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定定望著塔蘇爾。
鉤月人也不約而同全部抬眼望著他們的王。
“塔蘇爾誓死效忠公主殿下!”終于,塔蘇爾一字一句說道:“‘衛(wèi)字軍’誓死效忠公主殿下!”
“‘衛(wèi)字軍’誓死效忠公主殿下!”所有的鉤月人都大聲吼道。
李欣高高站立,雙眼巡視著面前這只不到百人的隊伍,胸口有種激昂的情緒快要膨脹到裂開。她一手扣住腕上的鐲子,另一手緊握成拳,揚聲道:“好!扶風!本宮就命你為‘衛(wèi)字軍’的首領,塔蘇爾從旁助你!”
二人一力應下。
“塔蘇爾,你放心!”李欣對塔蘇爾意味深長地說道:“報仇的時機很快便要到了!所以你不用擔心沒有機會殺蒙塔塔,你只需擔心在這之前你能不能練好手上的功夫,屆時才能親自割下他的人頭!”
塔蘇爾忽地抬起頭,眼中帶著迫切地光芒。他想知道關于蒙塔塔的所有消息,但是卻在李欣的眼神下放棄了詢問。
是呢,若是沒有足夠的本事,問了又有何用。
塔蘇爾緊握雙拳,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比現(xiàn)在還要更加刻苦訓練才行!
“殿下!”姚敏悅進衛(wèi)字軍那邊已經(jīng)定了名字,不由興趣大增:“不知我們這隊叫什么軍啊?一定要取個比他們更威風的名字!”
李欣眼神往她身后的二十九人身上轉(zhuǎn)了一圈,曾經(jīng)畏縮退讓的少年男女此刻全都坦然接受了她的注視。他們年輕的臉上帶著朝陽般的活力和光彩,讓人一見便分外想要靠近。
“本宮在出發(fā)前就對你們二十九人說過,將來會送你們回新衛(wèi)。但是當時本宮也說過,這要看你們的表現(xiàn)?!崩钚啦痪o不慢地說著:“今日這場比試,雖然你們并不是人人都有機會上了臺。但是本宮卻見你們互幫互助,友愛禮讓。本宮心里十分欣慰?!?p> “回公主殿下?!敝懿伇虮蛴卸Y地回道:“我們這二十九人都是歷經(jīng)患難,又是共同經(jīng)過了公主殿下的栽培才有的今日。雖然我們沒有血緣上的聯(lián)系,但是我們互相間都認定了是彼此的兄弟姐妹!還請殿下開恩,讓我們一起回去!”
李欣忍不住笑出聲來:“才夸了你們兩句,你就認為本宮要送你們回去啦?!就你們這訓練了一個月的三腳貓功夫?!”
周伯顏臉色窘然:“殿下……”
“你們還是再多練上一段時間吧!”李欣玩笑道:“本宮連船只和水手都幫你們找好了。但是今日一看你們的表現(xiàn)……唉……”
周仲林一副不服氣地樣子:“殿下!我們學的時間太短,這樣的表現(xiàn)很正常嘛……只要您在給我們多一點時間……”
“可以!”李欣突然正色地點了點頭:“本宮自然會給你們時間,待你們學有所成,便可乘帆遠航,直達新衛(wèi)!嗯……”李欣沉吟片刻,突然道:“你們這二十九人便叫‘遠洋隊’吧!”
“哈!”這二十九人不由自主也喝了一聲,他們從內(nèi)心覺得自己終于被李欣認同了。
只有姚敏悅還是不太滿意,她覺得遠洋隊這個名字比起衛(wèi)字軍氣勢上差遠了。
但是看看站在扶風身邊的近百人,個個身高體壯,這句話她到底沒敢說出來。
一場切磋似的比試圓滿地落下了帷幕。無論是衛(wèi)字軍還是遠洋隊,大家都十分滿意。
快要回王府時,李欣又特意將扶風叫了進來。她看中了衛(wèi)字軍內(nèi)的三十幾個女性。
“如今母妃一人留在這山莊,本宮心里還是十分忐忑。”李欣開門見山地說道:“本宮希望你每日可以派十個女徒弟跟在母妃身邊,確保母妃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p> 陳文慧從東城門出去進莊子時,她懷著身孕的事便瞞不住了。但是此刻范誠悅戰(zhàn)敗,憂心戰(zhàn)場尚且來不及,又怎么顧得上玉昌這邊。
最重要的是,如果一直瞞著,李欣擔心將來會有人拿這個孩子的身份說事。
所以必須公開。
“公主殿下放心!扶風誓死保護王妃!”
李欣對扶風的忠心不假懷疑。如此這般吩咐過后,她終于放了一半心下了山莊。
去的時候帶了兩隊侍衛(wèi),回來時只帶了一小半。
進東城門時,馬車突然剎住。
“發(fā)生什么事了!”李欣問道。
“殿下!”車夫回道:“城門守軍要求檢查!”
“他們不知道這是王府的車隊嗎?!”李欣惱火地問道:“好好地,怎么又要例行檢查了!”
“請殿下恕罪!”
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了進來。
李欣聞言問道:“你是何人?”
“在下東城門守將柴壁杰!”對方鏗鏘有力地聲音透過簾子傳進馬車內(nèi),震得她耳朵有些不舒服:“渭河上發(fā)現(xiàn)盜匪,屬下奉馮校尉之命全城警備,嚴查出入城門的所有人員!”
李欣冷笑一聲:“渭河上發(fā)現(xiàn)盜匪,你們不去渭河上巡查追捕,只一味地緊閉城門搜查百姓。你們這群人,可真是盡忠職守!”
柴壁杰聞言臉上一熱,不由解釋道:“不是我們不去……而是玉昌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水軍了?!?p> “什么?!”李欣大驚,居然將馬車簾給掀了開來,迫人的目光緊緊盯著眼前之人:“玉昌緊鄰渭河淮水,怎會沒有水軍!”
柴壁杰抬頭,終于見到了玉昌城內(nèi)唯一的一位公主。他心里有很多話想要跟她說,但是最終還是只在喉嚨里滾了兩下,憋出了一句話:“請殿下協(xié)助檢查!”
簾子掀開后吹來的冷風終于將李欣吹的清醒了些,這里的確不是說話的地方。
“那你便查吧。”李欣道。
柴壁杰一聲令下,守門的士兵便挨個檢查起王府的車隊來。而他則親自檢查了李欣的馬車。
“柴壁誠與你是什么關系?”李欣在柴壁杰忙活地時候問道:“總不會是你弟弟吧!”
柴壁杰動作微微滯了下,回道:“正是舍弟?!彼皇谴致钥戳笋R車四周和暗格,然后便又道:“殿下還有何疑問,沒有的話屬下告退了?!?p> 李欣眨了眨眼睛:“沒了。你退下吧。”
子琪子珍待柴壁杰放下簾子,忙又將暗格打開將東西規(guī)整了一番。馬車晃悠悠地又跑了起來,李欣悠悠然道:“堂堂平西侯府的世子爺,還能偷摸本宮馬車的東西?你們倆個也太不把人當回事了?!?p> 子琪卻一點沒停下手中動作:“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殿下。平西侯府又怎樣,要真有實權也不會讓他們的世子爺出來做個小小的城門守將了?!?p> 李欣想著玉昌水軍的事情,心里不安的感覺越發(fā)明顯:“為什么玉昌會沒有水軍呢……就是因為沒有水軍,所以那些盜匪才這般猖獗嗎?”
想了一路,腦瓜子都想疼了,進了含英院讓子玉幫著按了半天才好。
一夜無事。
四月初一,陽光燦爛,春風和煦。
上午只有一堂琴藝課。
范榮華一早便來了,她與張馮二人進來時,書屋里頭只有陳蘭一人。
“陳三,你很勤奮嘛!”馮意桐一進門便對著陳蘭冷嘲熱諷:“怎么你姐姐沒跟你一起嗎?哎……同樣都是陳家女,怎么這個待遇相差這么大??!”
張姝桐見馮意桐此番作為,并不打算相幫。她巴不得兩人掐起來才好。
“啪!”陳蘭將手里正在看的書重重甩到桌面上,抬頭瞪視馮意桐,語氣十分不屑:“怎么馮府沒有下人嗎?是不是平時都要自家小姐去地里干活的!哼……同樣都是官家千金,怎么有人便白若美玉,有人卻黑若煤球呢!”
張姝桐聞言嘴角翹了起來。她見范榮華要說話,便拉了一下,低聲道:“我們還是不要與她們攪合到一起吧。萬一被張先生看見……印象多差啊……”
果然,范榮華抬起的腳步又落了下來。她只是皺了皺眉頭,然后轉(zhuǎn)身走到自己位置上,掏出筆記細細看起來。
“你說誰黑若煤球?!”馮意桐暴怒。她最討厭別人說她黑,誰說跟誰急。
“我誰也沒說?!标愄m復又撿起桌上的書本,白嫩的細膩手指輕輕翻了一頁,美好的側(cè)顏皎月一般刺著馮意桐的眼睛。
“看你能得意多久!”馮意桐惡狠狠地盯著陳蘭,巴不得能上前抓爛她的臉。
“吵什么呢,都要上課了?!崩钚肋M門,后面跟著公孫穆青和張士琳。
兩人不再斗嘴,跟著范榮華一道給她見了禮。
禮儀一課,大家學得還挺到位。要知道一個月前,范榮華還是對著她抱拳呢。此刻卻也跟普通的閨秀一般,懂得福禮了。
“免禮入座吧?!崩钚赖f道:“先生就要來了,莫要多生事端?!?p> 陳蘭暗暗白了她一眼。
馮意桐被人貶低容貌,心中悶悶不樂。她坐在公孫穆青后面,想想不服氣,便低聲叫道:“陳小姐——”
學堂里頭叫陳小姐,必然是指公孫穆青。陳家二小姐的身份讓她始終壓了陳蘭一頭。
公孫穆青回頭疑惑道:“馮妹妹有事嗎?”
馮意桐眼角余光見陳蘭瞥了過來,也不躲不避,只是問道:“陳姐姐,妹妹覺得你是陳家這一輩最出類拔萃的一個了。相貌上佳,儀容端莊,學業(yè)還好……”
公孫穆青被夸得臉都紅了,她訥訥道:“妹妹……我哪里有你說的那么好啊……”
馮意桐聲音微微提高了一點:“有!怎么沒有?!不過想想也是,你們陳家是世家名門,生出姐姐這般出眾的人來一點不奇怪??捎行┤司筒灰粯恿?,相貌平平,人品低劣,學業(yè)么也就馬馬虎虎……一點都不像是世家女呢!”
“馮意桐!”陳蘭被刺激大了,那個公孫穆青不過是一個鳩占鵲巢的野丫頭,居然也敢拿來和自己比!她霍地一下站起身,指著馮意桐罵道:“賤人!你給我說清楚!誰不是世家女!”
馮意桐臉都氣紅了,卻沒有站起身反駁。
“陳三小姐……”姍姍來遲的張靖嘉穿一襲霜白的長袍,手里抱著一個碩大的形狀古怪的木盒,站在門口對這陳蘭笑瞇瞇說道:“口出穢語,的確非世家女所為。你這樣子,失禮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