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在搖搖晃晃中漸漸恢復(fù)意識,耳邊聲音嘈雜,后頸還有點痛,頭像針扎一樣陣陣發(fā)疼。她想伸手去摸摸,卻發(fā)現(xiàn)自己雙手都被綁住了,雙腳也被綁在了一起。
這是什么狀況?
她眼皮顫顫,慢慢睜開眼睛,眼前沒人,眼珠子咕嚕咕嚕轉(zhuǎn)了幾圈,觀察一下周圍:有墻有頂,不過卻很小,像個大盒子;地板不時顫動,還有輪子壓過地面的咕嚕聲;外面時而有吆喝叫賣的聲音。
看來自己是在一個車廂里,且此車正在大街上大搖大擺的行進。她想呼救,卻發(fā)現(xiàn)自己嘴里塞著一塊黑布,根本發(fā)不出聲音。
悠悠像蟲子一樣扭動身子,經(jīng)一番努力后,總算靠著車壁坐了起來。她松了口氣,抬起頭,卻猛然發(fā)現(xiàn)對面坐著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正陰森森的看著自己。
悠悠打了個寒戰(zhàn),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對面那人靠壁而坐,身上沒有任何被綁縛的痕跡,剛才她扭了那么半天,這人沒有一點兒幫忙的意思!此人肯定不是好人,可自己并未見過他,這人是誰?
她與那男人對視一陣,那男人并無其他動作,悠悠放下心來,用鼻子嗡嗡的問:你是誰?
那男人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她,冷笑一聲:“哼!怎么,剛才不是還好心要送我回家嗎?現(xiàn)在就不認(rèn)識了?”
悠悠一聽,驚訝的望著那個男人,腦袋里如五雷轟頂一樣亂哄哄,心跳急劇加快。在她幾乎忘掉呼吸窒息得難受時猛然醒轉(zhuǎn):“天??!天??!我…我明明是做好事!”
她狠狠的瞪著那男人,這種尖嘴猴腮的大男人也能裝成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這…這還有天理嗎?!她氣得靠著車廂直喘粗氣,那男人諷刺一笑,側(cè)過頭望向窗外。
休息了好一陣,悠悠才能按捺下自己的怒氣,開始認(rèn)真的回想自己被綁的前前后后:先是跟小陽子賭氣迷路,然后在當(dāng)鋪門口遇到一位看起似慈眉善目的老奶奶,不,是披著羊皮的老婆子,然后此人假裝摔倒,又裝崴腳,我要送她回家她還故作推拒,讓我覺得送她更是理所當(dāng)然,然后進巷子,再被打暈。
老娘和小陽子都提醒過自己無數(shù)次不要相信陌生人,明明答應(yīng)得好好的,可一進城就被拐了,不知老娘和小陽子他們多擔(dān)心!悠悠懊悔不已,難怪老娘說很多騙子看起來都是慈眉善目的,自己怎么就這么笨了?!
她懊惱一陣反而冷靜下來,現(xiàn)在懊惱全無用處,得想辦法逃出去!她仔細(xì)分析自己的現(xiàn)狀:全身被綁,動不了;那男人就坐在自己對面,雖然眼睛沒盯著自己,但她知道那人時刻都在監(jiān)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打坐進盤龍宇也是不可能的,一是自己還不能熟練掌握進出盤龍宇的方法,這種狀況根本無法打坐;二是如果自己從那男人眼前消失,那男人若是請來厲害的修士調(diào)查原因怎么辦?三是據(jù)自己以往的經(jīng)驗,從哪兒進盤龍宇,出來就在哪兒,要下次出來還在這車廂里,不是送死嗎?
在她腦袋里正飛快轉(zhuǎn)動尋找出路時,外面的聲音有些變化,原本的叫賣聲漸漸開始夾雜著一群女人嘰嘰喳喳的聲音,那聲音嗲聲嗲氣,聽得自己骨頭都發(fā)麻,而且越來越清晰。
過一會兒,車廂停了下來,那男人掀開車簾,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走過來,伸頭往車廂里看看,縮回去,拍拍那男人肩膀,道:“賈六,今天運氣不錯嘛,上午才弄回來個小美人,中午出去一會兒,又弄回來這么一個標(biāo)志丫頭,朱媽媽給了賞錢可別忘了請兄弟們喝酒??!”
賈六道“大哥,咱們兄弟還這么客氣?到時一定請?!?p> “那快進去吧,這幾天生意好,大家都忙得很了!”
二人寒暄幾句,賈六縮回車廂,又行進了一會兒,再停下來時,賈六拎起悠悠出了車門,這是一條深巷,兩邊都是高墻,只有一扇門,悠悠正站在這扇門前。
賈六解開她腳上的繩子,推她進了院門。院子里有幾個老婆子正圍著一口水井洗衣服。見有人進來,她們回頭看了兩眼,表情木然,沒人說話,又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洗衣服。
賈六也只當(dāng)她們是空氣,拉著悠悠越過她們,往前左拐右拐穿過幾個院子,來個一個特別的小院。這院子門口有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把門,院墻顯然比其他地方高出很多,院子內(nèi)的一排房間,都沒有窗子。
那男人把她拖到其中一扇門前,解開繩子,打開門將她推了進去,然后啪一聲關(guān)上了門。
悠悠進門時摔倒在地,全身酸痛,她在地上靜爬了一會兒,才慢慢撐地坐起來,此時眼睛已漸漸適應(yīng)了黑屋子里的光線。現(xiàn)在還是正下午,屋頂幾個透氣孔還能透進幾縷光來。
她環(huán)視周圍,雖看不太清楚,卻能感覺到隱隱約約有幾個影子。她揉揉眼睛,再仔細(xì)看看,真的還有幾個人。她有些毛骨悚然,聲音顫抖的問:“你…你們是人是鬼?”
“哼!”其中一人發(fā)出聲音。另外兩人低著頭。
悠悠靜待片刻,能聽到她們呼吸的聲音,確認(rèn)她們是人后,找個位置坐下。沒人說話,空氣很壓抑,她忍不住問:“你們知道這是哪兒嗎?”
等了好久,“春滿樓!”那女孩才冷冷的回答。
春滿樓!雖然她心里有點兒底,確認(rèn)后還是非常懊惱,上午小陽子才支支吾吾跟她說過春滿樓是個多么不堪的地方,下午就進來了!悠悠懷疑是不是前幾天自己幸運過頭了?!
四個女孩在黑暗中看不清相互的相貌,各自靠在墻角想著自己的心思。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就要睡著的時候,身邊響起“嗚嗚嗚~~~”的哭聲。悠悠聽聲音有點兒熟悉,轉(zhuǎn)向那哭的正傷心的女孩,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她是梳的包包頭,身上的衣裙感覺質(zhì)料還不錯,一時想不起哪兒見過,便問:“你怎么哭了?”
“我…我…我是偷偷跑出來玩的,爹娘還不知道我丟了,怎么辦?怎么辦?”女孩聲音有點兒沙啞。
悠悠想安慰她,可想起老娘和小陽子說不定正在到處找自己了,心里也很不安,只能嘆氣。
黑暗實在可怕,寂靜無聲的黑暗更可怕,悠悠長這么大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害怕在所難免,當(dāng)前又無法可施,得讓自己振作起來。
“這里這么黑,不說話更可怕,我們自我介紹一下吧,好不好?”
另外三個女孩雖未出聲,但悠悠能感覺到她們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她們應(yīng)該是贊成的,卻沒人開頭,悠悠只好先說:
“我叫云樂悠,小名悠悠,家就在十幾里外的小山村,今天跟娘來趕集,后來迷路了,遇到騙子,然后就被弄到這里來了?!?p> 說完,等了片刻,沒人說話,她拉拉剛才哭的女孩,那女孩道:“我叫謝佳瑤,家就在城里,早上娘叫我練字,我偷偷溜出來玩,去逛了一些小攤兒,還去買了幾張符,準(zhǔn)備回家時也是遇到騙子,被騙到這里來的!”
“符?你上午去買符了?”
“是啊”
“是不是那道觀門前的小道士那里買的?”
“對啊,你怎么知道?”
悠悠一拍頭,難怪覺得有點眼熟,原來是她!“你買符時,我正好去找小道士,還記得嗎?”
“啊!原來是你!”女孩似乎有點兒興奮,片刻后又失落下來:“你怎么也被騙來了!”兩人有同病相憐的感覺,自覺的坐到了一起。
過一會兒,悠悠問旁邊一個一直不說話的女孩:“你了?”
一炷香后,一陣沙啞的聲音傳來:“我叫方初夏,我沒家,我娘生下我就死了,我爹只知道賭,我是被賣來還賭債的?!?p> 女孩每說一句話便會停頓片刻,她的年紀(jì)應(yīng)該跟悠悠差不多,但說出的話語卻給人一種滄桑絕望的感覺。悠悠聽得心里發(fā)沉,黑屋內(nèi)又沉寂下來。
大家都有些心灰意懶,為緩解這沉悶的空氣,悠悠打起精神,對剩下的那個女孩道,“就剩你了?說說看,說不定我們還能互相幫忙一起逃出去了!”
“哧~~~”那女孩嗤笑一聲,“別做夢了,門口守著的那兩個可是修仙之人,區(qū)區(qū)凡人怎么跟人家斗?”
別人不知道修仙,悠悠卻是清楚得很,心里很是詫異:“這么一個小城里的妓院里居然有修仙之人?!”
她原本打算等沒人注意時,想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進盤龍宇去,找玉娃商量一下、也許會有辦法,現(xiàn)在看來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