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dāng)!
杯盤摔在墻上的聲音。
“混蛋!”
“該死的!”
“沒信義!”
一個日本人在包廂里高聲謾罵。
許延麟側(cè)耳聽了一會。
柳戈青說道:“最里面那間包廂,我來的時候,那家伙好像就喝多了,打著拍子唱日本歌,我也聽不懂,唱的還挺好聽?!?p> 許延麟說道:“是澀谷英明?!?p> 柳戈青愣住。
“就他一個人嗎?”
“好像還有一個女人……不行,我們得馬上離開這!”
柳戈青作勢要起身。
許延麟說道:“我們剛進(jìn)來沒一會,這么快就走,不符合常理。如果酒館里有日本人的耳目,肯定會引起懷疑。我估計,澀谷英明不是沖我們來的,他剛剛被降職,應(yīng)該是來這借酒澆愁的。”
柳戈青想了想:“你說、那個女人會不會是南田?”
許延麟搖搖頭:“肯定不是她。”
“不能大意啊,萬一是呢?”
“日軍尊卑有別,當(dāng)著南田的面兒,澀谷英明絕不敢這么放肆?!?p> “唔,有道理……”
嘴上這么說,柳戈青也沒心思吃飯了。
豎起耳朵留神外面的動靜。
許延麟問道:“李世群是什么人?”
柳戈青說道:“中統(tǒng)的叛徒,聽說跑去南京了。你問這個干嘛?”
“他人在上海?!?p> “在上海?你見到他了?”
“見到了。”
“在哪里?”
“極司菲爾路76號。”
“極司菲爾路……滬西那邊?”
“對。那里新成立了一個特工總部,主任是丁墨村,李世群是副主任?!?p> “丁墨村也在上海?”
柳戈青這才真正重視起來。
丁墨村叛逃事件,令國黨政府極為被動,前線士氣低落,后方人心思動,最怕出現(xiàn)這種情況。
一個人能引來一群人爭相效仿。
這就是多米諾骨牌效應(yīng)。
就像武田少尉說的一樣,李世群只是一個小人物。
他能成為特工總部副主任,主要是得益于丁墨村的光環(huán)眷顧。
如果單憑李世群自己,日本人不可能投入這么大的本錢。
就比如許延麟。
他早就聽過丁墨村的名字,卻從來不知道有李世群這么一號。
特工總部的所見所聞,許延麟詳細(xì)講述了一遍,然后說道:“我只見過李世群,沒見過丁墨村。不過,聽武田說,丁墨村也在76號?!?p> 柳戈青神情凝重:“小許,以后要多留意這方面的情報。我估計,針對丁墨村的制裁行動,很快就會提到議程上來。早做打算,有備無患?!?p> 許延麟點(diǎn)點(diǎn)頭:“我會的。哦,還有一件事,葉建明死了?!?p> 柳戈青聞言一愣:“葉建明是誰?”
“你讓我發(fā)展的新人……”
許延麟把經(jīng)過簡單講述一遍。
柳戈青說道:“這件事確實透著蹊蹺,回頭我派人查一查?!?p> 巡捕房有軍統(tǒng)的內(nèi)線。
劉戈青說的派人查一查,就是找內(nèi)線了解一下情況。
按說,那個白俄少了半只耳朵,這么明顯的特征,應(yīng)該很容易找到,除非他始終躲在房子里不出來。
兩人談?wù)務(wù)f說,一個小時過去了。
許延麟放下筷子:“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可以走了?!?p> 柳戈青說道:“你先走,我來結(jié)賬。”
許延麟起身來到門口,聽了一會外面的動靜,這才拉開門走了出去。
剛走到吧臺,身后傳來女人的尖叫聲,緊接著,最里面的包廂門打開,一個衣不遮體的女人跑了出來。
澀谷英明踉蹌著追了出來,手上拎著南部式手槍,喝道:“臭女人,你給我站?。∥一隋X,想在哪里就在哪里,你要是敢跑,我一槍斃了你!”
女人嚇的躲到了吧臺后面。
這種情形,任誰都看明白了。
澀谷英明帶著濟(jì)女來酒館喝酒。
俗話說,酒是色的媒。
這個不分性別,男女都一個樣。
澀谷英明色欲熏心,不管不顧打算在包廂里做。
濟(jì)女也分三六九等。
澀谷英明找來的是長三姑娘,是僅次于“書寓”的高級濟(jì)女。
看在錢的份上,這位長三姑娘能出來陪酒已經(jīng)很給面子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這種錢一般都是在濟(jì)院里消費(fèi)。
客人居然要在酒館里做,那豈不是又少賺了一筆過夜費(fèi)嗎?
涉及行業(yè)底線,濟(jì)女嚴(yán)詞拒絕。
澀谷英明借著酒勁要硬上。
濟(jì)女掙脫開跑了出來。
她可不知道這是一個日本軍官,而且身上還帶著槍。
許延麟看的很清楚。
澀谷英明的手槍連保險都沒打開。
就算喝再多的酒,他也不太可能無緣無故槍殺一個濟(jì)女。
聽到嘈雜聲,柳戈青沒敢出來。
“許翻譯?你怎么在這里?”
澀谷英明醉眼朦朧的問道。
身體控制不住的前后晃動。
他實在喝的太多了。
許延麟對老板娘說道:“店里會做醒酒湯嗎?”
老板娘連連點(diǎn)頭:“會的?!?p> 酒館都會做醒酒湯,只是做法名稱各有不同。
“做一碗醒酒湯送進(jìn)來,另外,讓人把包廂收拾一下……”
“請稍等,馬上就來!”
許延麟攙扶著澀谷英明回了包廂。
趁著這個機(jī)會,柳戈青結(jié)賬離開。
他和澀谷英明沒見過面,即便撞見了其實也沒什么。
只不過,雙方畢竟是最直接的敵對關(guān)系,以后遇見的概率太大了。
為了確保許延麟的安全,盡量還是避免在對方面前露相。
只要柳戈青走了,許延麟就可以任意解釋。
在上海待了兩三年,有幾個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
澀谷英明晃晃悠悠進(jìn)了包廂。
一屁股坐在榻榻米上。
折騰了大半天,酒意也減輕了不少。
許延麟也坐下來,說道:“憲兵隊是執(zhí)法兵種,身為軍官,本應(yīng)該以身作則。大庭廣眾之下,竟然酗酒嫖妓,還要開槍傷人。澀谷中尉,這件事要是傳出去,讓岡村少佐知道了,對你恐怕是不太好吧?”
聽了這番話,澀谷英明酒醒了一半。
日軍嚴(yán)禁嫖妓,這與軍紀(jì)無關(guān)。
主要是擔(dān)心感染花柳病。
而且,最近又針對士兵酒后鬧事頒布了禁酒令。
澀谷英明違反了兩條禁令,這在軍隊可不是一件小事。
沉默似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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