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瑜,你怎么哭了,別哭,乖……”
看到葉曉瑜淚流滿面,路一守趕緊拿著絲帕,遞給葉曉瑜。
“沒事兒,路伯伯,我只是有些感動……”
葉曉瑜邊擦眼淚邊說。
“感動什么,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路一守笑道。
“老爺,飯菜好了……”
老五帶著兩個丫鬟把端著盤子站在院子里。
“趕緊拿進來啊,難道要等涼了再給我們嗎?。?!”
路一守看到他們就氣不打一處來。
聽了路一守的話,老五領(lǐng)頭,小心翼翼的把飯菜放在桌上,然后慢慢的退到屋外,站在門邊。
“老五,你去老庚那里結(jié)一下工錢,明天就回家吧……”
路一守對站在門外的老五說道。
這樣的人,怎么還可以再待在路家,而且還是當(dāng)管家,自己作為一家之主,如果連這點權(quán)力都沒有,那還有什么用?
“?。俊?p> 老五有點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愣著干什么,我是說你明天不用來了……”
看老五在愣在那里,路一守又重復(fù)了一遍。
“老爺,我下次不敢了,我知道自己錯了,你別趕我走……”
聽到路一守的話,反應(yīng)過來的老五嚇得跪在地上。
“走吧,我今天好累了,你下去吧,我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了……”
路一守的聲音有些疲倦,懶得再搭理老五。
“路伯伯,五叔今天只是開玩笑……”
葉曉瑜開口想要求情。
“曉瑜,別說了,我已經(jīng)決定了……”
路一守直接打斷葉曉瑜的話。
可能是覺察到路一守話語中的堅決,老五也不再認錯,直接拍拍衣服,站起身來,走了。
老五原名叫江五山,因為在家里排行為“五”,所以被叫做“老五”。雖是叫“老五”,但老五實際上是一個中年人,年紀(jì)大概和路一守差不多,長得堂堂正正的,十分正派,所以很多人都被他的外貌所蒙蔽,而忽視了他實際上是個內(nèi)心十分陰暗,特別喜歡耍小計謀的人。雖然他在路家待得時間不長,但是由于路一守平時比較忙,很多事情都要經(jīng)過老五之手,權(quán)力漸漸的變得很大,有時候甚至連路一守的話都不怎么聽了。
可能是真的餓了,葉曉瑜和紅兒在桌上吃的特別香,看著大口扒飯的葉曉瑜,路一守百感交集,葉青的那張面容再次浮現(xiàn)在路一守的眼前。
那年,路一守20歲,還是個專門替別人到南方運貨的小工。那年,葉青18歲,還是個在家拼命死讀書要考取功名的秀才。
如果不是葉青,自己也許早就死在南方了,因為有了葉青,才有了如今的路一守,葉青為自己付出了很多,可是,如今,自己連他唯一的女兒都沒有照顧好。
“路伯伯,你怎么了?”
正在吃飯的葉曉瑜發(fā)現(xiàn)了路一守神色悲傷,便停下來問道。
“哦,沒什么,只是一時想起了一些舊事。曉瑜你多吃點哈……”
路一守頓了頓神,把自己從回憶里抓回來。
吃完了飯,送走了路一守,葉曉瑜隨便洗漱了一下,便躺在床上。
在這個時空好就好在,自己年紀(jì)還小,每天沒有工作壓力,吃飽了洗完澡就可以美美的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不過郁悶的是,也只能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因為這兒既沒有網(wǎng)絡(luò)也沒有電視。
下午這件事,葉曉瑜是使了一個小小的計謀,其實她只是換了一種讓路一守知道這件事的告知方法。老五不給葉曉瑜木炭是事實,他自己也承認了,最后他被路一守辭退,這完全是他自作自受,葉曉瑜并不覺得自己對老五有什么愧疚之處。只是,明天路一守就要離開路家了,沒有了路一守的保護,自己在路家的生活肯定更加艱難,一定要時時謹慎,事事小心。
不過,明天學(xué)堂的先生要來,自己要和凌煜、晴朗他們一起上學(xué),重新回到讀書時的簡單日子,除了要和路芊待在一起之外,其他的應(yīng)該還不錯吧。哦,對了,剛才被那個木炭的事情搞了一下,葉曉瑜差點忘記了自己下午的一個小計劃。
想到這里,葉曉瑜趕緊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旁邊的櫥柜里,把今天下午買的布拿出來,又從抽屜里把那一套針線拿出來放在桌上。一切準(zhǔn)備就緒之后,葉曉瑜便把布攤開,開始規(guī)劃。
今天下午買的這種布料形狀很奇怪,是正正方方的,長寬幾乎相同。買布的時候,自己有用手大概的在一尺的布料上丈量了一下,一尺大約有33.3厘米這么長,那么半尺則有16.65厘米,四分之一尺大約為8厘米多。不過一條手帕如果長寬都只有8厘米的話,好像是小了點。可是自己手頭上沒有參照物,不好裁剪。
“紅兒,紅兒……你睡了嗎?”
葉曉瑜朝外屋叫道。
“嗯?小姐,什么事情?”
紅兒夢里迷迷糊糊的回答。
“紅兒,你還有沒有手帕?”
葉曉瑜的手帕由于弄得臟兮兮的,都拿去洗了,手邊沒有多余的手帕。
“有幾條,還沒有繡花的,小姐,你要手帕干什么?”
紅兒漸漸有些清醒過來。
“你拿一條給我,我自有用處?!?p> 葉曉瑜說著便已走到外屋紅兒的床邊。
“呀?!小姐,你怎么站在這里,嚇到我了……”
紅兒抬頭忽然看到葉曉瑜,嚇了一跳。
“怕什么怕,我剛剛才出來啦。手帕給我一條?!?p> 葉曉瑜輕聲的對睡眼朦朧的紅兒說道。
“小姐,我自己已經(jīng)沒有手帕了,這個是接私活的。”
紅兒從床頭拿了一條白色的沒有繡花的手帕給葉曉瑜。
“沒事兒,我不是用來擦手擦鼻涕等等……不會弄臟的,你繼續(xù)睡吧,我明天就還給你……”
看紅兒一副擔(dān)心的樣子,葉曉瑜趕緊解釋。
拿了手帕,葉曉瑜便回到內(nèi)屋,在桌子前坐了下來。
今天下午為了還價,買了兩塊尺寸略尷尬的布料,不過還好后來又拿了一塊邊角料,這樣按照這個手帕的大小裁剪之后,剩余的布料還可以搭配著邊角料再做幾塊。
葉曉瑜把白手帕放在布料上面,按照它的輪廓開始裁剪。白手絹長寬大約為10厘米,下午買的兩種布料完整的裁剪成兩條手帕后,還余下好多邊角料。葉曉瑜索性把剩下的布料和今天布店老板贈送的那一塊全部裁剪成小正方形的模樣,然后再把不同顏色的小正方形進行拼接,這樣?xùn)|拼西湊的,葉曉瑜竟然在桌上拼出了三條手帕,加上那完整的兩條,自己20文整了5條手帕。村頭的林嬸說每條手帕是5文錢,但葉曉瑜猜想實際市場賣的價格肯定不止這個數(shù),不過就是要自己累一些,拿到京城去賣就是了。
搖曳的燭光下,10歲的葉曉瑜正在努力的把桌上拼接好的手帕用白線細細的縫起來。由于剛剛才開始自己的小計劃,她興奮的細胞充滿全身,一點睡意也沒有。
此時在東廂路一守的房間里,正發(fā)生著其他的事情。
“聽說你要辭退老五?”
江萍坐在桌邊,不動聲色的說道。
“是啊……”
“為什么要辭退,他做錯了什么嗎?”
江萍繼續(xù)問。
“誒……說來話長,這個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吧?!?p> 路一守不想再提。
“你無緣無故就把家里的管家辭退了,還不讓我提?!?p> 江萍的話雖然平穩(wěn),但不容置疑。
“他做的太過了,我必須要辭退他……”
路一守忽然間覺得有些煩躁。
“如果我不讓你辭退他呢?”
江萍似笑非笑看著路一守。
“夫人,你這又是何苦呢,這件事你就讓我做一次主吧……”
路一守沒轍,聲音里都有點哀求。
“老爺,在外人面前我都盡量給你面子,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做好路家的一家之主,但是私底下,咱們一早就約定好的,你必須要聽我的,這件事,也不例外?!?p> “夫人……”
“不用再說了,我已經(jīng)和老五說了,叫他明天繼續(xù)待在路家。你以后要做什么決定之前,能不能不要再像今天這么草率,最好來和我商量一下。”
江萍抬頭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路一守,微笑著,但不容置疑。
“時間不早了,你明天還要出門,早點休息吧……”
江萍微笑著對杵在一旁的路一守說道。
誒……
路一守在心里默默的嘆了口氣。
冬夜越來越深,整個泉秀村已經(jīng)漸漸的進入睡眠,只有路家的燈火還在隱約的亮著,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卻各有不同,路家,不知道算是幸福還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