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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諸侯

七十 壇酒釋良古 一

定諸侯 閆靈 2936 2008-07-26 09:20:20

    邊城內(nèi)亂算是暫時告一段落,然而邊城之外,瘟疫依然在蔓延,民語說,天下無道則天下大亂,則生異疾,這話雖不可信,然而卻又合乎常理。

  大岳分崩離析之際,諸侯四起,各自為政,根本沒人制止的了這場大瘟疫。

  這幾日傳來的消息,僅東齊南部一縣就死了兩萬多人,一個縣也不過就是三四萬人,有的地方的幾乎已經(jīng)是丁盡戶絕,可算人間慘象。

  秦軍正駐扎在宜黃之南,班良古死守不出,讓人無計可施。焦素義幾次來信要求我調(diào)他北上,可眼下漢南大軍虎視眈眈,我怎能放心讓他去支援宜黃?

  昨日運糧官剛剛押走了一批糧草,眼下我還愁著下一批糧草怎么弄到手,漢西湯家雖說是無條件支持錢糧,可眼下瘟疫四起,戰(zhàn)火紛紜,他們的商隊也不敢冒險前來,何況秦權(quán)對漢西的某些意見絲毫不予考慮,人家也不愿意養(yǎng)一只大尾巴狼來咬自己,適時的還是要餓一餓他,否則他不聽話,如此一來,這數(shù)萬秦軍的糧草就又成了一個大問題。

  后方軍師可不好做啊,到不如隨軍前線,還拼殺得痛快些。

  “夫人,紅玉姐剛做好的,您試試。”扶瑤抱了條月白單衫進門,“袖角這荷葉最好看,就跟真得似的,不虧人人都說漢東女子心靈手巧?!闭f罷想起我這漢東媳婦針線奇差,趕忙傻笑。

  “擱那兒吧,我明早試?!边@時候也沒那個閑情逸致試衣裳。

  扶瑤答應(yīng)一聲,抱著衣裳往里屋走,這時外院的小丫頭來報,說是有戰(zhàn)報送到。

  我整理了一下衣裳,匆匆出門。

  戰(zhàn)報上只有簡短的幾行字,不過就是與宜黃守兵有了小規(guī)模的交鋒,多半是勝,看罷心里暗暗焦急,這么個打法,不是個辦法,我這后方糧草、醫(yī)藥的供給可眼見著就捉襟見肘了。

  于是匆匆動筆寫了封信,叫出伏影,讓他即刻送至宜黃,這回他到是很樂意,我疑惑著猜想,興許這天下的男人都喜歡戰(zhàn)場那地方吧。

  信中我把邊城的現(xiàn)狀告訴了許章,后方補給就快跟不上了,這仗要趕快打,本來是為了解決內(nèi)部矛盾才對外開戰(zhàn),這下到好,反倒被班良古給托住了。

  第四天夜里,伏影將許章的回信送到了我手上,信上說,八月折桂之時,定然會奏凱歌。

  眼下還有幾天就進八月,他們怎么讓班良古的大軍出城?詢問伏影秦權(quán)可曾說過什么,這小子的嘴就跟箍了金絲一樣,怎么也翹不開。

  靜靜等了幾日,依然毫無音信,這時城內(nèi)出現(xiàn)了幾人感染瘟疫,一時間民心浮動,也就沒時間再去考慮宜黃的事,趕緊從城外軍營調(diào)了幾百人進城挨家挨戶地檢查,以防瘟疫傳播,總算沒發(fā)生什么大事。

  八月十六,中秋的第二天,宜黃的戰(zhàn)報送到——河荼大捷!

  八月三十,時隔十四天后,宜黃攻陷!

  收到宜黃攻陷的消息后,我差點忘記要怎么笑了,他們這是怎么做到的?一個月的時間,竟然能攻破宜黃重鎮(zhèn)?

  宜黃的攻破意味著打開了南涼的大門,從此可以長驅(qū)直入!而南涼以南的大片商道也會被收納囊中,這么一來,南北的暗商也不得不向我們交納豐厚的稅金,我無比興奮地計算著其中的利益,對大軍糧草的擔(dān)憂一掃而空。

  此時,瘟疫已經(jīng)席卷東齊、漢東、漢南北部,南涼以南也正在蔓延,大岳東南一隅,死于此次瘟疫的人數(shù)早已超過三十萬,而且這個數(shù)字還在隨著瘟疫的蔓延不停地上漲,秦軍隨著這場瘟疫一鼓作氣,殺向南涼北方,直至十月十六,止于南涼橫河岸南,此次一戰(zhàn)為秦軍在岳東站住腳跟打下了堅實的基礎(chǔ),從此,秦權(quán)有了屬于自己的地盤,這里正是運河的起始點,聯(lián)系著南北各種商業(yè)脈絡(luò),沒人料到秦權(quán)會這么快占領(lǐng)這塊金銀之地,他可比一夜暴富。

  十一月底,秦權(quán)帶著百余騎回到邊城,時隔近半年,我們終于算是見到了,跟他回來的,還有被壓在囚車中的班良古。

  這是一位已近花甲的老人,望著他滿臉臟污、衣衫破爛地坐在囚車中,心下難免有些責(zé)怪秦權(quán),他畢竟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將軍,這么待他真有點過了。

  迎著點點細雪,緊了緊連衣的帽子,仰望著一身戎裝的秦權(quán),馬上這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男人已經(jīng)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眼底透射出無比的自信與堅定。

  跳下馬,走到我跟前,張臂箍住我的肩膀,惹來周圍人錯愕的眼神,一旁的扶瑤也咬唇偷笑。

  “小心人家背后議論?!陛p聲附在他耳旁低語。

  “誰敢?”笑呵呵的。

  暗下較勁讓他松開手,眼神無意間對上了囚車里的班良古,花白的亂發(fā)間那雙依然透亮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冷嘲,看起來對秦權(quán)這不羈的行為頗有微詞,他也是,往常不會這么孟浪,今天怕是被愉悅沖昏了頭腦。

  “怎么把班老將軍囚在車里?”低聲詢問秦權(quán),班良古畢竟是他師傅的好友,這么對待似乎有欠妥當。

  “你不知道,他時刻都想著要自盡以謝大岳先祖,不這么看著不行?!鼻貦?quán)回頭望了一眼囚車,卻得了班良古一記冷眼。

  眾人剛欲上前恭賀,就聽班良古破口大罵:“你個小王八羔子,快一刀殺了我!”這“小王八羔子”罵得自然是秦權(quán),眾人一聽,臉色各異,登時不知道要說什么,拱手站在一邊,支支吾吾的。

  秦權(quán)面露無奈,回身時卻硬是擠出了一絲笑意,很少見他這么勉強自己,“老師,這是我媳婦?!崩业氖滞髞淼角糗嚽?,“您看是不是秀外慧中?”他這么前言不搭后語好像還是第一次,況且他剛剛叫他——老師?

  我疑惑地看看秦權(quán),他卻回我一個另有隱情的眼神。

  “哼,慧中個屁!”班良古瞥我一眼,“大庭廣眾,跟男人摟摟抱抱,拉拉扯扯,沒規(guī)矩!”

  聽完他這話,不免有些氣結(jié),剛剛那又不是我情愿的,何況他是我的夫君,就算是抱了,那又怎樣?這老爺子的脾氣可真是夠怪的,剛剛還在揚言要人殺他,現(xiàn)在到管起了人家的家事。

  “老師,怎么說現(xiàn)在也是大庭廣眾,您給我留點面子?!鼻貦?quán)伏在囚車欄桿上,低聲耳語。

  “面子?!你小子端我老窩時怎么不給我留面子!他姥姥的,還敢給我使什么連環(huán)計!”抬手就想揍秦權(quán),可惜手腳上都帶著沉重的鐵鏈,手沒伸出來就被鐵欄桿給擋住,“秦權(quán),你個小王八羔子,快給我松開!”

  秦權(quán)吐出一口濁氣,“您要是答應(yīng)不往墻上撞,我就給您松開?!?p>  “嘿!”又是一頓臭罵,罵得眾將官唏噓不已,進城時躲得囚車遠遠的,這老爺子罵起人來,不分認識不認識,看了不順眼的就罵,連圍觀的百姓也沒能幸免,一路直鬧騰到秦府。

  眾人紛紛告退,估計也是被罵怕了,一路走來,好像沒幾個不被罵的。

  “那桃花眼的丫頭,去端碗水來!”指著扶瑤叫喚一聲,小丫頭好生委屈,怎么就把她叫成了“桃花眼”的丫頭?多難聽!

  扶瑤嘟著嘴瞅我一眼,我趕緊點頭,省得他罵出更難聽的來。

  幾個士兵將囚車推進前院,秦權(quán)揮手讓人都退下,看了囚車一眼,拉著我的胳膊趕緊往后院走。

  還沒走兩步,后面又開始叫喚了:“沒出息的東西,就知道抱女人玩!”

  我沒忍住,捂嘴便笑了,秦權(quán)也氣得笑了起來,回頭沖著囚車一揮手,“老師,您想要什么只管說,反正您嗓門大,整個邊城都能聽得見,徒弟我沒出息,回房抱媳婦玩去了?!闭f罷拉著我趕緊躲進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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