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艾恩對老兵這么重視,其實是有根本上的原因的。
要知道,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馬后炮和閑的X疼的人,所以在艾恩前世的游戲論壇上,那種假想誰回到游戲開端,然后翻盤凜冬之戰(zhàn)的帖子真是多的數(shù)不勝數(shù)。原來艾恩還對這些帖子的戰(zhàn)略性和正確性抱有幻想,后來、尤其是到了整個世界,經(jīng)歷了這半個多月以后,也就發(fā)現(xiàn)對于整個凜冬之戰(zhàn)的某個戰(zhàn)斗來說,有些帖子的分析是很有道理的,但是對于整個凜冬之戰(zhàn)的分析,是錯的太離譜。
原來艾恩一直以為白山城是整個凜冬之戰(zhàn)的關鍵點,但是實際上在放棄西北要塞的時候,整個戰(zhàn)局的主動權已經(jīng)不在瑞瑟爾這一邊了。
不管這些馬后炮放的到底準確不準確,最少一直有一個大家都達成共識的事情——所有這種推演的過程中,這些六月戰(zhàn)爭中退下來的老兵,都是非常重要的軍隊組成部分……
雖然真實的老兵,也沒有他們所說的那種“老兵不滿萬,滿萬無人敵”的感覺,但是從客觀的角度上來看,這些老兵代表的是戰(zhàn)斗的經(jīng)驗、戰(zhàn)斗的信心還有戰(zhàn)斗的理想。
……
像是那種有點勞累的旅人,艾恩和哈登兩人在酒館里坐著,然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眼前的幾小碟食物一點點的減少,而酒館里的光線開始一點點的亮起——隨著時間的推移,是到了酒館營業(yè)的時候了。
艾恩和哈登這個生面孔確實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過這些注意,也就是看了一眼,然后就繼續(xù)投入到自己的小圈子里喝酒聊天。
等酒館開始慢慢變得擁擠的時候,一直把握著和哈登對話的節(jié)奏的艾恩,突然開始轉變了話題。
之前有一搭沒一搭聊的,還是哈登他們在白山山脈中的生活,雖然外人聽了感覺有一點點怪異,但是也沒有太多的在意,隨著艾恩話題的轉換,整個話題被引到了哈登之前的生活。
墾荒。
如果要說白山山脈中的生活只是有點怪異的話,墾荒的部分就非常的直觀了。
雖然艾恩對于墾荒時期的生活的記憶已經(jīng)模糊,但是大概想想還是能夠回憶出來一點的,只不過從角度上來看,就有點尷尬了。
大概概括一下:一個還沒有十歲的男爵爵位唯一繼承人在荒原上玩耍的經(jīng)歷。
整個酒館在艾恩慢慢回憶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靜了下來,就算這些人,是當年六月戰(zhàn)爭中精英的老兵,也沒有在一個身為男爵爵位唯一繼承人的小男孩的眼里看待墾荒的經(jīng)歷。
也不知是誰,聽著聽著就開始哀嘆起來,有了第一聲哀嘆,整個酒館里的氣氛更加的凝重。
熟悉的趿拉拖鞋的聲音,艾恩慢慢的感覺自己這邊的光線,都開始暗了下來。
“小伙子,你是不是墾荒貴族的后代?!卑麟m然沒有點明,他的這段回憶,發(fā)生在在六月戰(zhàn)爭之后西北要塞之外的墾荒的那段時間,但是這些老兵都是敏感的,即便沒有明說,他們卻都能感覺到。
艾恩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么,就這么自顧自的回憶了下去。
“夠了……”酒館老板那有點龐大的身軀一陣抖動,仿佛說出這兩個字,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艾恩停下了回憶,看著這名酒館老板,然后靜靜的等待著他的下文。
酒館老板可能是因為說出之前兩個字而暫時喪失了說話的能力,他只是默默的走到酒館的大門口,然后將靠在墻上的門板拿起,狠狠的按在了門框上,插上了門栓。
“年輕人,想說什么,直接說吧?!贝龊昧诉@一切,酒館老板轉過身來,用自己只有一線的眼睛,看著艾恩。
艾恩搖了搖頭說:“我不想說什么,只是我在從西北要塞的密道逃出來的過程中意外遇到了這位先父的戰(zhàn)友,還有一些無辜的平民,我?guī)е麄儯瑴蕚浣璧浪鞣票?,回到遠冬城而已。今天在這酒館,我剛才和這位我先父的戰(zhàn)友、現(xiàn)在我家族的騎士所說,也只是隨口一談罷了?!?p> 酒館老板也就是笑笑,本來就因為臉上的贅肉而變得很小的眼睛,現(xiàn)在更小了。
“和那個家伙有關?”酒館老板的手,稍微抬起了一點,四指內曲,就留著一根食指,指向了某個方向,“放心,這個地方,只要我關上了那扇門,誰也不敢窺探,屋里的人,也不敢隨便去亂說的?!?p> 艾恩看了看酒館老板的食指指向的方向,稍微回想了一下索菲堡的結構。
那個方向,是索菲堡的內堡。
艾恩凝視著這名酒館老板,過了許久,才張口說到:“如果那個家伙,并沒有盡到一個貴族的責任,你們會如何?”
“如你所想。”酒館老板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不過這個時候那些老兵們有些急性子的,已經(jīng)嚷嚷了起來:“我們投奔這家伙,甚至自發(fā)的維護他的封地,就是因為他還有以前的貴族的榮耀,如果他失去了這些東西,那么他和已經(jīng)徹底腐化的那些南方貴族,又有什么區(qū)別?”
“別吵?!本起^老板不耐煩的呵斥了一聲,那些急性子的老兵如同老鼠見到貓一樣,馬上閉上了自己的嘴。
“如你所想,如你所見,年輕人。”
艾恩這個時候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杯冰檸檬水,喝了一口,然后向酒館老板點頭致意,向哈登做了一個手勢,起身準備離開。
“慢著,小伙子。”艾恩剛剛取下門栓,就聽到后面酒館老板的聲音,似乎有點嚴肅。
艾恩回過頭,眼神不是很友好。
“哦,以金幣的名義,剛才那幾碟小菜?!本起^老板的聲音突然變得輕松一塊起來,艾恩也不禁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艾恩將自己的一包錢袋,直接交到了這位酒館老板的手上,然后徑直的走到的門前,有點費力的將門板從門框中拿出,離開了酒館,不給酒館老板任何說話的機會。
在艾恩的身影還沒有被黑暗吞沒的時候,法師回頭揮了揮手說:“以金幣的名義,以先父的榮譽?!?p> 酒館老板還有一些在酒館里的老兵,望著消失在黑暗中的艾恩的背影,不禁沉默了一會,但是就在片刻以后,整個酒館又恢復了往日的歡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