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之前去的閣樓,裝潢的十分雅致大氣,看上去很像是什么大戶人家的別苑,而此時這一棟閣樓,卻是一副破敗的景象,這才導致張仲一時之間沒看出來。
不過這棟閣樓前后的樣子,看上去雖然的確是天差地別,但是具體結構還是差不多的,因此張仲雖然第一眼沒認出來,這里是哪里,但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還是想了起來。
這也讓張仲,心里有些惶恐起來,他好端端的在家里睡覺,一醒來就碰到鬼壓床,還看到這么詭異的一幕,那閣樓的來歷,都已經(jīng)不用調(diào)查了,張仲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那閣樓里的兩個女人,絕對的不是人。
現(xiàn)在她們找上門來,自己絕逼是要小命不保了,張仲正惶恐不安,一顆心臟砰砰跳的時候,正在這時他眼前的畫面,突然又是一變,從閣樓上面轉移到了閣樓下面,一個看上去頗為俊朗的年輕男子,正滿臉瘋狂的用力推搡著,自己面前的一扇破爛木門。
這是這一扇木門,雖然看上去破舊腐朽不堪,仿佛七八歲的孩童一腳就能踹散架的樣子,但古怪的是這個男子,不管如何的用力使勁,這扇破木門始終是紋絲不動。
而看見畫面中的男子,張仲也是心下大驚,再也沒有了惶恐不安,只剩下了對黃景康的緊張和擔心。
“少爺!”
張仲著急的大喊了一聲,在這種急火攻身的情況下,張仲竟然一下子就掙開了,鬼壓床這種莫名的束縛,從床上站了起來。
而隨著張仲起身,之前在他眼前,出現(xiàn)過的一幕幕幻像,也全部消失不見,但張仲可以肯定,自己剛才看見的那一幕,絕對不是什么幻覺,而是真實存在的,自家少爺現(xiàn)在恐怕有危險了,想到這里張仲,連忙就從床上爬了下來。
這時黃景康也可以肯定,自己面前的這扇門,絕對是大有問題了,雖然看似破損不堪,但這上面肯定被,這閣樓中的鬼物,施展了什么詭異手段,推是絕對推不開的。
在拖下去要是樓下的鬼物下來了,自己絕對不會有什么好結果,于是黃景康雖然有些心疼,但他還是掏出了,之前季東明所贈的那張,他準備留做日后,當做傳家寶的靈符,然后將其貼在了門上,靈符剛剛貼上去,上面就泛起了淡淡的黃光。
而原本如山岳般沉重,如精鐵一般堅硬,任黃景康如何推搡拍打,都沒有半點反應的爛木門,也是啪的一聲,就直接散了架。
黃景康撿起符紙,就發(fā)現(xiàn)此時符紙的顏色,已經(jīng)有些黯淡無光了,最開始張仲把這張符紙,交給他的時候還是明亮無比的,只是這張符紙,把他從鬼迷心的狀態(tài)下,拉出來之后,就暗淡了一些,如今在破開,這扇木門的封印,這張符紙就完全暗淡無光了,把黃景康心疼的不行。
不過心疼歸心疼,還是小命要緊,雖然差不多浪費了一張珍貴的靈符,但好不容易,有機會逃出去了,黃景康心里更多的還是高興,只是還沒等黃景康高興一會兒,他的左腳才剛剛邁出,閣樓的門檻,在其身后便是一道破空之聲傳來。
一道慘白慘白,雙目空洞的紙人,向他飛撲而來,還沒有完全靠近,黃景康便感覺到了從紙人身上,傳來的陣陣森冷寒意,這股冰冷黃景康之前,已經(jīng)零距離體驗過很多次了。
只是當時的寒意,還遠遠沒有如今這么強烈,再加上當時他還沒有看出,這紙人的本來面目,因此還反而覺得有些刺激,但如今已經(jīng)撕破臉皮了,這紙人身上,那跟陽間完全相反的寒意,完全不加掩飾的釋放而出,就只讓黃景康渾身毛骨悚然了。
尤其是被紙人,那空洞的眼晴盯著,更是讓黃景康的身體都有些忍不住打顫了,眼見紙人和自己的距離,已經(jīng)不足丈許之地了,黃景康也是本能的,就丟出了自己手中的符紙。
紙人來勢洶洶,卷起一陣狂風,刮得黃景康的臉都一陣生疼,在這樣的狂風之下,被黃景康丟出的黃符,本來該被直接吹飛才對,只是這道符紙不止沒有被紙人,刮起的大風吹走,反而十分快速穩(wěn)定的,朝著紙人飛了過去,啪的一聲,就貼在了紙人的身上。
紙人的動作,也頓時定格,就這么懸浮在空中,一動也不動的樣子,過了兩三個呼吸的時間,在紙人身上頓時燃燒起了大火,只是頃刻之間,就將紙人燒成了灰燼,符紙也變成了灰,只留下了指甲蓋那么一點,慢慢飄到了地上。
讓黃景康一時之間,幾乎心痛到無法呼吸了,正在這個時候,黃景康的身后,卻又是一道破空之聲響起,黃景康本能的,反手就是一拳打了過去。
拳勢剛猛,然而這卻并沒有什么卵用,與身后之物相撞間,黃景康頓時整個人都倒飛了出去,直接倒飛了近兩丈開外,才狠狠的摔在地上,讓黃景康整個人,都直接被摔的七葷八素的,五臟六腑劇痛,整個人幾欲吐血。
不過黃景康身上,最痛的地方,還要數(shù)他的右手,剛才與身后之物相撞的那一剎那,黃景康只感覺自己的手,似乎是撞出了鐵山上一樣,現(xiàn)在一陣劇痛,根本就使不上力氣,恐怕是已經(jīng)骨裂了。
這個時候,黃景康也才看清了,這個叫詩詩的女人,的真面目,一半的臉精致無瑕,但是另一半的臉,卻是腐爛不堪,露出森森的白骨,甚至還有蛆蟲,在腐肉里面爬來爬去,想到之前和這怪物的親熱。
黃景康心中,也是不由一陣翻江倒海,不過此時黃景康,正處于生死大危機中,整個人心里更多的還是惶恐,這倒也沖散了不少,黃景康的惡心,讓他不至于當著女鬼的面吐出來。
本來現(xiàn)在他對女鬼就沒有什么反抗之力,要是在俯身嘔吐,給女鬼可趁之機的話,那才真的是百分百死定了。
黃景康此時也知道,自己是中了女鬼的計了,恐怕她在觸碰到自己額頭的那一剎,就感覺到自己身上,又有什么克她的寶物了。
這家伙剛才是故意放自己下樓的,為的就是讓自己,用靈符去破開門上的封印,消耗自己靈符的法力,她先讓紙人來攻擊自己,肯定也是抱了同樣的想法,果然是越怕死越容易死,自己剛才就不應該跑,而是應該在這鬼東西,在房間里面梳妝的時候,就直接用季先生給的靈符偷襲她。
黃景康心中,暗自后悔和懊惱,女鬼當然不會給他,思考人生的時間,慘白的骨手之上,如鋼刀一般的指甲冒出,泛著森森的寒光,就在次向著黃景康沖了過來。
眼見女鬼的指甲,就要抓在黃景康身上,這時刷的一聲破空聲響起,黃景康的左手,卻是直接從衣襟里面,取出了一截細細的柳枝,啪的一聲就打在了女鬼的指甲上。
這女鬼的指甲,看上去如同,鋼刀一般鋒利,要是被她撓上這么一下,即便不死至少也要少兩三斤肉,但是這么鋒利的指甲,在這細細的一根柳枝面前,卻反而吃了虧。
只是一刷之下,就被這根柳枝生生打斷了兩根指甲,落在地上直接化為了一團黑霧消散不見。
而見這細柳枝,竟然真的有用,原本已經(jīng)緊張到窒息的黃景康,也是略微松了一口氣,心中大呼先生!不對季恩公,真乃神人也。
不管是之前的靈符,還是這牛眼淚,還有細柳枝,都是對付妖魔鬼怪的利器啊!這牛眼淚不止能,讓他看清楚這些妖魔鬼怪的障眼法。
而且還讓他,能夠更加容易的捕捉到,這鬼物的動作,不然的話這鬼物的行動如此迅速,黃景康心知就算自己身上的柳枝,真的能夠傷到她,自己也跟不上她的動作。
這市井之中真的也有高人啊!不過這位季先生,真的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不會什么神仙法術嗎。
“這位鬼大姐!我們近日無冤,往日無仇的,你沒必要非要殺我吧!”
“真要說起來,我們不止沒什么怨,反而還有一點情,正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兩人之間的恩情,說起來怎么樣也有上千日了,你就放我一馬吧!日后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我一定給你多燒紙錢,給你多燒精壯漢子?!?p> 雖然女鬼的樣子著實惡心,但是比起惡心,黃景康還是更在乎自己的小命,因此此時稍微有了一點喘息之機,黃景康便是強忍著惡心,向著女鬼求饒道。
只是女鬼依舊不答,只是呵呵的冷笑一聲,便又向著黃景康沖了上來,慌的黃景康,反手又是一柳枝抽了上去。
直接就將女鬼抽飛了出去,在女鬼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有黑色的氣體從里面流出。
就這么女鬼過來,黃景康抽柳枝,女鬼飛出去的,很快就是一刻鐘的時間過去,這個時候女鬼身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不下,二十幾條鞭痕了,氣息也沒有之前那么恐怖了,速度也慢了一些。
不過相較于女鬼,這個時候的黃景康卻是更加的不堪,右手骨折之下,單以一只左手對敵,消耗自然會更大,此時黃景康的左手,也是一陣酸痛難當,在難提起力氣。
面對一步一步繼續(xù)逼近的女鬼,黃景康也是不禁,雙腿打顫心尖輕顫了起來。
“大膽女鬼!休傷我家少爺,讓你看看你家張爺爺,童子尿的厲害?!?p> 正在這個時候,黃景康的身后,又是一道顫顫巍巍的聲音響起,來者正是張仲。
知道黃景康可能出事之后,張仲就急急忙忙的,去了黃景康的房門外呼喊。
在連續(xù)叫了,七八聲都無人應答之后,張仲就知道,黃景康肯定是出事了,于是就急急忙忙的,帶著童子尿跑了過來,然后就看見了眼前的這一幕。
張仲并不是什么童子,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自從那天聽季東明說了,童子尿也能治鬼之后。
張仲就花了二十文錢,買了一罐童子尿,隨身攜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現(xiàn)在終于派上用場了。
而看著張仲,拿著罐子跑過來,原本氣勢洶洶的女鬼,身形也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面倒退了一步。
她做為鬼物的直覺告訴她,張仲手中的罐子,里面裝著的東西,對她來說絕對不是什么好東西。
她施展幻術,將黃景康還有張仲的魂魄給引過來,本來是想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的,結果沒想到,這兩個人身上的底牌竟然這么多,本來黃景康身上,那張高人所制,蘊含有法力的靈符,就已經(jīng)讓她很意外。
剛剛她的手指,點在黃景康額頭上的時候,就察覺到了黃景康身上有東西,能夠克制她身上的陰氣,所以她才會放黃景康下來,讓閣樓木門上的陰氣,和她的那個丫鬟,去消磨黃景康身上,那道靈符的法力。
不然那道靈符要是還在的話,就算是她挨上那么一下,恐怕多半也要魂飛魄散,就算不死也要重傷,沒有幾十年的時間,根本不可能恢復。
本來她以為黃景康沒了那道符,她就可以輕易弄死他了,然后跟他長長久久的在一起,沒想到?jīng)]了那道符之后,黃景康手中的那根柳枝,竟然也能夠傷到她。
還有張仲手中的那個罐子,她的直覺也同樣告訴她,這里面東西讓她很不喜歡。
這兩個人,這幾天時間沒來找自己,到底是有了什么機遇?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高人?這一刻叫做詩詩的鬼物,心中也有些驚疑不定了起來,她甚至覺得就算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一個仙道大能,一口氣吹死她,她也不會覺得奇怪了。
“撲通!”
只是對于突然抱著童子尿出來的張仲,這個女鬼雖然顯得有些慎重,不過倒不怎么忌憚,畢竟張仲不像黃景康那樣,有武功在身,就算有東西可以克她,也很難擊中她。
女鬼空洞洞的眼眶內(nèi),突然之間閃過一抹是血紅色的光澤,就在張仲快要到黃景康身邊之際,卻是突然間踢到了一塊石頭,整個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尿罐子也飛了出去。
直接砸在了,黃景康的身側,濺了黃景康,一褲子的尿,弄得黃景康一身的騷氣,整個人也是愣了一下,就連女鬼都被這一幕,弄得愣住了。
不過女鬼的反應速度,還是比黃景康,要快上那么一點,黃景康此時本來就已經(jīng)精疲力盡了。
下一剎那!女鬼一個閃身,就來到了黃景康的身前,緊接著黃景康就倒飛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正準備起身的張仲的身上。
差點沒把張仲砸的,直接背過氣去,而此時黃景康卻是更慘,挨了女鬼剛才那一下,黃景康手中的柳枝,也掉在了地上,再也沒有應付女鬼的武器了,身上也被開了一道大豁口,鮮血直流完全脫力,短時間內(nèi)根本站不起來。
“張仲你這個王八蛋!你這個時候跑過來干什么,本少爺被你害死了,要是本少爺今天,還有機會活著回去的話,一定要打你小子二十個板子?!?p> 說到這里,黃景康又搖了搖頭。
“不過事已至此,今天晚上我是不可能回得去了,也打不了你板子了,其實這件事情,也不能全部怪你,就算你不來,按照現(xiàn)在的情況,我今天晚上也沒機會回去了。”
“這也正好,我們兩個人被這鬼殺了,就是兩個鬼了,到時候我們兩個打她一個,鬼多欺負鬼少絕對穩(wěn)贏?!?p> “到時候就算我們兩個都死了,都變成鬼了,你也一樣要給我當下人,照顧我的起居,就算是在今天這件事上,你對我的補償了,你也已經(jīng)在我身邊陪了我三年了,要是死后沒有你的話,就是當鬼我都有些不太習慣?!?p> “嗯!少爺本來我是見你有危險,才想著過來幫你一把的,沒想到我這一來,不止沒有幫上你的忙,反而還幫了倒忙,不過能夠跟少爺你死在一起,對我來說倒也算是一件幸事了,少爺放心我們死了之后,要是真的能夠有機會變鬼的話,我一定會繼續(xù)跟在你身邊照顧你的。”
“不過少爺你還是先起開吧!再這樣下去,還不等這女鬼殺了我,我就先被你給壓死了?!?p> 黃景康:......
黃景康張仲兩人,正說著話!這時女鬼也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兩人身前。
“大大膽鬼物!休傷我家少爺,你要殺的話就先殺我吧!”
盡管心中害怕,不過眼看女鬼就要來到自己兩人面前,關鍵時刻張仲卻是擋在了黃景康的面前,而女鬼自然也不跟他客氣,下一刻就死死的掐住了,張仲的脖子,只需輕輕一用力,就能夠送張仲上西天。
“季先生救命??!”
眼見如此一幕,黃景康別無他法,確實直接向季東明求起了救。
不過對此黃景康其實也沒抱什么希望,畢竟在他看來,季東明雖然神奇。
他所說的牛眼淚,柳枝這些東西,雖然看似平平無奇,但每一樣東西卻都有著,超凡脫俗的力量。
但先不說他,是不是就是話本小說中,寫的哪些有著神異力量,能夠斬妖除魔的異人。
就說此時黃景康,也不知道季東明在哪里,他們兩人之間又隔了多遠,在他看來季東明,又怎么可能聽得到他的呼喚,真要這樣的話,季東明就不是什么異人了,而是實打實的仙人了。
黃景康會這個時候,喊季東明救命,不過就是下意識的反應罷了,下一剎那黃景康便是向著女鬼沖了過去。
而此時悅來客棧之內(nèi),季東明也開始休息了,之前他又練習了一會兒畫破煞符,只是他不管怎么練習,最后一絲精義,始終就無法掌握。
也無法畫出,真正的破煞符,在睡夢之中季東明似乎隱隱約約之間,聽到了有人在向自己求救,而此時季東明隨身放著的,那一柄銹劍,也再一次開始輕顫了起來。
散發(fā)著朦朧的光芒,慢慢籠罩季東明身上,誰著光芒籠罩,季東明耳邊的呼喊聲,也越發(fā)清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