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天興二年初,熬不住饑餓的夏全獻東平府投降金國,金前軍元帥完顏阿虎率三萬軍進駐東平府,山東局勢驟變,為爭取主動,益都李思業(yè)連夜召開振威軍高極將領(lǐng)會議,會議上確定奪取濟南府為益都府屏障,擴大益都府的戰(zhàn)略縱深。決定以周翰海為主將,采取圍魏救趙的策略,先搶德州繞襲東平府,逼正圍攻濟南的完顏阿虎回防,又以密州的李思齊從東面攻占博州,趁虛奪取濟南府,
德州是夏全手下大將嚴實的地盤,此人也是山東悍匪之一,為人兇橫殘暴,平生最好以童子肉下酒,也是山東百姓聞之色變的魔鬼。嚴實手下有五千軍隊,手下士兵軍紀不嚴,害民之事常有發(fā)生。李思業(yè)在占據(jù)益都之初,眼光便已投向德州,但突來的饑荒卻打亂了他的部署,他便采納冷千鐸之計,派親兵將黃耀率二百細作先伏于德州城內(nèi),伺機而動。
新年后不久,德州東門附近便開了一家酒館,專賣烈酒,初時士兵常去砸碗摔盆滋事,那酒館突然歇業(yè),使得無酒可喝的士兵們各自埋怨,十天后酒館再開,竟再無一名士兵鬧事。這兩天夜寒,酒館也開始半夜賣酒,引得守城的士兵夜夜聚此,不思守城正務(wù)。這一夜月黑風高、天寒地凍,正是酣睡的最好時分,但在寒風中卻一支軍隊在火速的行軍著,先頭一員大將,手提一桿大鐵槍,正是大將周翰海,他此時正率二萬大軍,欲偷襲德州城。
從益都府到德州有二百里,只一日一夜功夫可到,約四更天,周翰海的二萬軍便已開到距德州城五里之外,周翰海傳令暫且駐軍,喚來副將蕭進忠商議。
“城內(nèi)黃耀應(yīng)已得手,你可率一萬軍前去奪取東門,那嚴實見事急必投東平府,我在其歸途截之?!笔掃M忠領(lǐng)命率軍前往。
此時的德州城內(nèi)一片冷清,數(shù)月的饑荒已經(jīng)使城內(nèi)十戶七空,寒風中,東門處的城墻上下看不見一個人影,所有的士兵或蜷在屋內(nèi)睡覺,或醉倒在新開的酒館里。
一名瘦高的男子從黑暗中竄進酒店,只見他尖嘴猴腮,眉眼間掩不住一股痞氣,他李思業(yè)派來曹州臥底的黃耀,他急問道:“酒館內(nèi)情況如何?”掌柜答道:“稟黃將軍!大部都已麻倒,已剝掉衣甲,只在城門處尚有二十人?!秉S耀又看了街上的情況,手放進口里猛吹一聲口哨,頓時從各墻角屋后跑出兩百多人,手中皆拿著武器,黃耀立刻低聲令道:“大家先把衣服穿上!”片刻功夫大家皆換上了嚴實軍的軍服。他又指另一名軍官道:“你可領(lǐng)一百人人奪取城門,所有守軍皆格殺無論!”隨后兩人分兵而行,黃耀自領(lǐng)一百人上城傳訊升吊橋。
此時蕭進忠的五千軍已開到二里之外,他見城上隱隱有火光閃了三下,知道大事已濟,便一聲低喝率領(lǐng)大軍向東門撲去。也合該有事,這幾日嚴實患了風疾,夜不能眠。四更時,他迷迷糊糊正要睡著,突然隱隱聽見外面有爭吵聲,便起身走出院來。
“我有急事稟報將軍!”一傳信者在門口急著要見嚴實,左右沖撞。那些親兵見他無禮便冷冷地回道:“可是將軍剛剛睡著,不好此時打擾。”傳信者大怒道:“可我真有急事!誤了你可擔當不起!”但眾親兵只是不讓。這時,嚴實陰沉著臉走出來問道:“何人喧鬧?”
那親兵見主帥已醒,急忙過來稟報道:“有斥候?qū)l(fā)現(xiàn)異常,特來稟報?!眹缹嵰惑@,急問道:“什么異常?”
傳信者立刻上來跪倒稟道“稟報將軍,屬下聞報平原縣有大軍過境,急來稟報,可他們左右阻擋?!彼忠恢赣H兵。親兵們大怒,立刻拔刀相向。嚴實卻不管,他心中極為害怕,難道是益都之軍來襲?極有可能。他立刻率領(lǐng)三百親兵到各門巡視,只見各門士兵皆難覓蹤影,惟獨東門甲兵完備,軍紀整齊,他越看越起疑,當即回頭問道:“今天東門誰當值?”一名親兵答道:“回將軍,是卑將華武!”嚴實立刻令道:“傳他來見我!”
且說黃耀剛剛發(fā)過信號,突然手下來報:“嚴實來了!”黃耀一驚,手上的火把頓時掉落在地,他沖到城墻處向下看去,果然見一大群騎軍立在夜色之中,很快有一人上前大喊:“大帥命華武來見!”
黃耀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了,也不知自己的軍隊看見信號沒有,他急中生智,站在那里喊了幾聲:“華將軍!華將軍!大帥來了?!庇只仡^扶在城墻上大喊:“華將軍正在拉屎!他馬上就來!”
親兵回來稟報,嚴實更加生疑,立刻命手下人上前查看情況。“大帥!他們不是我們的人!”一名親兵猛地驚叫起來,話音剛落,‘嗖!’地一聲,一支箭射穿了他的咽喉,翻身栽下馬來。黃耀見已經(jīng)暴露,立刻大喊一聲:“放箭!”數(shù)十支箭立刻向嚴實射去。
嚴實邊擋邊退,口中大喝:“快命所有人趕來!東門有敵情!”黃耀索性在城上放起火來,火借風勢,德州東門城樓頓時火光沖天,在火光中已經(jīng)可以隱隱看到大隊人馬向德州城沖來。
此時嚴實的三百親兵已和黃耀之軍激戰(zhàn)在一起,時間已經(jīng)到千鈞一發(fā)之機,誰都明白,只要再過片刻時間,德州就要易手。黃耀的臉上已經(jīng)被砍了一條長長的血口,滿臉鮮血,面目猙獰,此時他骨子里的野性已完全被激發(fā)出來,眼睛瞪得血紅,他率領(lǐng)三十名戰(zhàn)士死死地抵住甬道,不準嚴實軍上城收吊橋,一名騎兵見空突然執(zhí)矛向他猛刺過來,黃耀閃身,一把抓住矛桿順勢一刀劈去,將那騎兵的肩膀劈開,刀卻被卡住,就在這時另一騎兵的長矛刺到,眼看黃耀已無法躲閃,他只得扔刀后退,突然城上一支箭射來,正中那騎兵額頭,騎兵慘叫一聲,跌下馬去,黃耀大喜,奪過長矛連挑數(shù)人下馬,嚴實在后看見大怒,一把搶過幾支長矛連連向城上、甬道的士兵擲去,只聽數(shù)聲慘叫,城上士兵紛紛被長矛刺穿跌下城樓來。
“殺??!”城內(nèi)城外喊殺四起,金鼓聲大作,兩軍幾乎是同時殺到東門,蕭進忠一馬當先殺進門去,隨著振威軍蜂擁而入,嚴實軍士氣全無,紛紛脫下盔甲逃進民宅。嚴實見大勢已去,只得率二千殘兵從南門出城投東平府而去,但出城不到十里便被周翰海大軍伏擊,嚴實被周翰海一槍刺于馬下,二千殘兵或死或降無一人逃脫。
振威軍即得德州,李思業(yè)又命宋涌泉和黃耀率五千軍掃平德州以下平原、安德、德平三縣,以宋涌泉為德州防御使,駐防益都府的西面門戶。與此同時密州的李思齊同時出兵進攻博州,李全兄李福連敗三陣,在走投無路之下自盡而亡,博州易手,李思齊既得博州,卻按兵不動,靜候東面戰(zhàn)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