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念嬌還在擔(dān)心過年之前墨塵是否能回來,卻不想從送飯的宮女口中聽說,幾人竟然已經(jīng)不日就要到京了,她欣喜之余,又愁了起來。
“彩霞、芳草,你們看我最近是不是胖了,怎么感覺臉上的肉多了,還有這腰---好像也粗了---”一邊對著鏡子照過來照過去,一邊嘟嚷抱怨道。
芳草笑的賊,調(diào)侃道:“大小姐一個月只吃不動,能不長肉嗎?”
“怎么說話呢,沒大沒?。辈氏钾?zé)怪的瞪了她一眼,隱隱帶笑,“只是較之前豐腴了些?!?p> 龍念嬌恨恨的瞪了二人一眼,愁眉苦臉的坐下,這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過了一個多月,不長肉老天爺都看不過去,“怎么辦,長胖了,這人都馬上回來了,有沒有什么速減的方法?”她將求助的眼神落在二人身上。
見她果然是真擔(dān)心了,芳草打趣勸道:“大小姐,您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其實說實在話,男人吶,還是喜歡身上有肉的,您之前就是太瘦了,現(xiàn)在是越發(fā)的好看了?!?p> 龍念嬌只當(dāng)她是安慰自己,一副小女人心態(tài),正所謂女為悅己者容,與心上人許久不見,再見時,自然想將最好的一面呈現(xiàn)給對方。
不過芳草卻在擔(dān)心另外一件事情,不禁皺眉道:“大小姐,您確定太后不會來找咱們?還有皇貴妃,昨兒還挺那送飯的宮女說看到皇貴妃朝乾清宮這個方向來,只是卻不知為何半路又返了回去?!?p> “放心吧,太后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那個閑工夫理會我們,相較于我們,朝堂上應(yīng)該有她忙的了。”龍念嬌笑道,既然墨濂修與墨塵提前回來了,那說明拜托離笑歌的事也八九不離十了。
事情果如她所料,墨塵一行人比預(yù)想的還要快的回到了京城,墨濂修第一時間就是來看她這個“囚犯”,當(dāng)那扇被關(guān)了一月之多的宮門被徐徐打開時,龍念嬌甚至覺得自己有種前所未有的向往感,那種對自由的渴望,讓她對墨濂修生出了濃濃的怨懟之意,且不加掩飾。
墨濂修卻絲毫不自覺,更不覺得自己做的過分,將那些敬業(yè)守在門口的侍衛(wèi)們打賞了一番,又對龍念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朕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這都是為了你好,朕是九五之尊,整個天下都是朕的,你跟著朕,從此就可享受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至高無上的殊榮。”
龍念嬌面無表情,絲毫不為所動,“雖然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可錢也不是萬能的,殊榮又如何,人一輩子只求過的開心,有人覺得有錢就開心,有人卻覺得有愛人和家人就開心,蘿卜白菜各有所愛,皇上又如何敢肯定那至高無上的殊榮就能讓我開心呢。”
墨濂修聽完,再次拂袖而去,剛剛打開了一半的宮門,又無情的關(guān)上,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越來越小的門縫,還有那門外更美的天。
墨塵,難道你我真的就不能相見了么?墨濂修是皇上,若他執(zhí)意要將她納妃納妾,估計就算是墨塵也無話可說吧,到底是君臣有別。
龍念嬌無精打采的又回到屋內(nèi),芳草彩霞在一片無話的陪著,做些其他事打發(fā)時間。
段茂的謀反,讓很多人都詫異不已,就如上一次的紹佐,亦是悄無聲息就被處決了,發(fā)生的毫無前兆而詭異非常,弄得朝堂上的所有人都人心惶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他們,生怕那下一個莫名被處決的就是自己了。
墨濂修知道華文清被放了出來,因為那一聽就叫人發(fā)笑的理由,他去看了淑妃,知道一切都好,才帶著德遠(yuǎn)去了壽康宮。
太后早就準(zhǔn)備好了茶點等著他,兩人相談融洽有說有笑,若非那時不時的眼神接觸散發(fā)出不友好的味道,別人一定會覺得這對母子情深令人羨煞。
“雖然聽了探子報,說提督做了荒唐事,但母后還是想聽聽事情原委。”話題終于轉(zhuǎn)向了這次事件。
墨濂修笑道:“母后雖然身在**,對外面發(fā)生的事卻了若指掌,這點兒臣還要多加學(xué)習(xí)才是---至于那段茂,可不是只做了荒唐事,他是想要謀反,若非朕提前得到消息,只怕這次也是有去無回了,到時候母后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豈不悲哀?!?p> 太后語帶狐疑,“段茂一向忠心事主,此次事件是否會有誤會,或者有小人陷害,皇兒,莫要小看了那些朝中的大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還小,有些道理卻是母后這個過來人才能看得清的-----”
頓了頓,繼續(xù)道:“不如將段茂交予母后處置,母后一定查出那幕后之人,若有人背后作祟,也可避免失去忠臣良將的風(fēng)險?!?p> 墨濂修搖了搖頭,態(tài)度堅定,“兒臣知道母后的意思,只是母后年紀(jì)也大了,這些事還是需要兒臣自己學(xué)著處理,否則若是哪天母后去了,到時候什么都不會的兒臣,如何辦?”
一旁的言嬤嬤一聽,臉上浮現(xiàn)出不悅來:“皇上,太后是您生母,如此大不敬的話-----”
“放肆----你算個什么東西,朕說話,一個奴才竟然也有插嘴的余地?”墨濂修臉色一寒,厲聲訓(xùn)斥道。
言嬤嬤面色難看,看了看太后,才略有不甘的跪下謝罪:“老奴知罪,一時失言,求皇上恕罪?!?p> 當(dāng)著她的面給如此響亮的一巴掌,縱使太后再怎么忍耐,也能聽出語氣中的薄怒:“好了,你退下,哀家要和皇兒說話?!?p> 言嬤嬤悻悻的應(yīng)是,退了下去。
直到殿內(nèi)只剩下二人,太后才露出狠色來,譏諷道:“皇兒真是厲害,出去打了場仗,人都有底氣多了,只是,莫非你以為,能打贏一場仗,就能當(dāng)好一個皇帝不成?況且那姜烏還沒拿下吶?!?p> 沒有外人在場,墨濂修亦是沒有心情好言好語,冷哼道:“這些就不勞母后擔(dān)心了,母后年事已高,還是擔(dān)心擔(dān)心自己的身體,別到時候有錢沒地兒花,有氣沒地兒出了?!?p> 這話他是學(xué)龍念嬌說的,此時說出來,才覺得痛快無比,因為淑妃懷孕,戴康以及其要好的幾位大臣已經(jīng)表明了立場,為他效命。太后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紹佐,華梁超又因為華文清的關(guān)系,與后者有了明顯的間隙,若是此次能順利將段茂鏟除,那必定能在朝中狠狠的打壓后者的氣焰。
“不知道皇兒在想什么,竟然這么開心?!碧蟠驍嗔怂乃季w。
“只是想到了即將到來的美好日子-----對了,母后,后|宮一直無后也是個問題,等過段時間,兒臣要立龍將軍的女兒為后?!蹦バ迲B(tài)度肯定的不容置疑。
太后詫異的看著他,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失神道:“她----她如何可以?雖然哀家知道嬌兒是個好孩子,可不說現(xiàn)在她只是個宮女,龍將軍手中已無實權(quán),后|宮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牽扯與朝堂各位大臣的關(guān)系,后位懸空也就罷了,若是你執(zhí)意要立嬌兒為后,恐怕會引來大臣的群起而攻之?!?p> “母后莫非是在擔(dān)心兒臣?”墨濂修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大笑道。
“哼----哀家只是不想好好的中蜀,被無知小兒玩弄的面目全非,到時候哀家如何有顏面去見先皇?!?p> “母后何必在乎那些不確定的事,還是先管好眼前吧,雖然母后可能不太愿意承認(rèn),但有句話說得好,婦人之仁----”頭發(fā)長見識短,他在心里補充了一句,不由得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來,這話似乎也是聽龍念嬌什么時候說的。想著那絕美的容顏,越發(fā)的想要將其禁錮在自己身邊。
“母后好好休息吧,兒臣要去一趟天牢?!毙辛艘欢Y,離去。
段茂睜著血紅的大眼盯著角落爬過來爬過去的老鼠,眼里迸發(fā)出濃濃的恨意,似乎有將人生吞活剝的沖動。
門上響起一陣鐵鏈聲,他抬頭一看,無神的雙眼猛地一亮,顫顫巍巍的扶著跪好,重重的將頭埋在地下,哽咽道:“罪臣-----叩見皇上------”
墨濂修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一邊像是沒看到他似的,反倒對身后的離笑歌說道:“這天牢還是朕先帝當(dāng)年親自督人修繕的,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竟還如此牢靠?!?p> 段茂心里慌的不行,挪了個方向繼續(xù)對著墨濂修,“皇上,罪臣被奸人陷害,對皇上做了大逆不道的事,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求皇上能饒恕,只是擔(dān)心那奸人仍逍遙法外,會對皇上不利啊?!?p> 墨濂修久久才淡淡的開口,聽不出任何情緒:“提督無需行此大禮,起來說話罷?!?p> “皇上,您肯原諒罪臣了?”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段茂一咕嚕爬起來就要撲上去。
離笑歌手中長劍一甩,擋在了他的面前。
段茂悻悻的后退兩步,眼里滿是悔恨,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他實在猜不透墨濂修到底要如何處置他。
沉默了半響,才聽墨濂修問道:“說吧,誰派遣你的,雖然朕大概能猜出是誰,但若是你主動說出來,朕可以考慮,放過你一家上下?!?p> 段茂倏地抬頭,血紅的雙眼直愣愣的盯著那背影,過了好久,才伸手摸出懷中的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