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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諸侯

四十五 金玉樓 一

定諸侯 閆靈 3277 2008-06-26 15:48:44

    果不出所料,周辭一路上拜得皆是各諸侯國的重臣,這場制衡之爭暗下里越演越烈……

  袁老四半個月后再次路過邊城,這次我親自見了他,從他口中得知,原來武敖并未赴東周,而是待在漢東東北與東齊相接的運(yùn)河對岸,離邊城不過一河之隔,難怪袁老四說想吃什么,記下來告訴他便可。

  得知這一消息后,我速速給焦素義去了封信,趁兵士訓(xùn)練之際,將營地先往南遷,此刻秦軍弱小,完全沒有能力與漢北軍對抗,不如先隱,何況我也找不到那么多錢用作打仗的軍費(fèi),羅家、商家也暫時沒辦法跟他們談條件,眼前只能忍。

  漢南雖增兵東齊,然而隨著漢北在運(yùn)河對岸駐起兵營,漢南逐漸將兵力退出了邊城一帶,畢竟這里離漢南本土太遠(yuǎn),何況漢南如今的軍力根本不能與漢北相比,退而避其鋒芒,楚策很聰明地放棄了邊城一帶,這么一來,岳東的制衡很明顯越發(fā)明朗了。

  漢南的勢力一消弱,武敖自然就有恃無恐,時常喬裝來邊城轉(zhuǎn)上一圈,也沒出什么大事。

  漢北的軍資并非那么寬裕,李邦五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允許沿邊軍隊與商賈玩些貓膩,武敖手上捏了兩萬人馬的吃喝,靠上面撥下來的那點銀兩自然活不下去,就打起了東齊商賈的主意,每次來,若非太匆忙,都會來看望我,扶瑤最為開心,因為每次他來,必然不會空手,帶得都是些稀奇玩意,我若覺得用處不大,皆送了她,所以最盼著他來的到是這丫頭。

  秦權(quán)前些日子傳信來說,已出了京城,怕是這些日子就能到邊城,聽了這個消息,心情陡然舒暢不少,很久沒出門了,領(lǐng)了扶瑤出去置辦些東西。

  漢南軍撤得差不多了,城內(nèi)漸漸恢復(fù)了往日的喧嘩,百姓們都以為漢南軍一撤,就代表這仗打不起來了,商人們也不必繞遠(yuǎn)路,從邊城出貨最為方便,何況東齊還未曾恢復(fù)通關(guān)商稅,免費(fèi)的行路當(dāng)然好。

  聽說前些日子,從南涼一帶水路來了十幾只名為“金玉樓”的紅船,所以近些日子,城里更加熱鬧了,起初我并不知道這“金玉樓”是什么意思,虧得扶瑤告訴我,在邊城,金玉樓就是煙花之地的避諱之稱,起源也沒人說得清,就這么一直叫了下來。

  “姑娘,這可是全城最好綢緞,保證不沒問題,連漢東侯的夫人都是我們這里的???!”織鋪的伙計大聲嚷嚷著,連街上都聽得到,不免搖頭一笑,自從秦權(quán)去了漢東,邊城一代就以漢東侯稱呼他,我自然莫名其妙地成了侯夫人,到也給這織鋪打了個名號,不知道今日這伙計又在唬誰呢。

  “漢東侯一家早已被奸人所害,你拿死人說事,豈知不敬!”清冷中略帶了些氣惱,到似在哪里聽到過這聲音。

  “夫人?”見我停在門口不動,扶瑤歪頭看我,“是不是天太熱,您不舒服?”

  店內(nèi)的伙計看到了我,趕緊朗聲來迎,站在柜臺前的兩個女子也跟著轉(zhuǎn)過頭,看到那個粉色衣衫女子的第一眼,我便認(rèn)了出來——紅玉,秦府老夫人的貼身侍女,曾經(jīng)愛慕過武敖的冷清女子,她還活著……

  看到我,她也是一怔,緊接著像是什么事也沒發(fā)生一般,轉(zhuǎn)頭繼續(xù)看她的綢緞,柜臺內(nèi)的伙計這才剛說到我,正好我就來了,聽著他細(xì)瑣地小聲跟紅玉說話,雖說聲音很小,到也能聽到一些,無非是我這侯夫人有多喜歡這綢子,這綢子多正宗之類的。

  路過她身邊時,我很想上前與她說上幾句,可她的表情明顯不想認(rèn)我。最后,估計是被伙計說煩了,她隨手指了兩捆,帶著丫頭轉(zhuǎn)身便欲出門。

  “黃、藍(lán)細(xì)綢兩捆,金玉樓紅姑娘,后腳送到!”柜臺上的伙計對著門外送貨的板車夫一吆喝,我跟紅玉兩人正好對面,那聲“金玉樓”讓我們倆的視線交接!我一驚,她一窒,兩人匆匆瞥過一眼,又迅速瞥開,我是怕她認(rèn)為我看不起她,而她確實帶著一抹冷笑。冷笑,也是啊,若一切照原樣的話,我們倆又會是什么樣呢?

  “請留步!”兩人背對著彼此,我不想讓她就此走出去,因為知道這女子的脾性,若她今天走出去了,那便再也別想見到她了。

  來到她身后,張口想說些什么,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看著她腦后的紅玉發(fā)簪口吃。

  扶瑤輕輕拽了我的衣袖,我清楚她的意思,我畢竟是秦權(quán)的妻子,她是金玉樓的紅姑娘,這兩人是不能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的。

  扶瑤的這一舉動,她自然看在了眼里,靜了半刻,猛然側(cè)過身,一臉的媚笑,“這位夫人,您認(rèn)識我,還是……您的相公認(rèn)識我?”柔媚的聲音,聽了讓人心寒,她不適合這樣的笑,這樣的聲音,我清楚自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此時認(rèn)她,只會讓她更加恨我。

  收回眼神,低下眼,只當(dāng)是認(rèn)錯了人。

  她輕笑一聲,轉(zhuǎn)身欲離去。

  此時,扶瑤卻欣喜地叫了一聲:“舅老爺!”

  不會這么巧吧?連忙抬頭,武敖正站在門外,手上還牽著馬韁繩,此刻正眨也不眨地看著我身前的紅玉,我能感覺到她的身體正在發(fā)抖。

  一時間,我不知道要怎么解決眼前這個困窘,紅玉站在原處一動也不動,店里的伙計們好奇地看著我們幾個人。

  “姑娘,商府的轎子到了,咱們該去了?!奔t玉身旁丫頭的一句話,打破了這詭異的沉寂。

  門外停了一頂小轎,正好在武敖馬旁。

  窒了半刻,紅玉抬步邁出門檻,武敖眼神掃過她,停到我這邊,我無奈地?fù)u頭,這個時候能做得也許不是跟她相認(rèn),可惜這小子并沒聽我的。

  “你就打算這么走了?”沉沉的一聲,伸手擋了紅玉的去路。

  轎夫見狀,圍了上去,把武敖與紅玉隔開,武敖畢竟是漢北守將,在邊城鬧事總是不好,想罷,我抬腿出門,想勸他不要亂來。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商府那幾個轎夫已經(jīng)抬拳揮了過去,我只能站在一邊著急,知道武敖不會吃虧,就是怕事情鬧大了,漢南軍雖已退出了邊城,可并不是說就沒人了。

  轉(zhuǎn)頭想讓一旁的袁老四幫忙,可袁老四的眼始終盯街角的某處不動,我無意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秦權(quán)正倚在一處酒樓的雕木柱上,手上還抱著一個孩子,正淡笑著看著這邊。每每看到他這種笑容總會心情舒暢,不免也跟著他笑了一下,真巧,他回來了……

  見我看到了他,將馬韁扔給一邊的隨行,單手抱著孩子,往這邊走來。

  武敖很快將幾個轎夫打倒在地,望著走近的秦權(quán),臉色有些奇怪。猛然記起了他當(dāng)年崇拜秦權(quán)的模樣,此刻敵對雙方,又會如何呢?

  秦權(quán)誰也沒看,直走到我身前,將懷里的孩子遞給我,那是個相當(dāng)可愛的男孩,看似還不到周歲,也不認(rèn)生,見我伸手要抱,張開兩只小胳膊,像是非常開心,看來是秦權(quán)抱得他極不舒服。

  “啊——”嬰孩在我懷里發(fā)出一聲滿意的呢喃,肉嘟嘟的小手撓了我的衣領(lǐng)兩下后,便靠向了我的胸口。

  秦權(quán)見孩子在我懷里安穩(wěn)地閉眼入睡,這才轉(zhuǎn)臉看向武敖,以及轎旁的紅玉,紅玉此時已經(jīng)淚流滿面,見秦權(quán)看她,忽然跪倒在地,“二公子……”

  地上那幾個商府的轎夫見秦權(quán)走過去,嚇得連滾帶爬地逃走,連轎子也不要了。

  越過武敖,秦權(quán)停在紅玉跟前,彎身將她扶了起來。

  武敖則是直直地看著我,袁老四也是,我沒逃避,只是暗暗嘆了口氣,這么多奇特身份的人在一天之間聚了個全,也真算天大的巧合了。

  紅玉是個自尊心相當(dāng)強(qiáng)的女子,剛剛那幾聲哭泣也是因為到了忍耐的極限,沒半刻已經(jīng)止住了眼淚,再按秦府的規(guī)矩給秦權(quán)福了一下身。

  她是自小在秦府長大的,又是秦老夫人的貼身侍女,自然與秦權(quán)不陌生,秦家滅門之后,我本以為她也遭了難,如今看,到可能遭遇了比死更可怕的事,她還能挺過來,也算是個極堅強(qiáng)的女子了。

  “袁將軍,你先把馬牽到酒樓后的馬圈里。”我對袁老四吩咐了一聲,因為看到了不遠(yuǎn)處有幾個可疑的人正盤旋著望向這邊,秦權(quán)進(jìn)城已是大事了,若再加上武敖在此,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袁老四看了一眼武敖,見武敖微微點頭,這才拉走他跟武敖的馬。

  “先到酒樓里坐一下吧?!庇孟掳蛯η貦?quán)示意了一下街旁的酒樓。

  武敖看著我對秦權(quán)略顯親昵的舉止,嘴角掛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我只當(dāng)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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