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纖瀾學妹,請將你的錄取通知書和教授認定信交給我。”站在新生綜合接待處的,又是一個身材婀娜,成熟風韻的高年級女生。
林纖瀾大腦被剛才的演奏弄得有些發(fā)暈,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只好歉意的笑了笑。當然,一向細心的林纖瀾,很小心的注意到了,這位學姐的衣領(lǐng)上,別著一枚閃亮的銀章,銀章做工精美,上面只淺淺鐫了一個字——卿。
再看這接待處,倒也有幾個人,別了同樣的銀章,有的在胸前,有的別在衣領(lǐng)上,徽章上面是一個“卿”字,或者是一個“水”字。
林纖瀾的好奇心并不重,但就算好奇心再不重的人,也會對這兩枚徽章感興趣的,不過,林纖瀾很識趣地沒有在這個時候開口提問。
“學妹?”女生見林纖瀾盯著她沒反應(yīng),又出聲叫了下。
“啊,是,對不起?!绷掷w瀾從琴盒里取出兩張紙遞給她,隨即本能地露出甜美的笑容。
“學妹不用拘謹,以后在堯皇,大家互相關(guān)照?!?p> 隨著話音落下,一股襲人的寒意,從這陰霾的天空中流下來,星星點點,漏在林纖瀾的心底深處,她摺緊了眉才勉強保證自己沒有在學姐面前露怯。
果然,這位學姐翻開林纖瀾的錄取通知書,和教授認定通過的信件,原本從容的臉色慢慢有些改變,聲音也變得冷漠了些許,臉上僵硬的笑容還是留存著在,總還不置太過分。
“你是林纖瀾?”
“是……我?!?p> 林纖瀾再沒有聽到答話的聲音,只見對方在一個名冊中翻找著,然后清理著諸如入學須知、學校地圖之類的東西放進一個紙袋。
這個女生工作熟練,動作迅速的讓林纖瀾稱奇。
“這是你寢室的門卡和鑰匙,桔苑三棟五樓,連廊501室,這是你練習室的鑰匙……名弦樓……二樓213到215,包括林纖瀾學妹的練習室,休息室和書房,當然,你在后面的弦樂系練習樓也有自己的房間,在23樓,2318,這棟練習樓沒有鑰匙,你可以自己進去?!?p> 說話的語速很快,林纖瀾很不容易才把交代的這些住處和門卡記清楚。
“是,謝謝學姐?!?p> “拿著這張紙,”學姐朝林纖瀾遞過一張寫了編號的紙,“去右邊的房間領(lǐng)自己的軍訓服裝,弦樂系是在十二號的早上六點,在西門校場集合軍訓?!?p> “是,謝謝學姐。”
“林纖瀾學妹,學生會會長米洋大人對你寄予厚望,給你的練習室安排在名弦樓,學妹要努力才是哦。”
“是,謝謝學姐?!?p> 汗,怎么這么濃的醋味。
不過,她說的米洋是誰?
林纖瀾記得似乎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卻又不是特別清晰。學生會長,應(yīng)該是學校里有些分量的人吧。
在報到處完成了入學手續(xù),領(lǐng)好了軍訓服裝的新生,有的回到寢室,有的直接進了后面的練習樓找自己的練習室。林纖瀾基于就近原則,跟著其他的學生一起進入了后面的練習樓。
剛才的琴聲已經(jīng)停了,然而深沉地如夢醉人的琴聲,仍然對林纖瀾造成了不小的壓力,白雅惜公主的伴音……只是一個伴音,就讓林纖瀾覺得完全沒有信心與之相較,那么那些被奉為公主的學生,她有能力去競爭嗎?
心亂如麻。
或許是因為林纖瀾被安排在了名弦樓,因此她在這棟練習樓里的房間,很狹小很偏僻,據(jù)說也沒有什么合適的設(shè)備,因為在名弦樓,她已經(jīng)能夠得到專業(yè)的待遇。
電梯到二十三樓的時候,已經(jīng)只剩下林纖瀾一個人。
二十三樓的燈光很灰暗,沿路的練習室都沒有什么人,一步步走過去,腳踏在地上的回音,有種很詭異的感覺,林纖瀾總覺得有什么人在跟著她,不禁回頭看了好幾次,可是什么也沒有看到。
“不能被這么點小事亂了心神,”林纖瀾默默安慰自己,“一個人就一個人,有什么好怕的,不過就是練習室嘛?!?p> 她猛然想起考堯皇的那天早上,有人八卦過,兩個月來,弦樂系的練習樓,在夕陽西下的時候總?cè)菀装l(fā)生一些靈異的事件,傳說有個銀色長發(fā)的男子,戴著荊棘花的家徽,專門吸女生的血。
如果是平時,想起這檔子事的林纖瀾鐵定是轉(zhuǎn)頭原路返回,然而今天她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硬是壓抑著心跳走了過去。
都說女孩的靈覺比較強,這一點在林纖瀾推開自己練習室的門時得到了應(yīng)驗。
久無人煙的這個練習室,水色的金魚缸已經(jīng)蒙上了一層灰,蒼藍的墻紙泛起了焦黃,不過隨著練習室的門推開,悅耳的音色如一陣微風般吹過,林纖瀾楞楞地呆在原地,沒有辦法做出任何動作。
小提琴,流轉(zhuǎn)出的樂曲,是林纖瀾通過堯皇考試的時候,所演奏的樂曲《沉淪在夏夜》。
轟的一聲,林纖瀾記憶中像是有什么東西,輕輕撥弄了一下閘口,考試那天的情況錄像般的回放過來,那天她有些消沉,但是輪到她的時候,發(fā)揮的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好。
她不會記錯,就是這個音調(diào)。
那天,從她的指尖,從金色的琴弦上流出的,讓人沉淪在夏夜的藍色波浪,音色音準,輕重緩急,都與這個一絲不差……
一曲終結(jié)。
淡銀色的長發(fā),隨著微風飄飛,練習室里的男子放下小提琴,撫了撫荊棘花的家徽,單膝跪地。
林纖瀾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她很奇怪,自己為什么沒有嚇得驚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