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一雙一單的眼睛,小小的笑起來有些向左歪的嘴,并不算挺拔的鼻子,頭發(fā)甚至稍微顯得有些稀疏泛黃,就是這樣一幅面容,雖然算不上難看,但是絕對不好看,李雅雅心想,這大概是自己畫過的最難看的一張畫皮了,但是她實在沒有心思返工,況且時間也來不及,李雅雅就將這張皮交給了餅干。
李雅雅本以為,餅干就算不會要求換貨,總也會要她有所修改的,但是沒想到餅干一看,大喜過望,弓著身體一下子蹦起來老高,接著就趴在李雅雅身上,用尖利的小爪子抓著李雅雅的衣服,喜滋滋地道:“你怎么會知道我想要什么樣子?實在是太神了!我就想要這種模樣,一點也不差??!上回我都沒說,你怎么知道的?”
呃?餅干的審美居然是這個樣子的?所謂不對稱的美?李雅雅將餅干從她身上拽了下去,怎奈貓爪子太過鋒利,已經(jīng)劃爛了她的衣服。
餅干喜滋滋地跑到那副畫皮面前,來來回回地踱步,想要伸出爪子摸一摸,被李雅雅一手按住,“你的爪子太鋒利,不能碰!會劃爛的!”
“哦?!憋灨牲c了點頭,一雙貓眼瞪得大大的,對著那副畫皮流連不舍。
“你可以披上試一試?!崩钛叛诺?。
“真的?真的么?我可以變成這個樣子么?”餅干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這不是你定的畫皮么?當然是你的?!崩钛叛艓е鴰追譄o奈,走上前去,將畫皮從架子上取下來。其實披上畫皮很簡單,就像是人穿套頭衫一樣,只是這張?zhí)最^衫的開口是在后背的位置,套上之后,封口就會封閉,穿上衣服后,只要不露出脊背,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什么問題。
李雅雅現(xiàn)在唯一有些擔心的,就是餅干的修行太淺,怕是連畫皮也不能用,就算是披上了,撐不起來,也是白搭。
“我說餅干,你多多少少總會變形的吧?”李雅雅道:“小狐貍精應(yīng)該告訴過你,不會變形,就算是有畫皮也變不成人的?!?p> 餅干那個毛茸茸的腦袋上下一陣狂點:“會會,我會變形,我會變兔子,還會變老鼠。”
餅干前面說他會變形的時候,李雅雅還稍微放心了些,等餅干說他會變兔子變老鼠的時候,李雅雅差點一口噴出來,難道餅干那一百九十一年的修行,就只學(xué)會變這些毛茸茸的東西么?
“好吧,我只答應(yīng)試一試,至于成不成,我不保證,因為你修行時間太短了。”李雅雅說道。
“一定行一定行!”餅干揮舞著他那只毛茸茸的前爪,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李雅雅可沒餅干這么有信心,將那張畫皮嘗試著往餅干身上一披,原來那只毛茸茸的小貓兒不見了,代之一名身材略瘦的年輕男子。當然,那男子身上是沒有衣服的。
李雅雅倒是看慣了那些妖們剛剛披上畫皮之后赤身裸體的模樣,反正皮也是她畫的,她倒也不覺得有什么怪異,不過總顧及到客戶的個人隱私,李雅雅還是用一張大大的浴巾裹住了餅干赤裸的身體。
可是餅干激動地將那浴巾一把揭開,跳著跑到鏡子面前,左看右看,一邊看一邊“喵喵”地叫著,道:“好漂亮我好喜歡?!敝皇菑那八欠N尖細地雌雄莫辯的聲音現(xiàn)在忽然變成了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未免有些別扭。
“看起來似乎是有點松有點大了,以你的法力,一米七五的畫皮實在撐不起來??!”李雅雅揪了揪那顯得寬松的畫皮,道:“沒辦法,只能再弄小些。”李雅雅將餅干身上的畫皮拽下來,一邊修改一邊道:“餅干,記住,披上畫皮,你就是人類了,不能再‘喵喵’地亂叫,說話要正常;不能弓著身體,要挺胸抬頭;不能把手總收在胸前,要在身體兩側(cè);不能趴在別人身上,要好好地走路。你總要像個人才行,形似不行,必須神似!”
“喵?!憋灨闪?xí)慣性地喵了一聲,方才覺察到不對,忙說道:“是,記住了?!?p> “算了算了?!崩钛叛疟緛硐敫嬖V餅干,讓他跟著子楣稍微學(xué)學(xué),可是想起子楣做過的那些事情,心道若是餅干跟著子楣學(xué),一定更糟糕,便道:“從前沒人養(yǎng)過你么?仔細想想人類是怎么生活的。你這張畫皮好得很,不怕水,洗澡都沒問題,只要你學(xué)好了,學(xué)像了,肯定能做好的。”
餅干生怕一張嘴再發(fā)出“喵”的聲音,閉緊了嘴巴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李雅雅將畫皮從畫桌上拎起來,道:“好了,給你稍微收了收?!?p> 再一次給餅干披上畫皮,果然沒有了上次松松垮垮的感覺,雖然餅干這樣顯得很是瘦小,但是配上他那張略微不對稱的臉,倒也得當。
“我還要提醒你,妖就算是有了畫皮,也不能和人在一起的,道不同,不相為謀。這些,子楣應(yīng)該都同你說過吧?”
“什么?”餅干瞪大了眼睛,也顧不得學(xué)什么人類的形象,直接上前就用手拽住了李雅雅的袖子,道:“不能同人類在一起?那我還要這張皮來做什么!我要這張皮,就是為了同她相愛啊!”
呃?李雅雅眉峰一豎,道:“子楣居然都沒有告訴過你?誰要是敢披著我的畫皮去勾搭人類,我一定會把畫皮收回來的!”說著李雅雅就上手揪餅干身上的畫皮。
畫皮離開了餅干的身體,他又變成了那只毛色黑白相間的小貓兒,他猶自拽著李雅雅的袖子不放,但是因為身量短了一大節(jié),所以他的整個身體都懸空著。
“求求你給我,我一定要變成人,我一定要去的!再不去就來不及了,醫(yī)生說她活不了幾天了,又沒有人可以去,所以我一定要去!”餅干說著,兩滴淚水就從他的貓眼中涌出來,沾濕了他臉上的貓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