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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妒不歡

第五章 我的特權(quán)

無妒不歡 夏星純 5228 2013-09-13 22:51:21

    和尹澈在一起后,我和尚空的見面明顯沒有之前那么頻繁了。也許是尚空覺得他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了,也或許他覺得,有了男朋友的朋友,無論如何,都會或多或少的疏遠起來。

  我的心里其實很不希望這樣,我曾經(jīng)那么單純的希望過尚空和我們倆成為很親密的朋友,可以一起學(xué)習(xí)一起生活,但和尹澈在一起后才真正明白,有一種東西叫作“電燈泡”,而做“電燈泡”所需要承受的壓力,并不是誰都能扛得起的。

  當(dāng)和尹澈肩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遇見尚空的時候,我們也只是彼此微微一笑,打聲招呼,然后就看見他插著口袋,一個人拉著長長的影子走遠。那時候心里往往會升騰起隱隱的痛楚和不舍,就好像他已經(jīng)暗自做好了決定,不再打擾我和尹澈的生活,而他一個人又是那么寂寞。

  我想,或許我就會慢慢的失去和尚空在天臺看夕陽的日子吧。他就像是突然降落的天使,或者是一片羽毛,觸動了命運的某個機關(guān),然后又隨風(fēng)飄走了吧。

  當(dāng)然,我心底里對尚空的這些解讀,并沒有告訴尹澈。尚空把尹澈推向了我身邊,我實現(xiàn)了自己夢寐以求的愿望,我應(yīng)該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愛去珍惜尹澈,也算對得起尚空為我挨的尹澈那幾拳。

  在自己還沒意識到的時候,高二就已經(jīng)高傲的飄起裙擺漸行漸遠了,傳說中兇惡的高三卻以我出奇平靜的生活開頭。

  新學(xué)期開始一周后,老師就把新的座位表貼在了前面的黑板上,然后留給我們一整節(jié)課的下午自習(xí)時間,自行換座。

  藍欣撫著胸口擠進了圍著座位表的人群,我悠閑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前面的人堆,清楚的看見轉(zhuǎn)過身來的藍欣眼中寫滿了失落,一張精致的臉鋪滿了惆悵。

  “小晴,我和尹澈分開了,和你也分開了…”藍欣耷拉著腦袋一屁股坐在尹澈的位置上。尹澈被老師叫去和其他幾個男生打掃辦公室,估計這整節(jié)課都回不來。

  “沒關(guān)系的,再怎么分開都是在一個教室里,還是可以天天見面的?!蔽倚χ参克{欣。和尹澈哥分開一定很不開心吧。我依舊記得藍欣知曉我和尹澈在一起時候的表情——吃驚混雜著絕望與不甘,又努力笑著隱藏,表現(xiàn)在臉上看起來就像是奄奄一息之前的微笑告別,叫我不知道怎樣面對她。

  不過貌似她自己對我們?nèi)齻€新的關(guān)系做了調(diào)整,雖然我一直覺得藍欣也喜歡尹澈,但是我知道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放下了那個想法,和尹澈做回原來的好伙伴。

  所以,和尹澈哥分開一定很不開心。原本就由“有機會成為戀人”變成了朋友,現(xiàn)在連近距離的同桌兼朋友都做不了,只能遠遠地和他維持著從小到大的朋友關(guān)系。

  我在想,藍欣會不會也像尚空一樣從我們的生活中漸漸淡出痕跡呢?雖然三個人本是一同長大,關(guān)系甚好,但既然藍欣也喜歡尹澈,現(xiàn)在的情況就有些復(fù)雜了不是嗎。復(fù)雜到,三個人在一起叫我感覺很奇怪,但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種境況了。

  “哎,回頭就能和你倆聊天的日子到頭了,以后不許忘了你姐我,光顧著和你家尹澈一起哦~!”藍欣伸手掐了掐我的臉,我朝她嘟了嘟嘴,表示當(dāng)然不會忘了她,但是心里卻有些邪惡的嘆了口氣,感覺好像世界馬上就能通透了,呼吸不再困難了。

  是envy鬼在作祟嗎?叫我產(chǎn)生這么邪惡的想法。我趁著藍欣起身的時候,狠狠的搖了搖頭。

  教室里同學(xué)們熱火朝天的收拾著東西,有人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有人的表情卻很沉寂。沉寂或許代表不在意,或許代表,很失意。

  在椅子上做夠了之后,我也抬起屁股開始收拾東西。把書桌里的書本都裝進書包里,還有零碎的文具,還有下面書架上的練習(xí)冊之類。不整理不知道,一整理才發(fā)現(xiàn),物品比自己想象中的多得多。

  原本坐在中后位置的我被老師調(diào)到了第三排,藍欣在靠左的倒數(shù)第三排,而尹澈在靠右的倒數(shù)第二排,我們?nèi)齻€形成了一個三角形。不知是老師刻意將距離拉這么遠,還是無意的,我們就被高三劃分出這么嚴肅的距離。

  我一點點的抱著書,從后面轉(zhuǎn)移到前面的新座位。屋子里因為折騰起書本紙張變得塵土飛揚,鼻腔感覺到淡淡的澀味,避開同樣擔(dān)著重負的同學(xué),我成功的將自己的東西都轉(zhuǎn)移到了新座位。

  接下來我的眼神轉(zhuǎn)移到了尹澈的座位。作為他的女朋友,幫他收拾東西,是我的特權(quán)吧?我自顧自的笑了起來,感覺有幸福感從心底涌上嘴角。

  尹澈的座位沒有其他男孩子的那種濃重氣味,這也是我喜歡他的一點特殊的地方。拉開尹澈的黑色書包向里面裝書,整整齊齊的擺好,有一種做賢妻良母的感覺。書桌里的書本裝到一半的時候,我看見有一張紙夾在語文書里,單單的一張紙我不會在意,使我在意的是那紙上有我的名字——“小晴”。

  于是好奇的放下手中的裝包工作,拿出那本書翻開,那張紙被隨意的折了一下夾在那里。攤開來看,是上課的時候兩個人傳的紙條。

  對尹澈如此熟悉的我一眼就能辨認出一半的字是他的,而另一半也如此熟悉,不出錯的話,沒錯,就是藍欣的。

  我回頭望了一眼已經(jīng)坐在新座位收拾東西的藍欣,然后繼續(xù)看自己手中的這張紙。

  開頭的第一句是藍欣的字體。

  —沒聽課吧你。

  —怎么沒聽~

  —想問你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

  —問吧。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小晴的啊?我竟然都沒發(fā)現(xiàn)!

  —怎么那么八卦?

  —我就是好奇嘛,咱們一起長大的,這點事你總可以告訴我吧?

  —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的,可能小時候吧。我也不太清楚。

  —喲~原來情已經(jīng)這么深了呀?

  —……

  我看著看著突然感覺有些不對,自己的行為算不算偷看尹澈的隱私呢?被他知道他會生氣的吧?就算不生氣,一定也覺得很不舒服,他一定不喜歡我這樣做的吧?!

  于是我抬起頭,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那張紙團成一團,扔進了前面的垃圾桶里。

  原來小時候就開始喜歡我了呀?我繼續(xù)收拾書桌,心里還一直回想著尹澈的話。如果從小就喜歡我,那他懂事實在是太早了吧!小時候的自己除了知道自己喜歡粘著他,其他的都還不明白。

  不過,這份感情,看起來真的很珍貴呢。從兩個人都還單純的時候就打起基礎(chǔ),看著對方長大,最后牽起手,這樣的感情,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擁有的吧。

  正這樣入神的想的時候,突然被人打斷。我抬頭看過去,藍欣正笑嘻嘻的伸手要拿起我手中的書包。

  “我來吧,我那邊都收拾好了,你收拾你桌子去吧。”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藍欣就提起尹澈的書包動起手來,我慌忙站起來,回答道:

  “沒關(guān)系,我來吧,我能弄好的?!?p>  “小丫頭,照顧好自己吧~!”藍欣拽住書包,又伸出手掐我的臉,我高高的撅起了嘴,心里不舒服的很,卻也沒法再說什么。

  那是我的特權(quán)呀!我站在一旁看著藍欣微笑著裝包,心里越來越不舒服。于是彎下腰,一把抱起尹澈的書架,咬著牙直起腰努力朝目的地轉(zhuǎn)移過去。

  話說,那可是整個小書架呀!很多實力派練習(xí)冊、教材都被放在里面,我抱著書架心想,二十斤應(yīng)該有了吧。

  感覺到手指被書架的棱角咯得發(fā)痛,卻依舊咬著牙不愿意認輸放下它。她竟然可以這么輕易地就把我的特權(quán)奪走,實在是讓人…我感覺眼睛里有液體涌出來,嘴也委屈的癟了起來。還沒等情緒有進一步升級,我就感覺兩手一輕,書架被別人拿了過去。

  尹澈笑盈盈的站在我對面,一只手抱著書架,一只手抬起來寵溺的揉揉我的頭發(fā)。

  “傻瓜,干嘛逞強拿這么重的東西。”

  我依舊低頭癟著嘴,說不出話來回答。

  “啊,原來我被分到這來了…”尹澈輕輕地感嘆,“離小晴遠了好多呢…”

  我聽見之后抬頭看向尹澈,他的臉上有那么一絲失望,但是很快他轉(zhuǎn)過頭來又對我笑道:“不過還是一個班,還好~”

  他開心的又伸出手胡亂揉我的頭發(fā),把我原來完完整整的委屈揉個稀巴爛。我含著眼淚舉起手停住他大手上的動作,笑了出來。

  這之后我才明白,尹澈對我的愛喜歡才是我的特權(quán),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太過在意。有時候放下心去相信對方,不想太多,反而是幸福起來的秘籍。

  高三一到,老師是率先渲染緊張氣氛的人物。我在新的座位抬頭便能清楚的看見老師眼里閃爍的激動的光芒,她對未來的這一年充滿了異常的斗志,叫我有一種無形的壓力。我回頭望向尹澈的方向,他仿佛預(yù)見了我的舉動,眼神堅定地望著我,對我微笑著點了點頭。于是我深吸一口氣,心安許多。

  回家的路上,尹澈在小賣部給我買了杯奶茶,然后遞到了我手上。

  “小晴很渴望上大學(xué)吧?”尹澈微笑的看著我問道。

  “嗯!大學(xué)一定很有趣…”我想都沒想就回答,“??!不!”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反悔。

  “不想上大學(xué)了,我想一直上高中,大學(xué)沒有尹澈哥,我才不想去…”手中的奶茶向身體傳遞著舒服的溫度,我舍不得放開這份溫暖。

  “傻瓜,又犯傻了吧?”尹澈笑了起來,抬手攬過了我的肩膀,大大的手用力抓了抓我的肩。

  “咱們倆上一個大學(xué)不就行了嘛?”

  我停下腳步,抬起頭看向尹澈的眼睛,心底突然變得柔軟。我是被感動了吧。

  有你的未來,暢想起來變得那么幸福,幸福的像是一場遙遠的夢一樣,叫我不敢隨便的就這么相信。

  “所以呀,小傻瓜,高三我們要一起努力學(xué)習(xí),一起考上好的大學(xué),然后你好好的和我在一起,永遠做我的小女朋友?!币弘p手捧住了我的臉,認真的笑著望著我。

  我聽見“小女朋友”這個詞的時候“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臉在他的手掌之間扭來扭去,想掙扎出來好好的笑,他卻瞇著眼睛笑,死不松手,我就只好和他臉對臉的傻笑,卻被他猝不及防的一臉貼了上來。

  他蜻蜓點水一樣吻了我的嘴角,然后一臉憋著笑好奇的拉開一點距離看我的反應(yīng)。我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瞪著眼睛呆呆的看著他。

  尹澈超級開心的揉了揉我的臉,然后牽起已經(jīng)呆掉的我,踩著夕陽邁著輕快的步子,向家里走回去。

  人們總是用“兵荒馬亂”這個詞來形容高三,或許因為高三的確給我們帶來了忙碌的生活,也或許只是因為面對高三的心情變得混亂不堪。

  面對親近的人,高三代表著即將分道揚鑣,而對于未來,即使有美好的憧憬為我們支撐著內(nèi)心的信仰,但依舊有不可小覷的擔(dān)憂從心臟的微小縫隙中滲透進來。

  高中三年的前兩年,我以極其輕松的心態(tài)度過,一直對高考沒有的具體概念。直到我看到比我大一屆的學(xué)長們從樓頂灑下白花花的書本試卷,我才領(lǐng)略到高三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毫無反抗沒有選擇的臣服于高考腳下,要為他做著無窮無盡的試題,背著沒邊沒沿的資料,承受著來自世界各個方向的期望,也背負著同等價值的巨大壓力。一整年無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呼吸,直到整個世界被我們從樓頂用畫花的書本試卷鋪滿,這種臣服才算真正的結(jié)束。

  我想即使是這種臣服著的生活等著我,有尹澈陪在身邊,再苦再累也都無所謂了吧。兩個人擁有同一個夢想,同一個目標去努力,相持著前進,就比孤單一個人幸福多了吧。

  我決定一定會好好的努力,因為夢它太美好。

  下午的班會時間,老師站在講臺上翻著她的小記事本,然后敲了敲桌子,班里漸漸靜了下來。

  “高三時很關(guān)鍵的階段,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會有進步…”依舊是一些鼓勵和強調(diào)的話。

  “那么針對高三,校方對我們的課程做出了一些調(diào)整。繼承上屆的傳統(tǒng),我們也要分輔導(dǎo)班,專門輔導(dǎo)我們各自的弱科。分班依據(jù)上學(xué)期期末各科成績,分班名單我放在在桌子上,各科輔導(dǎo)班每天早上7點到9點上課,上完課各回各班正常聽課。聽懂了嗎?”老師淡定的陳述完全部,底下的同學(xué)早就亂成一鍋粥,全都在討論著學(xué)校的這個決定,有的覺得荒謬、浪費時間,有的覺得很有必要、非常明智。

  我趴在桌子上轉(zhuǎn)著眼珠,心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和尹澈會不會分到一個班里。應(yīng)該會的吧,畢竟我和尹澈的英語都那么弱,一定會同上一個英語輔導(dǎo)班的…我忍著不會頭看尹澈,他一定在看著我吧~最終還是偷偷的偏一點頭,斜眼看過去,真的在笑著看我!

  那么以后就一起加油學(xué)英語吧!一定會有進步的~!

  后來的確證明了我的猜想,我和尹澈上了同一個英輔,而我另外的還有一個歷史輔導(dǎo),而他也多了一科政治輔導(dǎo)。

  第二天輔導(dǎo)班開始上課的時候,我坐在座位上新鮮感十足的看著一個個走進來的別班同學(xué)。突然想到會不會尚空也和我們一個班,然后尚空就插著口袋出現(xiàn)在了那個方方正正的門口。我有些驚訝但激動的蹦起來叫他的名字,他抬頭望向聲音的來源,我朝他揮著手,然后就看見他的嘴角邪氣的挑了起來。

  “坐我這里吧!我占了好幾個座位呢~”我拿起書包給尚空騰出地方,笑嘻嘻的跟他說。

  “尹澈不在嗎?”尚空看了看四周,問道。

  “我給他占了位置了,他出去買早餐了,一會就回來?!蔽易讼聛?,尚空也點點頭坐在了我旁邊。

  “好棒哦~以后就能每天早上和你一起上課了,我們也是同班同學(xué)啦~!”我想起了尚空的背影,總是那么孤單的一個人,現(xiàn)在這么一來的話,我和尹澈就能多少陪陪他了吧。

  “上輔導(dǎo)班可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情哦,只有偏科才來,你怎么這么開心?”尚空淡淡的笑著問道。

  “能有機會加強自己弱項是很棒的事情誒,還有就是,我開心是因為能和尚空一個班級了呀~!你不開心嗎?”我想我自己的眼睛一定炯炯有神的閃著光芒,讓尚空看著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正和尚空聊得開心的時候,尹澈提著早飯回來了。尹澈見到尚空的時候也有些驚訝,不過下一秒就和我一樣笑了出來。

  “你也英語偏科?”尹澈笑道。

  “別戳人痛處嘛。”尚空挑著嘴角回答道。

  “戳戳就不會痛了~”尹澈繞桌子一圈坐到了我身邊,我就這樣被他們夾在中間,樂呵呵的聽著他們對話。

  這兩個男生的笑容完全屬于兩個風(fēng)格。尹澈的笑就像他的名字一樣透徹陽光,而尚空的笑像我和他在天臺看見的晚霞,帶著傍晚獨有的韻味,從邪氣變幻到淡淡的溫柔。

  現(xiàn)在的自己,是不是處于最簡單的幸福當(dāng)中呢?

  生活是不是會這樣一直一直簡單下去呢?

  像夏日里漂浮的流云一樣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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