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燒到了皇帝的頭發(fā)
看著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兒似的蒼寒,莫央忽然之間有了一種惡向膽邊生的感覺,心中的小惡魔正以一種催眠般的嗓音在對她絮叨著:
“你現(xiàn)在雖然離術(shù)法大成之日還有十萬八千里,但是讓這個總是捉弄你的小皇帝哭爹喊娘的本事也還是已經(jīng)有了的。其實(shí)充其量只是小小地教訓(xùn)一下這個總是不可一世的小皇帝,讓他今后對你稍微收斂一些而已。再者說了,幻術(shù)只不過是給人一種幻覺,說白了,也就是嚇唬嚇唬他,又不會真的傷害到他,又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呢?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好好想想下午風(fēng)寂對你說的那些要訣,不要怕,不要緊張,你一定可以的。好了,現(xiàn)在,深呼吸,去吧!”
蒼寒只見莫央先是沖著自己不懷好意地奸笑了兩聲,接著閉上眼睛,兩只手的中指和食指并攏,分別抵住了兩別的太陽穴,口中似乎還在念念有詞。正當(dāng)他大感疑惑,剛想開口詢問之際,手中端著的那碗湯藥竟忽然變成了一個熊熊燃燒的拳頭大的火球,向著他的面門便直撲而來。
饒是他反應(yīng)迅速,身手敏捷,然而畢竟是如此近的距離,又是在如此的猝不及防之下,雖然最終靠著霎那后仰,躲開了這個呼嘯而過的火球,額前的幾縷發(fā)絲卻依然被閃過的火焰給掠到。
于是,起了火,然后,燒焦了,再然后,成了灰……
而見他終于如自己所愿這般狼狽出糗的莫央,剛剛擺出了架勢,準(zhǔn)備要好好的大笑一番,大爽一把時,卻被眼前這大出意料之外的情況給嚇得三魂去了兩魂半。
來不及細(xì)想,趕緊直接飛身撲上前去,踮起腳尖,用手中的方帕在蒼寒的臉上就是一陣亂撲騰,嘴巴里還哆哆嗦嗦的念念有詞:
“對對對……對不起……我我我……我真不知道……怎怎怎么會……會變成這樣的……按道理來說不不不……不能夠啊……這這這……這只是個幻象……幻覺……它它它……它是不會燒到任何東西的才對的呀……皇皇皇……皇上……你你你……你沒事兒吧?……”
她只顧著自己驚慌失措的忙乎著,結(jié)結(jié)巴巴的嘮叨著,卻完全沒功夫注意到一動不動黑著一張臉的蒼寒,那瞪向她的兩道目光中所跳躍著的兩團(tuán)怒火,其猛烈程度,已經(jīng)達(dá)到了足以把她給活活燒死個十回八回的地步了。
“莫央??!我要?dú)⒘四悖?!?p> 一聲終于爆發(fā)出來的怒吼,伴隨著兩只掐向她脖子的變形魔爪,把莫央剩下的那半縷魂魄給生生的嚇得再也沒有了蹤影。
幾乎完全是靠著本能的求生反應(yīng),莫央轉(zhuǎn)身拔腿就跑,一邊沒頭蒼蠅似的慌不擇路左沖右突,一邊嘴巴里還不忘發(fā)出凄厲的尖叫:
“?。?!救命呀!救命呀!皇上要?dú)⑷死?!……?p> 被一時的驚怒交加沖昏了頭腦的蒼寒,在也憑著本能的速度和動作,追著吱哇亂叫的莫央毫無章法的亂撞了一陣子之后,終于慢慢的恢復(fù)了理智。于是,只一個起躍,便擋在了那個手舞足蹈瘋狂大叫的人兒面前,一手緊緊地捂住了那不間斷發(fā)出高分貝海豚音的嘴,一手輕輕地掐住了那可憐的小細(xì)脖子,然后將她整個人抵在了身后的廊柱上。
“我要真想殺你的話,誰敢來救你?!”
咬牙切齒的語氣,惡狠狠的語調(diào),深褐色的眸子,冰冷的手指,這些都讓莫央的魂魄漸漸開始畏畏縮縮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歸位。
睜大了驚恐的眼睛,使勁地?fù)u了搖頭。
“那,你還叫不叫了?!”
語氣,語調(diào),眸子,手指,這些都沒有任何的改變。
而好歹有那么一些回魂的莫央,此刻又多感受到了一點(diǎn),那就是,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上,幾乎連一絲力道都沒有。這讓她總算可以肯定,小皇帝雖然已經(jīng)氣得要爆炸了,但至少,一時半會還不會就把她給掐死在當(dāng)場。于是,越發(fā)拼命地睜大眼睛搖起頭來。
蒼寒又用那燒死人的眼睛往死里瞪了她幾眼之后,才很是不甘不愿般的慢慢放開了她。用騰出的手在額前撥弄了幾下,看著隨之而落的幾縷黑灰,面上的黑氣立馬又濃重了幾分。
僵立在一旁,一動也不敢動,甚至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的莫央,見此情形,剛剛回來的魂啊魄啊,險些又做了一次鳥獸散。
猶豫了一會兒,好容易鼓足了一點(diǎn)點(diǎn)勇氣,用連蚊子都會鄙視的聲音哼哼了一句:
“我覺得吧……那個……沒有前面的劉海……其實(shí)……你更帥了……”
看蒼寒也不搭理她,只是狠狠地拍了幾下沾上了黑灰的手,莫央趕緊察言觀色,善解人意地將手中的方帕小心翼翼遞了過去:
“這個……給給……給你……擦擦……擦一下吧……”
看也沒看她一眼,劈手奪過了帕子,在手上使勁擦了兩下之后,蒼寒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拿起手中之物,迎著廊下的琉璃光仔細(xì)翻看了一下。
他的神情顯得越來越詫異,猛一抬頭,沖著莫央繼續(xù)惡狠狠冷冰冰,活像是當(dāng)場捉到了個偷竊現(xiàn)行犯似的低吼了一句:“這是哪里來的?!”
早就驚嚇過度的莫央,這時已經(jīng)完全顧不上被當(dāng)作一個偷兒所帶來的恥辱感了,只是這毫無預(yù)兆的一問,讓她原本的結(jié)巴變得更加的厲害了起來:“這這這這……是……那個……那個……”
她這邊廂這這那那的還沒說出個子丑寅卯來,那邊廂的蒼寒早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手握方帕,又向她緊逼了半步,眸中的褐色似乎略微淺了少許:
“這方帕分明出自南疆,而且還是個男人用的物件,為何會在你這里?”
一聽他這話,莫央頓時也有些傻眼。這玩意兒是她從永夜的手里直接拿過來的,難道竟然原本是風(fēng)寂的東西?……怪不得,下午他剛一看到自己手里捏著的帕子時,會是那么一副詭異而扭曲的表情……可是,男人送男人帕子?~……
莫央的三觀一邊不可遏止的在習(xí)慣性跑偏,口中還一邊繼續(xù)著她的結(jié)巴混亂和不知所云:“?。俊夏稀辖??……風(fēng)風(fēng)……風(fēng)寂?……”
蒼寒此時已經(jīng)稍稍平息了一些之前的暴怒情緒,取而代之的是重重的疑慮,還有些許的難以置信:
“這難道是……王兄的?……是他……送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