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哭了。
她還記得永恒手忙腳亂安慰她時的拙樣子。
……
賽菲爾縮在被子里,臉上的溫度一點一點升上來。
永恒是確認她身體里藥性完全消除后才放她去睡覺的,但是現(xiàn)在饑腸轆轆的感覺卻讓賽菲爾再也睡不著了。
她偷偷將眼睛瞇開一小條縫,見到房間內(nèi)還是一片黑沉,不由得有些哀怨。
還以為她睡了很久,結(jié)果還沒天亮。難道要一直忍耐到早飯時間嗎?她真的好餓,好像三、四天沒吃東西似的。
果然那件事是非常消耗體力的啊。
不知道永恒情況是怎樣呢?賽菲爾小心翼翼翻了個身,抬眼向旁邊的位置瞄去。
沒有人……
賽菲爾有些發(fā)呆,伸手過去摸了一下,發(fā)現(xiàn)他那邊的床單和枕頭竟然都是涼涼的。
那個家伙!不會是溜回自己房間里睡了吧?!
賽菲爾很是氣悶,覺得某精靈好虛偽,
她還以為他們會在清晨的陽光中一起醒來,互道“早安”,永恒再對害羞的她甜言蜜語一下呢。
難得一見的粉紅色泡泡被現(xiàn)實無情的戳破,導致她異常惱火,肚子也變得更餓了。
賽菲爾撈過床罩裹住身體,赤腳跳下床把厚厚的窗簾拉開。東方暗藍的天空上寥落地閃著幾顆星子,想是距離天亮還要過一段時間吧。
微弱的光線透過窗子映進來,屋內(nèi)原本模糊不清的東西也能看得見了,所以賽菲爾剛一回頭就被嚇了一跳。
屋子里有人來收拾過了?!
她原本拋在矮柜上的衣物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月白色的高領禮服和與之相配的亞麻內(nèi)衣。
如果說這可能是永恒臨走前做的,外面同時不見的那個大浴桶又作何解釋?那可不是一個人就能搬動的體積和重量??!
賽菲爾燃燒了,分不清是羞的還是氣的。
永恒大混蛋!你走就走唄,沒事犯什么潔癖???一屋子情形全被別人看去了……
就在她揪著頭發(fā)抓狂的時候,門口處傳來幾聲輕敲,然后一個年輕的女聲在外面問道:“賽菲爾小姐,我可以進來嗎?”
聽聲音像是分派來照顧她的那個侍女綠蘿,不過這回又是什么事?
賽菲爾四下瞄了一圈,迅速跳回床上,把被子拉平整了以后才出聲喚她進來。
綠蘿進來后先是點亮了墻壁上的燭臺,然后端著個放有果仁面包和牛奶的托盤走過來。
“少主說等賽菲爾小姐醒來,就先送些食物給您——我是看窗簾拉開了才過來的。”面容清稚的小侍女姿態(tài)語氣都畢恭畢敬,但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曖mei。
遲來的宵夜?還算那家伙有良知。
賽菲爾道了聲謝后接過托盤,囑咐綠蘿道:“你也快去休息吧,不要熬夜了,等到下午再過來就可以?!?p> 綠蘿歪了歪頭,對賽菲爾的交代露出不解神情,然后突然“噗”地笑出來。
“賽菲爾小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二天晚上了呢——”
沒臉見人了……
賽菲爾再次有和小小一起逃亡的沖動,可惜她不能。
她現(xiàn)在不但不能躲起來當鴕鳥,還得盛裝打扮到舞會上去給別人看。因為等到月亮升起,就是精靈族新年慶典中最盛大的“春祭”開始之時,已經(jīng)確定了伴侶的精靈少主要帶領同族們祭祀春神,并且在舞會上擔任領舞。
綠蘿審視著穿衣鏡里賽菲爾精巧的發(fā)髻,和襯得她身材更加秾纖合度的白色禮服,露出滿意的笑:“早晨少主突然說要改衣領式樣的時候,可讓我姐姐心慌極了,好在最后能夠趕上,而且效果也不賴。”
賽菲爾覺得自己的臉可以煎雞蛋了,她嚴重懷疑綠蘿的背后其實拖著一條惡魔的尾巴,不然為什么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說令她超級難堪以及緊張的話題?
什么“少主昨天中午突然丟下工作跑掉,直到今天早晨才露面,結(jié)果差點完不成春祭準備工作,被長老狠狠罵了一頓,看上去好可憐噢,哈哈哈”,“今晚是少主第一次帶著伴侶在‘春祭’上開舞,南大陸的同族聽說后基本都趕過來了,大家都想見一見賽菲爾小姐呢”。
這個感覺……怎么那么像偷情后的游街啊。
所以,最后綠蘿請她去春祭會場的時候,賽菲爾簡直想像小孩一樣抱著房柱耍賴。
以前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冰夢打架搶永恒,好像都沒這樣難為情,怎么一夜之間就小女人起來了呢……
賽菲爾羞答答地被綠蘿硬拉到樹堡西方的廣場上,天剛黑不久,但場地上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精靈,祭臺四周照明用的夜明珠也被撤去了罩子。無數(shù)星蝶被精靈們用法術(shù)誘到廣場周圍,綠樹枝頭、灌木叢中、花草葉瓣間,漫天的幽青光點緩緩飛舞盤旋,仿如九天星河傾入凡間。
置身于這童話般,以往只在游戲和電影中看到過的景象之中,賽菲爾一時間有些發(fā)呆,直到那個清冽的熟悉聲音喚她名字時,才突然回神。
永恒一身盛裝微笑著走到她面前,黑眸暖暖凝視,卻一直不說話。
賽菲爾被他盯得渾身發(fā)燒,嗔道:“有什么好看的,沒看過???”話一說完,旁邊站著的幾個女精靈立刻擠眉弄眼地嘻笑起來。
永恒也有幾分不好意思,伸手拉住賽菲爾,撿著僻靜地方走過去。
“你,沒……早晨——”永恒臉上浮起淡淡暈紅,突然有些結(jié)巴,咳了一聲后才繼續(xù)說:“你今晚真美?!?p> “?。俊鄙衩刭赓獍阉竭@個地方,就為了說這么一句話嗎?
看到賽菲爾的疑惑眼神,永恒更加忸怩,慌慌張張又改口:“不是,我是想說——”
“想說我平時都很丑,今天好不容易能看點了嗎?”賽菲爾故意跟他唱反調(diào)。
“沒那回事!”未料到自己會聽到惡聲惡氣的回答,永恒愣了一愣隨即釋然。賽菲爾一醒來就發(fā)現(xiàn)他人影不見,心情不好是自然的。
他低下頭親親賽菲爾的臉頰,把她的手包在掌中,“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姑娘?!?p> 賽菲爾臉紅紅抿嘴而笑,她知道自己這套做法很俗濫啦,但發(fā)發(fā)脾氣撒個嬌,再被永恒哄一下,不是她現(xiàn)在的特權(quán)么?
鑒于某精靈嘴甜的良好表現(xiàn),永恒抱過來時她態(tài)度也很馴順,還很自動自發(fā)地摟緊他的腰。
自從知道賽菲爾就是有花粉過敏癥的比凌,永恒一直很注意遠離那些香氣濃郁的花花草草?,F(xiàn)在他身上就是清馨的果香夾雜草木香,賽菲爾在他胸口蹭了蹭臉頰,愜意地深吸一口氣。
唔……真好聞,不過聞過后肚子就又變餓了,要是宴會再不開始她就咬人啦!
某人正胡思亂想間,永恒吞吞吐吐的聲音重又響起來。
“那個……賽菲爾。我想解釋一下早晨的事情?!庇篮愕哪樢廊还饰业臓C,但不用直視賽菲爾的眼睛,讓他輕松了不少。
“哦,我知道,你被長老叫去處理昨天未完成的工作了嘛,聽說還挨罵了?”賽菲爾很寬宏大度地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呃……也不完全是。”永恒的聲音越來越小,“其實今天早晨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被你母親看到了。我擔心——嗯,她似乎不太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