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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謀逆

第六章 華錦熹

重生之謀逆 萍蹤秀影 4034 2013-07-19 16:13:56

    李欣留下的衣服都是偏小的。因為要留給男牢里一些,只能撿大的給。幾個人比來比去,找到最合適自己的一套穿起來。雖然衣服有的嫌大有的嫌小,有些還是舊的,但是比沒有穿暖和多了。

  陳老夫人有些愧疚,她雖然也知道玉牌的重要,但是當(dāng)那包裹打開時,在自己的女兒向她求助時,她還是選擇了沉默。孫女跟外孫女,姓陳還是姓李,非要做一個選擇,自然還是選擇陳蘭。

  為此,她知道自己的女兒心里已經(jīng)怨恨了,但是李欣已經(jīng)不是皇室公主了,能不能活命還要看陳家有沒有能力救下,若是救下了,也不會頂著原來的身份活下去。既如此,那玉牌根本就不重要了。

  “欣兒,你放心,外祖母一定會盡力救下你的。”陳老夫人突然承諾道。

  李欣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將煎餅?zāi)昧藥讉€出來分掉,剩下的交給盧嬤嬤保管。

  王妃聽自己母親說出這句話,心里的怨氣又被壓了下去。

  而角落里的陳蘭,原本還覺得別扭的心思也開朗起來:對啊,李欣現(xiàn)在還要指望陳家相救呢,那么這些東西就當(dāng)報酬好了。再說了,姑母害死了陳家那么多人,李欣就拿出這么點東西算什么。想通了的陳蘭又后悔剛才拿衣服時應(yīng)該要李欣身上穿的那件新一點的。

  盧嬤嬤的臉隱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只是將李欣給她的煎餅包在紙包里,貼身藏好,然后默默撕咬著自己那份干糧。

  大雪一連下了好幾日未停,李欣一行人被困在了驛站已經(jīng)有五天了。拜那塊玉牌所賜,只要輪到那雜役送飯,她們總能得到些熱食,間或還有些消息。這場大雪,困住了許多人,普通人只能借宿農(nóng)戶家,拿著公文的官差則全在這小驛站落腳,將他們這些驛站當(dāng)差的給累壞了。

  “昨日里來了個姓華的大人,一家子脾氣差,難伺候的要死。比起那人,我可寧可天天來給你們送飯。唉,我的老腰啊……”

  那老頭送了飯就急急忙忙走了,這餐送的晚,天都黑了。

  牢門一關(guān),里面又是黑乎乎的,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每個人的人影。黑暗中盧嬤嬤問道:“華大人?王妃,會不會是華錦熹?”

  陳文慧聽到這個名字,心跳都漏拍了一下,她連忙否認(rèn):“不會的,怎么會是他!”

  陳老夫人:“華錦熹是誰?”

  盧嬤嬤:“就是那個投靠梁王,出賣王爺?shù)娜耍 ?p>  室內(nèi)一下子沉寂下來。

  李欣又默默記下一個名字。盧嬤嬤溫暖的手摸過來,將她摟在懷里:“殿下莫怕?!?p>  李欣順勢靠過去,頭往她懷里拱了拱,唔……好溫暖,以前的盧嬤嬤都不會這樣抱她的。

  迷迷糊糊地,她覺得自己快要睡著了。卻突然聽到哐的一聲,李欣睜眼,牢門又開了。

  好幾個燈籠排在門外,借著燈光李欣看到幾個穿著官服的侍衛(wèi)站在牢門外的雪地里,打頭的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彎腰進了門,對著瞪著他的五雙眼睛冷漠地問道:“清王妃、安溪公主,華大人有請?!?p>  “不!我不去!”清王妃瑟瑟發(fā)抖,她本能的躲到盧嬤嬤后面。

  “清王妃,不要逼我等動粗?!蹦侨硕⒅R嬤嬤后面的女子冷冷道,“安溪公主是哪位?也請吧?!?p>  也許是母愛的本能,陳文慧一聽到女兒的封號,立刻從盧嬤嬤身后出來,厲聲道:“我去我去!我跟你們?nèi)?!請不要抓我的女兒!?p>  她說著便站起身來,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將散亂的頭發(fā)攏了攏,強壯鎮(zhèn)定的說道:“走吧?!?p>  那人卻不為所動,道:“華大人及其家眷十分想念公主殿下,特地吩咐屬下一定要帶安溪公主前去敘舊。王妃,請不要令我等為難?!彼皇痔嶂鵁艋\,一手按在劍柄上。明明滅滅的燭火在他臉上跳躍,看著就像地獄勾魂的使者一般,叫人心中生寒。

  李欣一直被盧嬤嬤壓著,她心中也期盼著能逃過一劫。但是情勢似乎不容她逃避。

  陳文慧身子開始發(fā)抖,她低下頭,眼睛沒有看李欣,倒是往陳老夫人看去。她低低的聲音響起:“母親,這里只有兩個孩子,你說哪一位是安溪公主?”

  不待陳老夫人回答,陳蘭便怒火沖天指著自家姑姑罵道:“陳文慧,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想讓我去頂替她嗎?”她氣極了,連姑姑也不喊了。實在想不到姑姑竟然是這種人,陳蘭手又指著李欣,抖得不行,“李欣,你怎么不站出去,你想害死我嗎?”

  陳老夫人避開了女兒的目光,蒼老的聲音里俱是無可奈何:“文慧,你帶欣兒去吧。我們在此等你。蘭姐兒,不得對殿下無禮?!?p>  李欣從來沒有指望別人能頂替她。那華大人的家眷應(yīng)該都是認(rèn)得公主的,頂替根本行不通。她只是想著,如果能不去就不去,不得已非要去,她也不會退縮。從小父王就教她做人要光明磊落,對君子行君子策,對小人行小人計。而陳蘭只是個普通人,既非君子也算不上小人,李欣不會利用她。

  “我是李欣?!标幱袄镆粋€瘦弱的小女孩站出來。她十二歲左右的樣子,稚氣純純卻無法讓人將她以孩子一般對待,真是矛盾又統(tǒng)一。

  李欣牽著陳文慧的手,重生后第一次對著這位婦人展顏而笑:“母妃,莫怕。我陪著你。”

  盧嬤嬤壓抑著哭聲,目送兩位主子離開。待那牢門一關(guān),黑暗重新籠罩了整個牢房。沉沉的壓抑氣氛下,她突然出聲問道:“老夫人,若是公主今日能回來,陳家日后真的會救她嗎?”

  回答她的是愈發(fā)黑沉的壓抑和陰暗。

  而被八名侍衛(wèi)夾在中間的李欣母女則是五天以來第一次走出牢門。大雪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停的,空氣中冷冽的泥土芬芳夾著潮濕的微腥味鉆進鼻腔,黑壓壓的天空中掛著幾顆水亮的星子。李欣大口呼吸著,一團團白氣從口中吐出——哪怕是這樣有限的自由,都讓人無比享受啊。

  陳文慧卻是一路惴惴不安,只顧著走路,完全沒心思注意別的。

  驛站不大,兩人很快被帶到了正院,還沒進門,便聽到里面人聲嘈雜,喧鬧哄笑不止。有人大叫道:“快快快!學(xué)狗叫學(xué)狗叫!哈哈哈哈哈……”

  領(lǐng)頭的侍衛(wèi)進門通報了一聲,便聽到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來:“哦?王妃與公主也來了……快帶進來!”

  陳文慧臉色刷的白了。

  兩人被推著進了屋子。

  幾日不見陽光,一下子進了如此明亮的屋子,李欣下意識的閉了閉眼。屋子里溫暖如春,撲面而來的熱流叫她忍不住都想舒服的哼兩聲。

  她慢慢睜開眼,屋里擺了兩桌飯,一桌全是男人,另一桌是女人和小孩。見到她們進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盯著看,這許許多多的目光中有好奇有同情,當(dāng)然最多的還是鄙視。

  李欣看到屋子里的家具是全套的檀木打造,比得上她上輩子住過的周王府,地上全部鋪著上好的四合如意厚地毯,角落里燒著上好的銀霜碳。一個小小的驛站,屋里陳設(shè)卻如此奢華,天舟的官員待遇竟這么好?

  就在這華麗的地毯上,兩個桌子中間,一個男子穿著血跡斑斑的單薄中衣,低著頭,跪趴在地上。有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騎在他身上,手里拿著個短鞭子,邊抽邊叫:“現(xiàn)在給本少爺學(xué)馬兒跑,駕!駕!駕!”

  “王爺!”陳文慧呆呆地愣了一會兒,突然大喊一聲,撲向那個地毯中間的男人。騎在男人身上的男孩子被她推倒跌在地上,而被騎的清王爺則被陳文慧拉著坐在地上,他披頭散發(fā),目光怔怔從她臉上劃過:“慧娘?”

  陳文慧大哭。她小心翼翼地查看著清王身上的傷,心痛如絞:這是天舟的皇子啊,竟被人如此糟踐羞辱。

  那被推在地上的小孩倒是沒哭,而是立刻從地上爬起來,一鞭子抽在陳文慧身上:“你個賤人,竟敢推本少爺!”

  陳文慧悶哼一聲,清王李懷瑾將她抱在懷中,用身體擋住余下的鞭子。他目光直射主席上端坐的年輕男子,恨不得吞吃了對方。

  李欣大驚,忙上前抓住那小孩的鞭子,往后用力一扯,帶著他一下子又跌倒在地。她看那人是小孩子,卻忘了自己也是孩子,順帶也被摔了一跤。

  女眷那邊桌上有人驚呼,馬上有個年輕的女子上前,將那跌倒的孩子抱起來,關(guān)心的問道:“誠兒,有沒有傷到你,快讓娘看看?!?p>  那叫誠兒的少年竭力爬起來,把頭一偏,將他娘推到一邊:“男子漢大丈夫,摔個跟頭算什么!”

  “好好好!誠兒是男子漢,咱不跟這些叫花子玩了,先吃飯可好?”那婦人哄著兒子。轉(zhuǎn)眼又對丫鬟吩咐道:“沒眼力見的東西,就知道呆站著!還不快把少爺抱去吃飯!”

  “誠兒!”坐在主席位的男子朗聲道:“過來!到為父身邊來坐!”

  華誠不怕母親,確是十分聽父親的話。他狠狠瞪了李欣一眼,悻悻走向男人那桌,萬分不舍得將鞭子交給丫鬟收起來。

  華夫人哄好了兒子,轉(zhuǎn)身看著已經(jīng)從地上爬起來的李欣,輕蔑的笑了一聲,悅耳的聲音黃鶯一樣在屋子里響起來:“我倒是哪里來的野丫頭,這仔細一看竟還真有幾分像我們的安溪公主?!币贿呎f一邊上下打量,又拿出帕子掩住口鼻,聲音更是帶了嬌笑:“呵呵,只是這個味兒……嗯,真不好聞?!?p>  李欣連半個白眼都懶得給她。

  倒是那個押解他們的瘦高個兒官差大聲道:“華夫人也有此疑惑?唉,屬下也猶豫了一路了。都聽人說清王身軀凜凜,相貌堂堂。王妃公主更是天姿國色,貌美如花??蓪傧陆邮肿o送時,卻得了這么一群叫花子似地人,真是嚇了好大一跳啊……”

  “哈哈哈哈………”瘦高個肆無忌憚的調(diào)笑深得主席上坐著的男人的心思,他哈哈大笑起來。他一笑,四周便也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大笑聲。李欣微微抬頭看向那華錦熹,只見年紀(jì)大概三十上下,容長臉,面容俊朗,膚色白皙,留著細細短短的胡須,一雙眼睛細細瞇著,嘴角微微有些上勾,似乎天生一副笑臉。

  清王夫婦兩個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忍耐著這些人的侮辱,默不作聲。

  “想我也跟了清王爺十年呢,自是對他十分熟悉的。這一家子啊,還真是看不出是不是清王呢。瞧瞧這副賤骨頭的樣子,難不成還真是我們道貌岸然的清王殿下?”華錦熹聲音偏細,堪比女子,聽在耳朵里甚至微微有些刺耳,“但是我聽服侍王爺?shù)睦咸O(jiān)說,清王背上三顆紅痣,要不,脫了他的衣服看看不就知曉了。但是我們的清王妃身上有沒有什么明顯的特征,我可就不知道了……”

  華錦熹的話讓清王李懷瑾怒火中燒,居然當(dāng)面羞辱他的妻子。而王妃陳文慧則瑟瑟發(fā)抖,十分害怕這群人提出什么無恥的要求。

  李欣則想,大不了一死罷。她已經(jīng)無法坐視不理,如果有人侮辱陳文慧,她十分確定自己會拼了命去保護。

  “華大人說笑了。”瘦高個嘿嘿笑道:“脫這叫花子的衣服,那不是污了在座的夫人們的眼睛么?!?p>  華夫人一雙美目恨不能在陳文慧身上射出一個洞,心里罵著狐貍精,嘴上卻道:“不如這樣,夫君與王爺在此敘舊。我與王妃也許多日不見,不若到后堂說些私密話吧?!?p>  “如此甚好!”那華錦熹拍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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