:“這么多肉不吃咋弄呀?大哥,你砍一塊肉吧,砍一塊在那邊大鍋里煮,我去屋里再燒些開水,一會兒喝!”

  犟筋擺手道:“這樣吧,你不是采的有花椒嗎,放點兒花椒放些鹽,把內(nèi)臟一煮,等會兒把饃往湯里一泡,也不用再燒開水了,每個人吃一碗,稀稠都有了!”

  林國和林柱同時點點頭道:“這樣中!”

  高子成只好說:“好吧,這樣也行?!?p>  一陣子之后,幾個人吃過。

  犟筋說:“哎呀,真痛快,這頓飯吃的帶勁兒!”

  林柱也笑道:“跑了這么多天,沒想今天野豬肉就吃嘴里了!而且卻吃的是子成你打的!”

  高子成笑了下:“誰打的不一樣呀?”

  “哎,不一樣!子成,本來俺兄弟幾個想打死頭野豬過個肥年呢?另外也準備給你送些肉,誰知卻吃上你的了,這挺叫人過意不去的!”

  “是呀?!绷謬α讼?。

  高子成道:“說這些見外了,你們能想著我,我就沒法再說什么了,就按我剛才說的,把肉給我少留一點兒,其它的你們抬回去!”

  “不行不行?!绷种B連擺手道,“子成,就算你把俺弟兄仨當成朋友,可這肉我們也不能多要!先不說你冒多大險受多大傷,就憑你沒吃的沒喝的,嘿嘿,你別生氣,我這可不是笑話你,你也真缺少吃的!這大冬天的,你就留著吃吧,而我們也不客氣了,要個二三十斤,夠幾家過年吃就行!”

  犟筋和林國也忙點頭。

  高子成擺了下手說:“不行,你們什么都不要說了,我一個人真吃不了多少肉的。我平時雖然不舍得買東西吃,但能填飽肚子就行,我真吃不了多少肉,給我留二三十斤吧,三十斤夠吃一個月了,不少了!所以剩下的你們弄走,真什么也不用再說了!”

  丁林柱仍連連擺手叫道:“不行不行,你冒著生命危險才換來的東西,我們怎么能要這么多呢,別開玩笑了,絕對不行!子成,我們就要幾十斤,剩下我負責給你腌上,保證你吃到春暖花開也壞不了!”

  高子成笑了下說:“我一個人真要不了多少肉,肉必須你們得弄回去,你們也幾家呢,都多分點兒,還有丁大伯家,都多分點兒,真吃不完就親戚送點兒,就這樣說,別再麻煩了!”

  犟筋擺下手說:“好了子成,既然你這么看得起俺兄弟幾個,這么抬舉我們,肉我們就多要些,但再多,我們也只能要一半,一半肉就夠我們幾家過個大肥年了!至于親戚,免提!肉吃不完扔了也不能給親戚,這是咱兄弟之間的事,你義氣,我們也夠朋友,以后咱就更朋友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朋友之間互相幫忙也應該,不過以前我們對你幫助也不太夠,如今吃了你的肉,我們也得表示一下,這樣,過年吃的饃和面,我們包了,反正你也不會做飯,我們給你送點兒面,再送幾鍋饃,讓你把年過好,這你看怎么樣?”

  林國林柱聽了連連點頭:“對,這樣也行!”

  高子成忙說:“別別,犟筋,肉你們也得再帶走一些,東西也不要再給我送了,你們已經(jīng)夠看得起我的了,菜案子什么的,不都你們送的嗎?有時還送吃的,我已十分過意不去了!”

  “胡扯,那算得上什么呀?你要不讓送吃的,肉我們一斤也不要了!”

  林柱也叫道:“是呀,給你送點兒面和饃吧?”

  高子成為難地說:“這……好吧?!?p>  三個人抬著肉到村邊時,已經(jīng)下午好幾點了,他們過了小潭,斜著經(jīng)林柱院前過去了。

  丁二叔家,大人小孩,都在等著打野豬的人回來。他們雖然想吃肉,但更擔心去搶肉的人。

  玉秀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鐘,已經(jīng)下午三點多了,天已經(jīng)開始暗了。

  丁姍笑道:“嬸兒,俺三叔他們今天如果再打不到野豬,明天就別叫他們?nèi)チ?,都跑幾天了,連個野豬毛也沒打回來,別吃不住野豬肉,連野豬兔肉也吃不嘴里了!”

  二奶生氣地說:“明天誰也不讓他們瞎跑了,叫人在家里心驚肉跳的!”

  丁姍叫道:“二奶,只怕他們幾個,沒一個人聽你的吧?”

  “不聽我的?明天誰不聽我就打誰!”

  “汪汪”狗叫聲傳了過來。

  丁姍叫道:“嬸兒,他們回來了!”

  “哎呀,可到家了!”丁林柱的聲音傳入了院內(nèi)。

  大門“吱”一聲被犟筋推開了,林柱,林國抬著肉進了院。

  所有人一看,都跑了出來。

  丁姍抱著小文跑在最前邊:“咦,他們……這是啥呀,在哪里弄這么多肉?”

  犟筋把叉子往一邊一扔叫道:“啥?野豬!”

  他看了丁姍一下,目光從玉秀臉上掠過。

  林柱也叫道:“野豬肉!”

  “野豬肉?你們咋這樣弄回來了?”

  “咦,咋……你們真打死了一頭野豬呀?”

  “咋已剝過了?”

  眾人紛紛叫道。

  林柱叫道:“別問了,先放屋里再說,先找個東西墊在小桌上!”

  玉秀忙進屋找東西。

  林柱沖丁姍叫道:“這回你不說吃不成野豬肉了吧?肉我們已弄好抬回來了,這次讓你吃個夠!”

  丁姍叫道:“你們咋這樣抬回來了,那一半呢?”

  “那一半送人了,給高子成了!”

  林國笑道:“那一半是人家的,咱還要呀?”

  丁姍叫道:“給高子成了?咋給他了,也不能給他一半呀?”

  林國又笑道:“人家打死的,咋不給人家呀?”

  “他打死的?他……”丁姍眼睜的更大了。

  玉秀叫道:“好了,抬進來吧!”

  “進屋再說!太累!”他們抬進了屋。

  等他們放下后母親問:“剛才你們說什么,這野豬是那個采藥的打死的?”

  丁姍叫道:“咋會是他打的呀?”

  玉秀也笑著問道:“真是他打死的呀?他一個人會打死了哇?”

  林柱笑道:“這野豬就是他一個人打死的!”

  丁姍叫道:“你別哄人了,他一個人會打死了哇?”

  “不相信呀?問你二叔他們,看看誰打死的?”

  “真是他一個人打死的呀?那你們干什么去了?”

  “我們?nèi)ソo你們抬肉呀?”

  見到玉秀后,犟筋一直不多說話了。

  母親道:“我說一句,林柱,這野豬到底咋回事兒呀?”

  林柱笑道:“娘,這野豬是高子成打死的,他刨藥時撞見了野豬,和野豬搏斗了一場,用匕首僥幸捅了野豬一刀,正好捅在野豬的肝臟上,把幾片肝子都捅透了,野豬跑了幾里后就死了。今天早上,不是我們打算找他一起去打野豬嗎?半路上就碰見了這頭死野豬,我們在野豬身上發(fā)現(xiàn)了他的匕首,才想到是他的,我們就抬他那剝了,他非要給咱很多,我們沒辦法才要了一半!”

  “咦,那個人還真有種呀,敢和野豬斗,還打死了野豬,那他傷著了沒有?”

  “他胳膊上受了傷?!?p>  丁姍叫道:“那他礙事嗎?”

  玉秀也道:“多大的傷呀?你們咋不叫他出來呀?”

  林柱說:“傷看著也不小,但他說不太重,看樣子也不太要緊?!?p>  犟筋在門外說:“傷是輕不了,可能沒傷到骨頭和主要血管?!?p>  母親叫道:“那你們咋不叫他出來找醫(yī)生看一下呀,真不會辦事兒,還抬回人家這么多肉!”

  林柱說:“我們會不勸他出來嗎?俺仨都勸了,可他死說不要緊,不出來,我們沒辦法,只好由他。不過可能真不太要緊,雖然傷口不小,挺長的,可能只被野豬牙劃了一下,他說他有藥,又用干凈水洗過了,估計真沒啥!”

  “哎呀,野豬咬的傷能輕嗎,真不會辦事!”

  犟筋說:“他不出來我們能把他抬出來呀?”

  玉秀忙說:“娘,他真不出來算了,他應該知道輕重的!”

  丁二叔進了院就聽見屋里說野豬的事,并且也看見了帶血的木杠和屋里小桌上的肉。

  丁姍就跑到門口叫道:“二爺,俺叔他們把野豬肉抬回來了!”

  他笑道:“野豬肉抬回來了?已剝了?”

  “嗯!”

  丁二叔沖犟筋道:“剛回來呀,都沒事兒吧?”

  “會有啥事呀?”

  老頭點著頭到門口看了下肉正想說話,丁姍說:“二爺,這野豬你知道是誰打死的嗎?是高子成!”

  老頭看了她一陣笑道:“是嗎?”

  “是他,真是他!”

  “爹,是高子成打死的!”林柱笑道。

  “他?不是你們一起打的呀?”

  “不是,他自己打的,他昨天可能就把野豬打死了,俺幾個今兒去時,發(fā)現(xiàn)野豬已僵硬了,高子成說昨天下午快黑時和野豬斗的,斗過之后野豬跑了,他也受了點兒傷,天又快黑了,他怕打不過野豬,也沒敢去追,今兒就讓俺幾個碰見了!”

  “咦,這個采藥的不簡單呀,他傷得重嗎?”

  “也不太重,胳膊上被野豬的牙掛了道長口子,可能不礙事,我們一再讓他出來治一下,他說不要緊,不出來!”

  “噢,就劃了道口子呀,很長呀?”

  “差不多有十公分長吧。”

  “傷口不小呀,真不礙事呀?”

  “看樣子不太礙事。”

  “那人家打死的野豬你們咋抬回來這么多肉呀,硬向人家要的呀?”

  “不是,他非要給的!”

  林國說:“我們打算要個二三十斤就行了,他非要給多點兒,這一半還是沒辦法才要的,他還打算自己只要幾十斤哩!”

  老頭有點兒意外:“咦,這個人還怪好的,這次怎么這么舍得呀,他可是個小氣鬼呀?”

  老太太笑道:“你們說他平時什么都不舍買,都說他摳,小氣,這次咋這么大方呀,這有百十斤肉吧,這人這次咋這么好呀?”

  林國也笑道:“是呀,這個人很好?!?p>  犟筋在外邊道:“好了好了,別說了,把肉砍開吧,砍開都弄回去!”

  “噢,好。”林柱忙出去拿刀。

  玉秀對丁姍說:“丁姍,你把這缸子里的開水給你二叔端過去!”

  “好!”丁姍忙過去端。

  玉秀端起另一缸子遞給林國:“給,大哥?!?p>  犟筋接過丁姍端過的開水,對林柱說:“給俺倆少砍點兒就行。”

  “好,你別管了!”林柱進了屋。

  “咔喳,咔喳”一陣刀聲之后,,三塊差不多的肉砍好了。

  林國說:“你咋砍的呀,你二哥俺倆一小塊就行!”

  “唉,別說了,一家一塊,都夠吃!丁姍,丁超給,這一塊是你們家的!”林柱用刀拍下肉。

  丁姍忙叫道:“這么多呀,我拿不動,俺也要不了這么多!”

  “拿不動你們倆抬,要不了這么多也得要,今年讓你們過個肉癮,還讓你吃不胖!”

  丁二叔笑道:“野豬肉好吃,你們還沒吃過吧,快抬走吧?”

  林國笑著把缸子放到桌子上說:“你們別動手了,我給你們拿過去吧!”

  晚上,丁林柱和玉秀還在議論高子成。

  玉秀說:“林柱,這事兒叫誰誰也不敢相信,誰會想到,高子成能把這么大的野豬捅死呢?”

  “是呀,不管怎的,就是不可思議呀,三百多斤的野豬呀,他只受了點兒輕傷,就算他會幾下子,這也不可能呀?他只拿把藥鋤,拿把匕首,你說藥鋤能起什么勁呀,打死只狼還差不多,打野豬不給撓癢一樣嘛!匕首呢,雖然是帶尖的東西,可它短呀,不等他挨著野豬,就被野豬先傷了!可他……真邪門兒!”

  “他是夠幸運的!”

  “他幸運啥呀,他只是僥幸,僥幸捅到了野豬的肝臟上,要是再錯一點兒,肯定死的就是他了,那野豬一回頭不一口咬死他呀?就算當時有一棵樹擋住野豬的頭,總不能一直擋著吧?又有雪,很滑,還在坡上,如果一下子捅不住要害,還哪有他活的門兒呀?別說他當過幾天兵,會幾下三腳貓的功夫,就是武松在世也不中呀?你沒聽說過呀,山上最可怕的東西是啥呀,一豬,二熊,三虎豹,野豬排第一,武松是武林中的高手吧?打死個老虎就已累得筋疲力盡了,老虎可是排第三!”

  “去你的吧!又把小說上的事兒也扯上了!”

  “啥小說上的事呀,這是真的,人家都說這是真的?”

  “啥真的呀,人家寫個啥是個啥,不都是傳說嘛,咱說眼前的是真事,你胡扯啥了?”

  “誰胡扯了?好,不說武松!哎,一豬二熊三虎豹這可不是傳說吧,這可是俗話,你學問深,你知道俗話啥意思嗎?俗話就是真正的實話,經(jīng)過幾千年論證實踐得出來的,有道理的話!嘿嘿嘿,我這一說,好象比你還有學問!”

  “嘿嘿,你學問深!”

  “胡扯,班門弄斧!哎,這一豬二熊三虎豹可都是人家常年在深山老林里打獵總結出來的經(jīng)驗,這可不是沒道理的,野豬是利害,老虎都不敢招惹它,這高子成能把野豬整死,可能嗎?他是瞎貓闖個死耗子,碰巧了!”

  “也可能吧,一般人在緊急關頭,都會孤注一擲,往往有些事,都會有出人意料的結果。”

  “有可能,他如果不是無意之中,捅中了野豬的致命之處,死的就不是野豬了!”

  “哎,春天那個混子,他開頭不是也說是他打的嗎?只是后來又不承認了!”

  “說不定那只混子真是他打的!”

  丁林柱想了一陣子又說:“嗯,如果他真會幾下子,打死個山混子也是有可能的,山混子畢竟沒有大野豬可怕,要是我手里有個好使的家伙,也能打死只混子!”

  “你們兄弟幾個都能打死老虎了!”

  “嘿嘿,老虎打不死,不敢打,如果拿個叉子或釘耙,打死個混子還是有把握的,百兒八十斤的東西,比狼稍厲害點兒,有啥打不死的呀?”

  “中,厲害!哎,如果山混子真是高子成打死的,那現(xiàn)在,不管是僥幸還是意外他打死了野豬,說明他這個人還真的挺厲害的,他這個人看上去不怎么樣,還真不是一般人呀?”

  “是有點兒不一般,單打獨斗我和犟筋還不一定斗得過他!”

  “打不打得過他沒啥,咱也不和他打架,我是說他雖然不惹眼,挺瘦,還真有兩下子!”

  “這叫真人不可貌相!哎,像他這么有本事,咋會心甘情愿到山里采藥呢,你知道嗎,現(xiàn)在犟筋俺倆懷疑他是個逃犯什么的!”

  玉秀想了下?lián)u搖頭:“雖然有時見他好像有什么心事,可我覺得他也不像啥壞人?!?p>  “哎呀,壞人兩字誰還寫在臉上呀,不能因為他給咱百十斤野豬肉,咱就說他是好人,還反而說明他更有問題!你想,一百多斤肉值多少錢,就按家養(yǎng)豬肉價,估計五六百塊呀?他一個月刨藥才刨多少錢?他這就是拿野豬肉,堵咱們的嘴!叫咱認為他是好人,就是萬一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不對之處,也不好揭發(fā)他!”

  丁林柱的話不是沒一定道理。

  玉秀想了下說:“他把一頭野豬的肉給咱一半兒,是夠大方的,剩下的也不讓幫他賣錢,這人是有點兒怪,畢竟他太需要錢了,平時連吃的也不舍得買。”

  “就是呀,再一個他平時總顯得心事重重,低著頭兒皺著眉,給他說個話心不在焉的,很明顯的有事!哎,他肯定仗自己有幾下子,傷人或犯了什么大事跑出來了,手里又沒錢,又不敢出去打工,只好跑山里躲起來了!”

  年過去了,正月十五。

  霧已漸漸散去,但空氣還不太清爽,太陽的晃子顯得很無力,過了不久太陽連晃子也不見了。

  高子成來到丁灣,走到曬場下時,看見丁超在捆玉米稈,于是走了上去。

  “丁超,捆柴禾呀?”

  丁超一看是高子成,點頭笑道:“嗯,你干啥去呀?”

  “我買點兒鹽,你犟筋叔說王崗有商店,王崗是在這嶺北邊嗎?”

  “是的?!?p>  “你不是上學了嗎,咋樣呀?”

  小孩笑了下低頭說:“一般吧?!?p>  “一般?都考多少分呀!”

  “語文八十五,數(shù)學九十一?!?p>  “也差不多,哎,你姐呢,聽你犟筋叔說她也上了,她怎么樣?”

  “我姐也不怎么樣,語文七十五分,數(shù)學只考了七十三分?!?p>  “你姐沒你考得好?!?p>  “我姐都不上一年多了,平時也沒有看過書,什么都忘了,還不如新生學得快呢?”

  “你姐已不上一年多了?怪不得沒你考的好?!?p>  停了下高子成又說:“丁超,要不我?guī)湍惆巡窈瘫郴丶?,你領我去王崗吧,我不知道王崗在哪兒,也不知道小商店在哪兒?!?p>  “嗯,就在這北邊,過了這小山坡就是,要不你等我一會兒,我?guī)闳ヒ残?!”丁超笑了下馬上彎腰捆柴禾。

  “來,我?guī)湍憷?!?p>  柴禾捆好后高子成提了起來說:“我?guī)湍闾峄厝グ桑粫耗愫脦胰ネ鯈??!?p>  “我自己背吧!”

  “行嗎?”

  “行,我常背!”丁超抓住了柴捆。

  “還是我?guī)湍闩丶野桑岔槺氵^去和你媽說一聲?!备咦映商嶂妥?。

  丁超跟著,高子成笑道:“你姐呢?咋不讓你姐來背柴禾呀,她個兒大一些。”

  “我姐和三叔他們到雙河街看熱鬧去了,街上有舞獅子的,可熱鬧了!”

  “那你咋不去呀?”

  “不想去,我怕冷,路又遠還不好走,還得餓一天!”丁超笑道。

  “是有些遠?!?p>  進了院,丁超忙上前去接柴捆:“給我吧!”

  “好。”高子成把柴捆給了他。

  丁大伯聽見他們說話聲音,從西屋走了出來,一看見高子成,他忙笑道:“哎呀,是你呀孩子,快過來吧?”

  “在家呀大伯,我去買點東西,想讓他領我去,我不知道王崗在哪?!?p>  “好好,走走,上堂屋坐會兒再去!”

  丁大媽也放下東西忙出來了,她笑道:“來了孩子?”

  “你好,大娘?!?p>  “好好,上屋去吧,我包餃子呢,一會兒吃餃子!”

  “我還有事兒。”

  “啥事兒呀,上屋去吧!”

  “好,我小坐一會兒和丁超去王崗?!?p>  二人剛進堂屋,丁超的媽媽扶墻從里間出來了,她沖高子成笑道:“兄弟來了?”

  “嫂子,你咋出來了,外邊冷!”

  王蘭枝擺了手說:“不礙事,哎,你快坐兄弟!”

  高子成忙說:“好,我坐,嫂子,聽犟筋他們說,你的腿不好,還是上里邊去吧?”

  “不要緊,老坐床上難受,我坐這兒坐會兒!”她扶住椅子慢慢往下坐。

  “慢點兒,你還是坐床上去吧,外邊太冷!”高子成忙上前。

  “不要緊,讓她坐一會兒吧!”丁大伯說。

  “不礙事,我坐一會兒,哎,你快坐呀?”

  “好?!备咦映擅^一把椅子坐下了。

  王蘭枝對公公說:“爹,給高兄弟倒開水喝,那瓶里有紅糖?!?p>  “不不不,我不喝,不渴,大伯,不用倒了!”高子成忙站了起來。

  “喝吧,走這么遠路了!”王蘭枝笑道。

  “咋不渴呀,我給你倒!”丁大伯忙上前要倒。

  “大伯,你別倒了,大冷天兒的渴啥呀,好了,別倒了!”他推著丁大伯忙道。

  “好好,不倒了,你太客氣了!”

  “沒事兒,我真不渴,坐下吧,丁超也坐!”

  “噢,好?!彼麄冏铝恕?p>  王蘭枝說:“高兄弟,你第一次上家里來,連口水也不喝。”

  “沒事兒嫂子,我真不渴,嫂子,我打算去王崗買幾包鹽,但沒來過,正好碰見了丁超,想讓他帶我去,就過來和你說一聲?!?p>  “行呀,他在家里也沒事,他舅家就是王崗的!”

  “噢,好,哎,嫂子,你這腿嚴重嗎?聽犟筋說一到冬天,得天天坐床上?”

  “可不是嘛,不過其實也不是太嚴重,就是怕冷,風濕病就這樣子?!?p>  “這病就是不好治,熱天輕,冷天重,讓人沒辦法。”

  “是這樣的?!?p>  “對了,嫂子,這病光靠治也不行,得讓腿運動一下,使腳上的血液流動快了就好一些。”

  “唉,咋運動呀,走都走不好!”

  “可以想辦法嘛,比如天天不停的揉搓一下關節(jié),捶捶腿,這病有靠運動鍛煉好的!前幾年我在鄭州的時候,見過一個老太太,她已六十多歲了,得了關節(jié)炎多年,也是治不好,后來她堅持跑步,一跑就堅持跑了七年,現(xiàn)在她的關節(jié)炎跑好了,一點兒也不疼了。冬天也不疼,和平常人一樣,根本看不出來有什么毛病,而且她的其它一些毛病也跑好了。她以前有神經(jīng)衰弱,睡不著覺,跑步一年后,病就好了,她說準備跑到八十歲,真的,這是我親眼見的?!?p>  “我這已跑不動了,走著就困難!”

  “你這腿不能跑步,你可以天天坐床上活動腿,捶捶揉揉,天暖和時扶著東西走走,只要天天堅持,不說全好了,估計走路,做個一般家務活問題不大!”

  “真的呀?”丁大伯問。

  “真的,我確實見過一個得風濕的老太太,她真跑好了,還上過報紙呢?”

  “這樣要行的話就太好了,蘭枝,你天天也沒事,也試著天天動一下腿吧,就像子成說的,天天揉揉捶捶也行,不希望病全好了,比現(xiàn)在強一下就行!”

  “嘿,誰知道行不行呀,我這腿太嚴重,只怕不行!”

  “嫂子,你這腿不是慢慢也能走呀,這說明也能活動,現(xiàn)在天冷,可以在床上在屋里活動嘛,你想,你捶捶揉揉,捏捏,慢慢再走走,你腿上的血流的就快一些,腿不就疼的輕了嗎?腿疼就是血液行走不動,你常吃的治病的藥上,寫的大多不也是去瘀,活血,止疼嘛,運動的道理和藥物的作用一樣的!”

  “理兒也是這個理兒,玉秀他們也勸過我,讓我天天活動一下,可我看著這腿,沒一點信心,藥物還不行,動幾下會中?”

  “嫂子,你得相信科學,這些都是有一定科學道理的,真的能行?!?p>  “好,那我以后試試吧!”

  “對,反正藥也治不好,天天沒事揉著活動一下也不費事。還有丁超,沒事也可以幫你媽插捶腿!”

  “嗯,好?!蓖跆m枝笑了下。

  “好了,嫂子,我不坐了,得上王崗去!”高子成站了起來。

  “哎,慌啥?”

  “子成,下午去也一樣,吃了飯去!”丁大伯忙站了起來。

  “不了大伯,我得快點兒過去,回去還有事!”

  王蘭枝忙擺下手說:“別忙兄弟,我還有話跟你說呢,你坐下!”

  “好,我再坐會兒!”高子成笑了下,退后坐下了。

  王蘭枝說:“兄弟,剛才只顧說我的腿的事了,嫂子還沒說一句正事呢?兄弟,今年多虧你的野豬肉了,俺一家謝謝你了?”

  “嫂子,說的什么話呀?我來這兒就認識你們幾家人,我沒親沒故的,你們對我的照顧我還沒謝過你們呢,咱都不說謝了!”

  “不行,兄弟,我們哪幫過你什么呀,我們還是得謝謝你!”

  “好好,嫂子,你們的謝意我領了。嫂子,其實我也該謝謝你們,他們幾個不也給我送吃的了,犟筋還給我一塊案板,還送了雙棉被,再說了,在這里,以后我需要你們幫忙的事兒還多呢,你們要和我客氣,以后我就沒法找你們幫忙了!”

  “好好,咱都不客氣了,對了子成,你的胳膊怎么樣?好了嗎?”

  “好了,早沒事了!”他活動一下左臂。

  “哎呀,真嚇人,你一個人咋敢和野豬打呀,早點咋不跑呀?”

  “早點不知有野豬,等發(fā)現(xiàn)有時已跑不了了,它已出來了。”

  丁大伯道:“你看嚇人不,山里邊人少,野豬不害怕人!”

  王蘭枝說:“子成兄弟,山里邊沒人住,要不你搬出來住吧,在里邊一個人太危險!”

  “噢,沒事的,我會小心的。好了嫂子大伯,我不能坐了,得去買鹽。”高子成站了起來。

  “哎,慌啥呀,你大娘餃子快包好了,吃了飯再去!”丁大伯忙站了起來。

  王蘭枝伸著手說:“兄弟,你先坐下,慌啥呀,吃了飯再去!”

  “不了,嫂子,要不等買了鹽回來再吃飯?!?p>  “吃了飯再去吧?”

  “先去買吧!”高子成笑著往外走。

  王蘭枝忙慌著站起來,高子成急忙回身說:“別起來了嫂子,你在這兒吧,別再起來了!”

  出了丁超家,二人走著聊著,不久來到了王崗。

  村頭一個中年人出來挑水,見了丁超笑道:“丁超,又來走姥姥家呀?”

  丁超笑道:“不是的,我們來買東西!”

  “買東西呀,買了東西別回去了,你舅昨天逮了兩只兔子,到你舅舅家吃兔子肉去吧?”

  “得回去,我媽讓和俺這個叔回去!”

  “回去啥,讓你這個叔也去吧,?。俊彼麤_高子成笑了下走了。

  丁超說:“等會兒上我舅家吃兔子去吧?”

  高子成笑道:“想去你去吧,我回去還得刨藥,一會兒我給你媽說一聲就行了!”

  “你要不去我也不去了,走吧,小賣部在東邊?!?p>  店主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人,一見他們進來了,忙叫道:“喲,丁超呀?”又沖高子成點頭笑了下。

  丁超笑著說:“嫂子,就你自己在家呀,表哥呢?”

  女人笑道:“你哥去雙河玩了!”

  “他也去了,我叔他們也去了!”

  “今天十五,熱鬧,去的人不少,你是從家里來的呀,你不是在你姥姥家嗎?”

  “我回家?guī)滋炝??!?p>  “是不是把你送給你舅,你姥姥家的野豬肉吃光了才回去的呀?”女人笑道。

  “不是的,我就在她家玩兩天就回去了!哎,那野豬就是他打死的!”

  女人瞪大了眼睛盯著高子成,“你……野豬就是你打死的?”

  “噢,瞎闖的?!备咦映牲c了下頭。

  “哎呀,沒想到……我說咋不認識你,沒想到你就是那個打死野豬的人呀,你咋那么厲害呀,真看不出來!”

  “僥幸闖的?!?p>  “啥僥幸呀,野豬誰不誰能僥幸殺死呀,快給我說一下,你是怎么打死它的?一定驚險萬分!”

  “真是無意中打傷它的,我是趁樹擋住我的時給了它兩刀,可能傷到重要地方,它跑了,血淌完就死了?!?p>  “你說的太簡單了,說詳細一點兒讓我聽聽!”女人叫道。

  “真是這樣?!?p>  “哎呀,你這人咋這樣呀,謙虛啥呀,快給我說說讓我聽聽有啥?”

  丁超無意中給高子成找了麻煩,高子成真后悔不該讓丁超來了,想和他玩一下,沒想到卻給自己找了麻煩。

  高子成說:“真的,我無意中撞見了野豬,跑和躲都來不及了,它沖上來咬我時,我在樹后面躲藏,胳膊還給它咬傷了,后來趁它被樹擋著沒機會轉身時,我扎了它兩刀,它就跑了,后來就死了,就是這樣的,我還咋說呀?!彼p笑了下。

  “哎呀,和野豬打,你說的太輕描淡寫了,你這人咋不實性呢?”

  丁超說:“表嫂,真是這樣的,真的,俺叔他們幾個都知道!”

  “是嗎,我不相信!一定很精彩,也很驚險,他不肯說!”

  “真是這樣的?!倍〕械馈?p>  “好了不說算了,不過看你文質彬彬的樣子,能殺死野豬,我真不相信!”

  “嘿,其實是我和他幾個叔一齊打死的,我一個人哪行呀?”

  “胡扯!人家都說你一個人打死的!”

  “你看我有那個本事嗎?只不過我趁機多打幾下罷了,等我打幾下之后野豬就死了?!?p>  “你這人不老實,剛才還是自己打的,這會又把他幾個叔扯進來了,好了,我不聽你說了,丁超,你叔他們打了嗎?”

  丁超看了下高子成笑道:“打了!”

  “嘿!你這家伙,也變嘴了!好了,你們這是來干啥?”

  “買幾包鹽。”高子成笑道。

  “幾包?”

  “五包吧!”

  “五包?哎,一次咋要這么多鹽呀,不就你一個人嗎?”

  “就我一個,多買點兒不是少跑幾次嘛?!?p>  “說的也是。我給你裝!”女人轉身去裝鹽。

  裝好五袋鹽女人把袋子遞向高子成:“給?!?p>  高子成接過了看了一下架上的鞭炮說:“那些炮怎么賣的?”

  “紅盒八毛一盒,里面十小掛,一百響的八毛一掛,二百響的一塊五一掛,五百響的三塊五,大炮兩毛一個,成捆的這種電光炮三塊錢一捆,一捆五十個,響得很,能扔水中響!”

  高子成看了一下說:“小盒炮拿兩盒,五百響的兩掛,成捆的那種拿兩捆?!?p>  “好?!迸宿D身一一拿過了炮之后,用袋子裝好放在臺子上說:“還要啥?”

  高子成看了一下作業(yè)本兒說:“把那大作業(yè)本兒,語文和數(shù)學各拿五六本兒?!?p>  “拿作業(yè)本兒?你要作業(yè)本兒干啥?”

  “嘿,使呀,再拿兩包衛(wèi)生紙?!?p>  女人看了丁超一眼笑道:“給丁超買的吧?”

  “給誰都行,拿吧?!?p>  “好。”女人把本子和衛(wèi)生紙用大袋子裝了起來。

  “哎,再稱三斤餅干,分開裝。”

  “行!”女人笑著稱了三斤餅干。

  “好了,算錢。“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