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蜘蛛的幫忙之下,絲筒全部絮成絲綿。迢迢把它們一卷一卷的收藏起來,準(zhǔn)備用來做被子和衣服。
縫被套雖然繁瑣,但也只是把所有的芋蕉葉裁成形連成片,對折之后往中間里面夾絲綿,只要隔一行縫幾針固定好,四邊封死不炸縫,就算搞定。反正只是在床上用,大了小了歪了斜了皆不影響功能,怎么都好對付。
最讓迢迢頭疼的是如何做棉衣和棉褲,大了妨礙行動,小了穿著難受。她唯一一次做全套服裝的經(jīng)驗,是小時候用手絹給山寨芭比做衣服——在手絹中央挖一個洞把芭比的頭穿進去,找根漂亮的禮品緞帶攔腰一圍。為此她還挨了一頓訓(xùn),說是變著花樣玩娃娃,不好好學(xué)習(xí),長大之后沒前途。
前途!早知道會流落異界,她寧愿放棄前途,轉(zhuǎn)攻家政。天文物理研究生,會推算恒星軌跡有個毛用,還不如會縫衣服來的實在。
無法可想的她,只有一步一步的摸索。先用數(shù)張芋蕉葉絮出幾小塊絲綿被。再把這些小絲綿被該卷筒的卷筒,該連綴的連綴,前前后后熬了十天,手也被針戳成了篩子,才勉強得出一件棉襖。
其形狀也不過是面口袋上長了兩只袖子,袖子與口袋連結(jié)處的縫邊皺皺巴巴地翻在外頭,而且兩只袖子還一只肥一只瘦,看起來十分不成樣。迢迢歡天喜地的把它試了脫脫了試。
熟能生巧,又花了十幾個夜晚,需要系褲帶的棉褲也終于完針。照例縫邊外翻,光滑的那一面沖里。至于說把縫邊象正常棉服那樣縫在里面,sorry,迢迢沒那個水平也沒那個耐心,湊合著穿吧,反正這森林沒人,怎么舒服怎么來。
這套絲綿衣雖然裁剪糟糕針腳粗糙,觸感倒是輕軟柔滑。
當(dāng)迢迢穿著它在花蜘蛛面前顯擺的時候,花蜘蛛怎么也不能理解為什么她要把樹葉披在自己身上。她以前才用樹葉遮一下上半截和下半截,現(xiàn)在居然發(fā)展到全身都裹在樹葉里。難道是因為她長得太平淡太沒特色,才披著翠綠的樹葉偽裝自己有顏色?
迢迢實在懶得向一只茹毛飲血的昆蟲科普何謂借助植物纖維與動物毛皮保暖,只能違心的承認(rèn):“是的,因為花蜘蛛大人您身上的色彩太絢爛斑斕,我被刺激了,我嫉妒了,所以才弄一身樹葉子冒充自己長了綠毛。”
“綠毛不好看,要五彩繽紛才帥!”花蜘蛛得意地晃了晃花花綠綠的腹部。
三眼打橫里沖了出來,停在花蜘蛛的背上:“雜毛丑死了!金色最好看!迢迢以后找些金色的羽毛披上就不丑了”
花蜘蛛用幾只帶血紅花紋的漆黑怪眼輕蔑地翻了它一眼:“小雛鳥懂啥!”
三眼頓時大怒,沖著花蜘蛛的背就是一口,它知道花蜘蛛皮糙肉厚倒沒啄肉,狡猾地叼起一撮艷麗的剛毛,使勁往外拉,又在花蜘蛛捕獵網(wǎng)噴出之前,順利的松口飛走,氣得花蜘蛛磨牙。
這段時間白天打獵晚上縫衣,迢迢累得夠嗆,見這兩活寶又開始上演固定戲碼,打了個呵欠自己回房爬上床悄悄睡了。小樓時不時巨震一下,估計是花蜘蛛和三眼戰(zhàn)況很激烈。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打獵和進補,三眼不但飛行技能突飛猛進,身體也吹氣似的膨脹:蹲著有一米高,翼展全開足有兩米多長,遍身羽毛金光燦爛,看上去很是拉風(fēng)。
所以當(dāng)?shù)诙焯鎏隹匆娬眍^旁還不足一拳大的小小金鳥,驚得差點沒把眼珠子彈出來:“三眼?”這浴谷沒有第三人能進來。
小金鳥驕傲地點點頭。
迢迢舌頭有點打結(jié):“你怎么成這樣子了?”她心中的第一個答案是三眼食物中毒。
愛麗絲漫游奇境記里不是有一種讓人長高或縮小的蘑菇么?這個世界會不會也有?考慮到三眼只愛吃眼珠子,迢迢體貼地理解為三眼吃了一種讓它能縮小的眼珠。
“我進階了!”三眼在枕頭上拍著翅膀歡樂地蹦,“媽媽的幻形也這樣?。 ?p> 迢迢隱約記起來三眼說過,它媽媽一會很大一會很小。難道她當(dāng)時理解錯了,其實不是它媽媽飛上天顯得小,而是它媽媽會變換形體。
“你還能變回來吧?”迢迢冷靜下來。
“當(dāng)然!”三眼在枕頭上一滾,立刻變成一只一米來高的大鳥。
迢迢把它往地上一推:“都跟你說多少次了,你的爪子又大又尖容易鉤破被子,不許在床上玩!”縫被子的艱辛只有迢迢自己知道,自從三眼越長越大之后她就禁止它上床玩。被子上還補著幾塊疤呢,都是三眼不小心拽破的。還好這被子本來就是百納被,再縫上幾塊補丁也不很明顯。
三眼再一震翅,變成半拳大的小鳥,神氣活現(xiàn)地在被子上踱步:“看,我沒有鉤穿被子?!?p> 迢迢把它托到掌心,摸摸它的爪子,發(fā)現(xiàn)變身后的爪子只露出一個小尖在腳趾的頂端,怪不得不刮被子了。
迢迢使勁按了一下爪子尖,也許是吃痛,“唰”一聲尖細(xì)銳利的玉色長爪從腳趾上冒了出來,在迢迢手指上刮出一道血痕。原來這些爪子象貓爪一樣帶伸縮的。
不僅是爪子,它的喙也與原身略有不同,顯得更短更小,頭頂那只眼睛藏在一撮翎毛之下。
三眼變身之后,乍一看就是一只普通的小鳥,除了毛色略為金黃些,看不出有什么特別。想它原身神俊拉風(fēng),幻形之后,反而低調(diào)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怎么進階的呢!”迢迢好奇的扯了扯三眼頭上掩蓋第三只眼睛的翎毛。
三眼用翅膀護住頭,跳到一邊:“和花蜘蛛打架,打著打著就進階了?!?p> 原來是站斗中升級?。刻鎏雒靼琢嗽韰s想象不出過程:“怎么打的?”
“花蜘蛛逮到我之后,把我捆起來丟到水潭里。我爬起來了被按下去,又爬起來又被按下去,后來不知怎么就昏過去了,醒過來就進階了。”
迢迢聽得一頭霧水,正想問詳細(xì)點,三眼卻在被子里打了個滾,滿懷希望地問:“以后我可以到床上玩了吧?”
迢迢看了看它那不足巴掌大的小身板,嘆了口氣:“還是給你做個窩吧,我怕一翻身壓死你?!?p> “要有被子!”三眼理直氣壯地要求。
“好的,給你縫一床小被子?!碧鎏鲆豢诖饝?yīng)。指尖被針扎過的地方抽疼了一下,最近縫東西縫得太多,聽見要再縫都條件反射了。
?。?p> 在打獵和縫制交替輪回中,天氣迅速地冷下來。
迢迢去了幾趟火焰樹領(lǐng)地,在那里采集了許多油脂果作燃料,還把它們的枯枝全都帶了回來。
這些枯枝,粗的浸上油脂做柴禾,細(xì)的劈開做火柴,都十分好用。火焰樹的樹枝木質(zhì)特異,經(jīng)得住油脂猛火燃燒而不會碳化。
火柴是偶然的產(chǎn)物。
每次使用水槽灶,迢迢都是用三個固定程序:
先用樹枝伸到果殼里去沾一些油脂;
再把樹枝上的油脂浸到水槽里來回滌蕩洗凈,
最后用火角羚牛的角互擊點火。
光憑從樹枝上洗下來的數(shù)滴油脂就足以燒好一頓飯。
那些洗去油脂的樹枝原樣塞回石灶的灶膛陰干。
一次次的沾油脂,使得油脂侵入到枯枝里,有一天迢迢抽枯枝的時候,一根樹枝不小心劃在水槽粗糙的石壁上,摩擦力居然就讓這根的樹枝燃燒了起來。
勇于探索的迢迢試著把灶膛里這些頭上浸過油脂的樹枝往不同的物體上摩擦,居然發(fā)現(xiàn),只要稍微大力一點將這些樹枝往粗糙的物體上一劃,它們就能自燃。
說來也簡單,這些樹枝之所以摩擦就能燃燒是因為火焰果油脂已沁透了木質(zhì)??刂朴椭呷氲某潭染涂梢越档腿紵禂?shù)。
經(jīng)過多次試驗之后,迢迢發(fā)明了安全火柴。這些火柴全是三寸來長同等粗細(xì)的小木棍。迢迢將它們礅齊整之后,一把一把地將小木棍頂端浸到油脂果的油脂里,再迅速伸到水槽里洗掉油脂,把它們攤開晾干后,就成為了火柴
由于沾的油脂少,又迅速洗了去,所以無故不會燃燒。使用的時候,只要用曾經(jīng)沾過油脂果汁的木棍尖隨便在什么粗糙的物體上用力一劃,它就會燃起來。不用的時候用手捏熄,很是方便
火焰樹木質(zhì)特異,在火中基本無損耗?;鸩裆系挠椭急M后可以回收使用,只需再沾一回油脂洗凈陰干就成。
迢迢找了個小竹筒將安全火柴裝得滿滿地隨身攜帶,在寒季里這可是保命的東西。
風(fēng)一天比一天涼,森林里的植物們紛紛將枯枝脫落樹干蜷曲,盡量把自身的消耗減至最低。沼澤里的植物,木禾、除草花之類的干脆團成一團縮到沼澤底。準(zhǔn)備休眠一冬。
動物們約好似的越藏越隱蔽,翻找起來很不容易,每次打獵迢迢和三眼都越走越遠。
打獵路上發(fā)現(xiàn)好多個天坑和亂石嶺,每個形態(tài)都不太相同,有一點卻很統(tǒng)一:這些植物稀少亂石嶙峋的地方,洞穴繁多,不少動物都以此為巢。
晚上山巔的空氣逐漸冷得象冰,就算蓋著厚厚的蠶絲被也數(shù)次被凍醒,迢迢在自己的臥室中擺了幾個石盆做取暖火塘,希望能熬過這個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