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嵐吃的很沒規(guī)矩,看起來仿佛是個從沒見過市面的農(nóng)村傻姑娘。
這些都是做給雨彬看的,對于給其他人造成的影響,尤其是對魏羽薇,依嵐很慚愧,她心里有點別扭,但也不知如何是好。
魏羽薇順著雨彬的眼光看過去,這頓飯雨彬瞄了依嵐許多次,本來都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誰知都被魏羽薇看在眼里,記在心上。
他兒子的女人,不論是萍水相逢的,還是出去一起混的小太妹,或者是同是上流圈子的哪家一樣愛玩的千金,她大多都見過,沒有一個是能讓雨彬如此忐忑擔(dān)心的。
看來,這個女人對雨彬而言并不普通。不,不是不普通,應(yīng)該是極其特別。
晴寧掃了秋臣好多眼,暗示她讓依嵐稍微收斂一下。這樣下去魏羽薇是早晚要明白怎么回事兒的。
秋臣看明白晴寧的意思,用手在桌下輕輕拍了拍依嵐的腿,依嵐沒停,依然狼吞虎咽。
“依嵐,慢點吃,東西好吃就多加一些?!蔽河疝睕]有責(zé)怪依嵐的失禮,她看到依嵐猛吃東西那股勁,還有雨彬看依嵐的神情,分明是想到了雨彬曾對她說過的一個女孩子。
但這個女孩子,已經(jīng)消失好多年了。
雨彬看著依嵐,竟愣了神,沒注意到魏羽薇的眼光正在他們兩人身上游離。他之前只為了新鮮玩女人,依嵐卻讓他如此心疼。
“真的非常好吃?!弊炖镞€有東西的依嵐,有些口齒不清,她用力將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然后歉意的對著魏羽薇微笑。
秋臣拍拍依嵐的后背,平日也不見她這么猛吃啊,向來注意身材的依嵐,從來都是素食加少餐。
“今天是雨彬的生日,甜點是我親手做的。我又吩咐后廚多做了一份巧克力焦糖布丁,雨彬每一年生日都如此,不吃,就放著。這回依嵐來了倒是正好了,不知道依嵐喜歡嗎?”魏羽薇這話是在試探依嵐,探依嵐是不是她所想之人。一邊說著,一邊叫服務(wù)員進來,示意甜點可以上了。
依嵐卻沒有回答,只是轉(zhuǎn)頭向雨彬,“壽星喜歡吃巧克力焦糖布丁嗎?”
雨彬很尷尬的笑,在座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了,其實雨彬平日都不吃甜品,唯有過生日會放一例巧克力焦糖布丁在那,但自己并不吃。
久而久之,除了魏羽薇和晴寧,別人也就不問是為什么了。雨彬自己有時也忘了,但是過生日的時候總記得要放上一例在旁邊,就好像這是他一種不能去掉的習(xí)慣一樣。
雨彬淡然,這一句話只為了依嵐所說,“我最愛的女人最喜歡吃。”
現(xiàn)場安靜了。那么多年了,都不記得到底是多久,雨彬不再提起那個女人,只是為了不讓自己再次陷入傷心而已。同樣是那一年的生日,他失去了也許是這一生最愛的女人。
魏羽薇笑了,這一段對話雖短,卻已然明白了一切。這難道是巧合嗎,自己的兩個兒子喜歡的女人竟是閨蜜的關(guān)系,“晴寧,我上次訂的烈焰之心,送給依嵐當(dāng)做見面禮?!?p> 晴寧微怔,他明白魏羽薇非常喜歡那條項鏈,找了很久才買到,而且是從別人手上橫刀奪愛來的。
這一微怔,一時沒有說話。
魏羽薇見晴寧愣了,自己把話接上,“依嵐貌似很喜歡紅色,身上的穿戴大都是紅色系的呢,這一條烈焰之心配你最合適不過。雨彬,改日你拿給依嵐?!?p> 依嵐看了一眼秋臣,難道你未來婆婆出手從來都這么闊綽?她不知道烈焰之心有多貴,但聽名字,至少是價格不菲。
“伯……”依嵐就是覺得叫伯母不對,也不能叫薇姐,竟一時不知說什么,把話哽咽在喉嚨里,吐不出來。
“薇姐,依嵐第一次見您,這么貴重的禮物,她會不好意思的。”秋臣見依嵐欲言又止,只得替她回了話。
“沒什么,我和依嵐投緣,以后你和她多來我這坐坐,也添些人氣?!蔽河疝焙芟氡瞥鲇瓯騼?nèi)心的話,她知道依嵐是雨彬一直等的那個女人,況且對依嵐印象也不差,她并不反對。
而且,雨彬也該收收心了,瘋狂無約束的生活也該由一個女人管管了,這個女人不能是別人,只可能是依嵐。
桌上的五個人顯然是彼此都知道對方怎么回事兒,秋臣知道依嵐的事兒多一些,而晴寧對雨彬更為了解。他倆把事兒往里這么一合,這故事也就完整了。
缺的部分是只有雨彬和依嵐知道的部分。
他們從不過問,是因為太過關(guān)心。
雨彬低頭,他不知道怎樣處理。看著眼前的依嵐,樣貌有些變了,但性子始終如此,依然是他曾經(jīng)最愛的那個女人依樺。
名字改了,人卻沒換。
況且“依”這個姓氏如此特別,本就很少人姓這個字,他愈發(fā)確定這就是他要找的那個女人。
他起初見到依嵐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女人有些似曾相識,她的歌聲,雖然有所變化,但與那些年前的并無太大差別。他把依嵐上次唱的《等你的季節(jié)》反復(fù)的放在車里面聽,直到依嵐和秋臣上車才換了下去。
只是覺得越聽,就越是明白,越是通透,越是確定。
依樺就是依嵐,依嵐就是依樺。
況且,查一個曾用名就猶如吃頓飯一樣簡單。但雨彬不敢面對依嵐,猶如不敢面對自己曾經(jīng)是一個專情的人一樣。放蕩慣了的他,不敢讓依嵐看到他的糜爛。
秋臣和晴寧都已經(jīng)明白了當(dāng)前的狀況,只是立場不對,他們不敢多說。
畢竟這是雨彬和依嵐之間多年的感情問題,這個歷史遺留的問題只能由當(dāng)事人來解決。
所有人都在思考下一句話該說什么,如何能不捅破這層窗戶紙兒,如何可以讓雨彬與依嵐自然地相處。
“魏雨彬,我不記得你什么時候改姓南宮了?!币缻惯@句話冒出來,打破了現(xiàn)場的寧靜。
依嵐本是說話很體面的人,她向來做事不是沖動派的,但是沖動起來派誰都攔不住那種類型。
平日說話得體慣了,她極少會如此不禮貌的在人多的情況下以質(zhì)問的語氣對別人說話。
更何況魏羽薇在場。
算了,無妨,反正聽魏羽薇的意思,她也大致都了解了,還在不斷探話,不如把事情挑明來講,更為妥當(dāng)。
雨彬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他明白今天無論如何都是瞞不住的。薇姐那么敏感,晴寧在車上就早已察覺,他不是感覺不到。更何況秋臣和依嵐從認識起就一直混在一起,他們兩人的故事可能秋臣都能倒背如流了。
一桌的明白人,何苦裝糊涂!
“原來是隨薇姐的姓,這幾年才改過來?!庇瓯蛴泻芏嘣捯鸵缻拐f,但他卻全都咽到肚子里。
此時的他,也許已經(jīng)配不上依嵐。
依嵐當(dāng)時聽到南宮雨彬這個名字,她已經(jīng)有所戒備。雨彬,雨彬,那個男人也叫雨彬。
后來在車上聽到了薇姐的姓氏,就更加確定那個男人就是南宮雨彬。
兩個人彼此都換了姓名,但卻換不了對彼此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