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容辭雪猛地醒來。
“誒誒誒……好疼!”
容辭雪舉著被枕得酸痛的手肘,哼哼唧唧叫喚了起來。
窗外天光大好,陽光打在她的臉上,帶來了微微溫熱。
……
原來是做夢了。
原來自己昨天想著想著睡著了,夢見了她前世初遇溫聽忱發(fā)生的事。夢里的一切清晰到她可以說出每一個細節(jié),包括她的瘋狂和溫聽忱冷淡的眼神。
……不能再想了!
容辭雪決定忘記這一切,她準備去找二師兄。
**
容辭雪去找容子淵撲了個空,他房里空蕩蕩的,問了其他弟子才知道他去了瑯?gòu)珠w。
瑯?gòu)珠w是書閣,取自“一紙入瑯?gòu)帧保锩娣胖逕捗丶蛣?,是府中弟子學(xué)習(xí)講學(xué)之地。二師兄早就學(xué)完了,他去那干嘛?
帶著疑惑,容辭雪來到了瑯?gòu)珠w。
八角建筑,如燕飛檐,高翹的檐角下掛了一串串宮鈴,風一吹,鈴鈴鐺鐺的響了起來。
人山人海,本來清凈的書閣今天擠滿了人,一個個弟子面帶虔誠,聽得如癡如醉。
容辭雪在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的時候,腳下一頓,下意識轉(zhuǎn)身就欲走。
然而對方眼神也很好,下一刻她就被叫住了。
“容小姐,你要走了嗎?”
“……當然沒有,我就是看沒有位子了,想下次再來?!?p> 對上容之懷不威自怒的眼神,容辭雪違心地說。
內(nèi)心OS:當然要走,誰要聽你講課!
誰知對方更絕:“我的身邊還有一個位子,你要來嗎?”
“當然……來!”
在容之懷眼神的威脅下,容辭雪在眾弟子羨慕目光下坐到了溫聽忱的左側(cè)。
她剛一落座,溫聽忱對她溫和一笑。
容辭雪表面穩(wěn)如老狗,內(nèi)心瘋狂尖叫:尼瑪,能不能別笑了,嚇死個人!
好在得到講課的時候溫聽忱就不再看他了,她的壓力也變小了。
“……何為大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循其一……”
溫聽忱的聲音越來越輕——
“砰!”
容之懷的臉僵了,坐在下面的弟子也愣住了。
坐在右上側(cè)的少女臉頰紅潤,雙眼緊閉,面容安逸,顯然是睡得真酣。
容辭雪睡著了。
意識到這一點,容之懷簡直不知道說什么,擔心容辭雪會惹溫聽忱不快,在看到對方的時候他又是一愣。
溫聽忱面色冷然,整個人依舊是圣潔的高不可攀,和記憶里的沒什么不同,但容之懷心里泛起了古怪。
圣君也在看著容辭雪,可那眼神里卻是有一絲不一樣的瘋狂之色,就像是餓獸看到了食物一般。
可……那怎么可能,應(yīng)該是他看錯了。
就算是在牧家發(fā)生了那樣的事,容之懷也沒將朝辭雪和溫聽忱往有關(guān)系這個方面去湊。這兩個身份之差如此之大,再加上容辭雪也強調(diào)過他不認識對方,所以大家都一致認為當時的事另有隱情。
“圣君,雪兒頑劣,竟然在講課時睡著。請圣君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不要和她計較?!?p> 說完就要去把人叫醒。
半路,一只手攔住了他。
接著就聽到了溫聽忱的聲音:“讓她睡吧,她看上去很累?!?p> “是?!?p> 沒惹人不快,這當然最好不過。
于是在溫聽忱的講課聲中,容辭雪睡到了下午。
等到她睜眼的時候,瑯?gòu)珠w里只剩下她和溫聽忱兩個人。
溫聽忱手執(zhí)著書,聽到動靜,放下書,微微側(cè)身,看著她。
真窒息。
容辭雪只有這么一個感覺,她不動聲色地起身,狀若無事地和溫聽忱道別。
“容之懷將你交給我了?!?p> 腳步硬生生停了下來,容辭雪不可置信地開口:“你說什么?”
瑯?gòu)珠w常年有香爐放置,溫聽忱的面容在煙霧中看得不甚明晰,“你沒聽錯,你從今以后就是我的弟子了?!?p> ……
容辭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去的,睡了一覺多了一個師傅,這也太魔幻了。
其他人求都求不來的無蘊圣君主動要來當她的師父。在其他人看來,容辭雪無疑是走了狗屎運,但讓她自己來感覺就是羊入虎口。
大概是她的情緒過于低落,消失很久的系統(tǒng)再次上了線。
【宿主,這其實也是一件好事?!?p> “哪好了?你不是沒看到他那個樣子,再說了他本來就有病,萬一他對我發(fā)瘋怎么辦?我又打不過他?!?p> 系統(tǒng):……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利用他。溫聽忱的實力你也是知道的,你現(xiàn)在提升實力也的確需要有人來引導(dǎo)?,F(xiàn)在你們有了師徒名分,這樣就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請教他?!?p> 有點道理。
容辭雪的確是沒考慮到這一點,系統(tǒng)說的也有道理,在修為上,的確沒有比溫聽忱更高的。
……大不了她以后請教完就溜。
既然系統(tǒng)出來了,容辭雪還是問了一句:“統(tǒng)子,你真的確定溫聽忱沒問題嗎,我總感覺他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p> 【我掃描過了,他身上沒什么問題,會不會是你多疑了?】
——但愿是她想多了。
……
月上柳梢,星漢燦然。
偏院,一只海棠探入房內(nèi),帶來了清香。
溫聽忱半躺在塌上,瀑布般的長發(fā)一半凌亂地堆在玉枕上,還有一半直直垂泄在地,在地上打出了黑色的旋。他的兩頰泛著一股病態(tài)的潮紅,吐息急促,眼神迷亂。
他的手握著一面銅鏡,銅鏡只有巴掌大,背面雕刻著一只古怪的眼睛。他目不轉(zhuǎn)睛,注視著銅鏡,銅鏡中沒有照印出他的臉,卻可以看見一個少女在房間里走動。
溫聽忱的手撫上了鏡面,癡迷地看著少女。他的目光壓抑瘋狂,手上的動作卻虔誠輕柔,一寸寸撫摸過少女的肌膚,最后停在唇瓣,細細碾磨。
……好想要。
“嗯——”
良久,室內(nèi)低低傳來一聲滿足的喟嘆。
**
翌日。
經(jīng)過一晚上的思想建設(shè),容辭雪終于決定不再躲著溫聽忱。
她甚至一大早主動去偏院找了對方。
“圣君,我可以進來嗎?”容辭雪敲了敲房門。
好半晌房間里才傳來聲音:“進來?!?p> 聲音有點悶悶的,和平時有點不一樣。容辭雪默默地想,一邊推開了門。
看到面前的一幕,容辭雪眉心猛地跳了跳。
溫聽忱沒有像她以為的那樣已經(jīng)穿戴齊整,反倒是只穿了一件寬大的罩袍,白皙的胸膛在微敞的衣領(lǐng)下若隱若現(xiàn),讓人有一探究竟的欲望,勾人的很。
……好受。
容辭雪心里想到了這個詞,又一下子被自己給雷到了。她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能在溫大佬身上看到這樣誘人的樣子,這簡直就是崩人設(shè)了好吧!
輕咳了一聲,容辭雪將目光移到對方的臉上,說出了自己的來意:“圣君,昨日拜師一事,是辭雪冒犯了。圣君能教導(dǎo)辭雪,是辭雪萬年都修不來的福分。”
說完就鞠了一躬。
溫聽忱沉默地望著她,開口:“你改變主意了?”
“是。”
“那就每日下學(xué)后到偏院里找我?!睖芈牫郎焓謱⑸倥隽似饋?。
容辭雪對于別人的觸碰有些不自然,溫聽忱也看出來了這一點,很快就收回了手。
“是?!比蒉o雪應(yīng)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