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回事?好像不大對勁兒???”掀開薄薄的窗紗,雪衣少女有些疑惑的望向窗外,一路從慶陽過來,馬車行進的很慢,二百多里的足足跑了三天,在路上她就發(fā)現(xiàn)似乎情況有些變化,雖然道路上的商隊旅客依然絡(luò)繹不絕,但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氣氛的變化,尤其是道路上大量軍用以及被政府征用的運輸工具來往頻繁,成建制軍隊士兵也隨處可見,這與在甫進鷓鴣關(guān)的情況大相徑庭,也不太符合這段時間聽到的西北軍政節(jié)度使府的風(fēng)格。
“嗯,姐姐,你看,好像這幾天形勢一下就變了,怎么這路上跑的都是些帶有官府征用標(biāo)記的運輸隊呢?”略帶異國口音的少女也是一臉困惑之色,“難道西北出了什么大事?還是要打仗了?”
“打仗?”雪衣少女微微一怔,隨即展顏笑道:“西域局勢不是聽說已經(jīng)緩和了嗎?還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不過看這兩天的《西北星報》好像因為西北銀川府上一任城守孫元亮的死因問題鬧的挺厲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西北又和北方的西斯羅人起沖突了?”
“唔,姐姐,你覺得可能嗎?雖然輿論吵得沸沸揚揚,但您覺得現(xiàn)階段西北會去主動挑釁西斯羅人?現(xiàn)階段不大可能吧,您說是不是?”帶有略微異國口音的腔調(diào)聽起來自帶一股優(yōu)雅的磁性魅力,讓人一種說不出的舒適感覺。
沒想到自己口不應(yīng)心的一句話立即就被對方揭穿,雪衣少女又是微微一愣,略加思索才道:“萬事萬物都在隨著時間推移而變化,一切都存在太多變數(shù),尤其是這政治層面?zhèn)脰|西更難以確定,以李無鋒的脾性,他會容忍和外國敵對勢力沆瀣一氣的地方勢力割據(jù)嗎?要知道那甘蘭要塞不僅是北上商道要沖,更重要的是若是讓西斯羅人把持住了,那可對西北的威脅就太大了?!?p> “哦?妹子的意思是,只要抓住機會,李無鋒都會盡一切可能奪回甘蘭要塞,甚至不考慮他自己眼下的處境?”異國腔調(diào)的少女自然就是索菲婭,只是一層薄紗將她玉靨遮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讓外人更難以看清楚她得真面目,而與她同乘一輛馬車的自然就是林月心了。林月心雖未蒙面,但精妙的易容術(shù)雖然只作了略略調(diào)整就讓她絕世容顏一下子變得十分平庸呆板,絲毫沒有讓人注意的地方。
眼見得自己這位同伴咄咄逼人的質(zhì)問,林月心淡淡一笑道:“姐姐言重了,這不過是妹子的胡亂猜測,當(dāng)不得真,聽說那李無鋒頗有見識,妹子在想,他應(yīng)該不會就這樣忍氣吞聲的長期僵持下去,只是何時會爆發(fā)沖突,就要問他自己才清楚了,不過這兩天的報紙連篇累牘的宣揚造勢,也難說不是西北有意挑起民意導(dǎo)向,先為戰(zhàn)爭爭取輿論支持呢。要知道現(xiàn)在四處都是烽火連連,只有這西北形勢還算平穩(wěn),老百姓也許并不一定支持打這一仗,缺乏民意基礎(chǔ)的戰(zhàn)爭進行起來將會困難得多啊。從李無鋒這幾年來得表現(xiàn)可以了解他可是一個比較重視民意的家伙,至少表面上是這樣?!?p> 雖然是自己無心之言,但口才極佳的林月心在急智之間也能把自己看法的理由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微微搖頭,索菲婭顯然不贊同對方的說法,“妹子此言差矣,姐姐雖然不懂軍事,但也知道打仗注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而且這兩天聽你說好像李無鋒也是慣用這種手段的老手,若是這還未打仗就先大張旗鼓的宣揚,豈不是有意提醒對方作好戰(zhàn)爭準(zhǔn)備?那他還如何搶得先機呢?這不是弄巧成拙嗎?”
有些詫異的瞄了對方一眼,林月心也不得不佩服對方詞鋒的犀利,雖然不知道對方真實身份,但她可以推測得到對方必定是代表帝都中某股勢力來西北的人物,至于對方來西北的目的她一時也難以猜測到。這幾日的接觸下來,雙方都熟悉了許多,對方與生俱來的那股子高貴氣質(zhì)絕非平常官宦人家所能養(yǎng)成,她甚至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帝國某為皇室宗親的子女,但是可以明顯看得出對方的外族血統(tǒng),而皇室宗親中娶外國外族女子甚多,其子女也是多不勝數(shù),她一時也無從了解清楚。只是帝國皇室宗親中的公主郡主數(shù)量雖多,但出類拔萃的也寥寥無幾,若不是對方的外貌大異于唐族女子,她真懷疑對方不是帝國十三公主司徒玉霜就是十八公主司徒玉真了。
就在林月心再度猜測對方身份的同時,索菲婭也一樣在思索著對方的來歷,憑著她敏銳的感覺,她可以想象得到對方肯定是南方帝國兩大藩鎮(zhèn)中的重要人物,尤其是這樣的年輕女性能有如此不凡的見識,更讓人感到懷疑。只是在外界的傳言中林月心雖然貌弱天仙,但身體狀況極差,平常從不出府半步,所以索菲婭始終無法把眼前這個面容平庸但身體確看不出什么異狀的少女與艷冠三江名滿帝國的玉狐林月心聯(lián)系起來。
兩個少女都一般的玲瓏心思,一般的謹(jǐn)慎小心,只是這一段時間的同車相處讓二女的戒備心理在不知不覺中放下了許多,諸多共同的話題,優(yōu)雅的談吐,高貴的氣度,讓二女在下意識中都把對方當(dāng)作一個難得的知己,雖然她們心底依然繃著一道最后底線。
“呵呵,姐姐,我看我們也用不著再爭論猜測了,前面就快要到慶陽城了,到了那里,我想我們應(yīng)該就清楚了,這么大的動靜,誰怕也瞞不了人的?!绷衷滦膵擅牡囊恍ΓS手放下窗紗,馬車車輪骨碌碌的響動著,慢慢向宏偉的慶陽府東城門靠近。
隨著馬車的靠近,深長的城門洞前,幾名按刀握劍的士兵站在一旁,兩名巡警也迎上前來,示意兩輛馬車停下接受例行檢查。
“咦,怎么會有軍隊士兵來檢查呢?”瞟了一眼外間,細心的林月心立即發(fā)現(xiàn)了異常。
蒙面的索菲婭也同樣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一路行來,從進入李無鋒控制下的鷓鴣關(guān)開始,過羊馬口,穿越博南府,三座有駐軍駐守的關(guān)卡雖有駐軍防守,但都未發(fā)現(xiàn)有軍隊士兵參加例行檢查,頂多是在城樓上巡邏一番,今日這里卻有軍隊士兵來配合檢查,莫非自己這一行引起了對方的警覺?
二女雖有些緊張,但也并不太擔(dān)心,畢竟這里已經(jīng)是西北首府,并非太平軍轄地,即便有什么意外,相信也不會出身么大問題。二女沉靜的目光透過廂簾,靜靜的注視著迎上前來檢查的巡警和士兵。
“打擾了,請諸位配合一下,把箱籠打開,這輛車,把廂簾拉開!”語氣還算和藹,但口氣中強硬的態(tài)度卻不容置疑。
在人家碼頭上,二女的侍從倒也配合的按照對方的要求打開箱籠掀起廂簾,見沒有什么特別礙眼的東西,檢查的巡警和士兵也沒有多為難,點點頭示意可以通行。
“這幾位軍爺,有什么不對嗎?怎么會有軍爺來檢查我們呢?難道我們又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嗎?”還是穩(wěn)坐車廂內(nèi)的林月心若忍不住啟口問道,她實在看不出這慶陽有什么異樣,四周氣氛爺顯得十分正常,只是為何軍隊又會介入這等平常本是內(nèi)政警務(wù)部門檢查進出府城商旅的事務(wù)呢?
“呵呵,姑娘誤會了,奉李大人命令,西北郡和北呂宋特別行政區(qū)各府均已戒嚴(yán),各府城許進不許出,暫時封閉,這幾位是來配合我們負責(zé)戒嚴(yán)事務(wù)的?!钡故莾擅簿χ忉尅?p> “戒嚴(yán)?!為什么會戒嚴(yán)?難道要打仗了嗎?”裝出一副驚恐的模樣,索菲婭也配合的用顫抖的語氣問道。
“二位姑娘不用擔(dān)心,咱們西北是李大人轄地,盡管放心,沒有誰敢來輕捋虎須的?!毖簿χ参慷跉庵袧M是自豪,“想當(dāng)年,羅卑人何等威風(fēng),還不是在李大人面前灰溜溜的俯首稱臣?現(xiàn)在,誰還敢來太歲頭上動土,那不是茅房里點燈――找死(照屎)?”
“可是那為什么要戒嚴(yán)呢?”林月心滿臉笑容問道,雖然易容術(shù)將她容顏完全遮掩,但看見一個年輕女子如此討好的問道,還是讓巡警頗為舒心。
見幾名士兵已經(jīng)離開到了城門洞邊,巡警壓低聲音神秘的瞟了一眼四周道:“這可是軍事秘密,咱們下邊的人哪兒知道,不過聽說北呂宋那邊樓蘭人惹了點事兒,把李大人弄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大人要去西域和他們論論理兒?”
見費了這么大勁兒卻聽到這么一個消息,林月心不禁有股啼笑皆非的感覺,轉(zhuǎn)念一想,若是這守城門的巡警也能知曉內(nèi)幕消息,那李無鋒這西北可真是成了笑談了,還是點點頭笑著謝道:“謝謝您的消息了,唉,我們姐妹正說去高昌那邊探親,看來是不成了?!?p> 說完,假作輕輕嘆了一口氣,“那不是得在這慶陽城里呆著,也不知要呆多久?”
“姑娘,現(xiàn)在你怕是哪兒也去不了啦,不但這慶陽府,李大人一聲令下,這西北六府外帶北呂宋兩府,都得照辦,您就耐心的等一等吧,估摸著也不會太久,前幾月里,清查太平邪教亂黨也戒嚴(yán)了,幾天就解禁了,沒事兒,耽誤不了你們事兒的?!毖簿贿呅χ鴮捨?,另一邊一個同伴已經(jīng)在招呼他了,“吳老四,你他媽見著女人就邁不開步啦?小心哨長來了你吃不了兜著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