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變故大概已經(jīng)傳到了各位掌門的耳朵里,恰巧玉漱是離此處最近,此時便是她先趕了過來,她這一句四個字喝出口的時候,血手才與白茗一觸即分,兩人正離開了一小段的距離,而此時血手也已經(jīng)準備好了再次進攻,就是在這一兩秒的時間之內,玉漱果斷手起刀落,也不知她是祭出了什么法器,只是見一陣青光在血手的頭頂驟然閃爍,一時間光芒刺目,很是有幾分寶氣在其中。
基本上已經(jīng)被欲望所支配了的血手這才感覺到背后來人并不簡單,他暫時舍了白茗,身形一動就要閃開頭頂光芒籠罩的范圍,可玉漱出手又豈是那么容易對付的,血手雖說速度極快,可他才剛沖刺了一段距離,就見一道青光自頭上落下,飽含靈氣的光柱直接射在他腳前一步之地,身體對于危險本能的反應告訴他,如果再往前一步,必要和這法器拼的兩敗俱傷不可。
雖說血手已經(jīng)基本失去了理智,但是他還不想把自己交代在這兒,于是他立刻換了個方向再沖,只是他速度再快,卻仍是慢了玉漱這手段一步。就這么來來回回折了幾個方向,血手終沒能沖出玉漱控制的范圍,這么數(shù)道光束打下來,竟是織成了一個光牢,將血手困在了其中。
“哼,竟敢單槍匹馬的闖進飛鳳山寶地,膽子倒是不小,只是不知道你這魔物可有想過自己的下場!今日在我諸多正道弟子面前,便將你這魔物正法于此!”玉漱此時也已經(jīng)飛到了擂臺之上,她身著的衣物其實還甚是繁瑣,但是此時動起手來竟然沒有分毫的阻礙,只見她說完此話之后清叱一聲,光牢的一道光柱便立刻收了進去,原本是淡青色的光芒,在快要觸及到血手時忽然碧色大盛,血手雖然有意躲閃,但仍然是慢了一步,在光柱著到裸露在外的皮膚之后,便是“哧”一聲響,原本蒼白的膚色立刻便染上了一道焦黑的痕跡,就好似被灼燒過一般。
“桀桀桀……喀喀……”這甫一受傷,血手卻是笑的更扭曲了,他深深地彎下身子去,忽然伸出舌頭來舔了舔那道新添的傷口,一對血瞳盯緊了玉漱的方向,嘴角上勾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卻是一句話都不說。
白茗在玉漱出手之后已經(jīng)自動自發(fā)的抱著溫蘇蘇退下了擂臺,魔一出現(xiàn),原本很有秩序的圍觀群眾立刻就紛亂了起來,有膽小的往后跑的,但更多的還是從來沒見過魔的一些小白修道士們擠在臺下面想仔細看一看這魔究竟是個什么模樣,反正這有這么多人,身在主場的他們有什么可怕的。但不管怎么樣臺下還是比之剛才亂了起來,白茗退下來之后連剛才自己身邊之人都尋不到,就更不要說再去找百藥谷的人,將溫蘇蘇交托出去了,所以白茗只能繼續(xù)暫時保護著溫蘇蘇,同時也密切的關注著臺上的局勢。
此時的狀況是玉漱在上控制著這制造光牢的法寶,而血手在抬頭看了她一眼之后就低下了頭去,所以以玉漱的位置看不到血手的面孔,而恰巧白茗所在的方位又是要仰視血手,在血手偶一轉到他這個方向時,白茗忽然便見他額間一點血色微閃,白茗先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過了兩三秒之后,他忽然就想起自己有年在外云游之時曾聽一位在外高人提起過的一句題外閑話。
——現(xiàn)有生煉尸魔者,以活人之軀將元神生生煉化,以碧瞳白膚額紋為記,平日魔氣被封于額紋之中,若尸魔遇到危機之刻,解封額上圖騰,則實力會上升十數(shù)倍不止。這等滅絕人性的惡法,必定會令天下蒼生再興惡事,致生靈涂炭。
“不好!快退!”白茗猛地醒悟過來,趕忙大喊示警,只是終究為時已晚。
他懷中還靠著一個已經(jīng)只剩下喘氣兒的溫蘇蘇,所以當鋪天蓋地的魔氣向這邊襲來的時候,他沒法再上前去助其余道行尚淺的新丁,連自己都只能是趕快后退避過這一風頭。血手解除自身封印可不僅僅是放放魔氣兒這么簡單,這邊白茗一退甚至還沒駐足,就只覺面前熱浪翻滾,接著就是有此起彼伏的慘叫哀嚎之聲。
“魔物爾敢……!”玉漱驚怒之下喝出口的話也不得不停在了半途,因為被血手喚起的地火已經(jīng)向著她就纏了過去,玉漱雖然知道她若一退必定會動搖法器威力,恐怕今日就要困不住這魔頭了,但是血手這一變身之后長得能耐可不是一星半點,他此時喚起的那是地火,成天地之氣的烈焰又豈是一般人能抗下的?就算是玉漱也不敢與之正面交鋒,所以這玲瓏盟盟主是咬著一口銀牙,終還是被沖天烈焰給逼退了半尺。
正如玉漱所想,她一退,對于法器的控制立刻就有一瞬間的削弱,而血手等的就是這一刻。要說起來他這次爆發(fā)根本也不是為了要殺多少人,他清楚自己現(xiàn)在在這些修真士的地盤上,根本就不可能把人殺盡,所以還是趁來人不多,尋個機會脫身才是上策。玉漱的法器之力剛一削弱,他就找了個空當直沖出去,雖然也不免被光牢些許灼傷,但現(xiàn)在逃命要緊,他是沖著一個方向是直接就躥了出去。這邊地火稍歇,玉漱一見他跑了,也是御起法器就追了過去,只余這已經(jīng)被地火燒成一片狼藉的擂臺,和擂臺周圍一圈已經(jīng)燒得看不出形狀的尸體。
方才就說過,這些個剛踏入修真之途的新丁們不少都覺得這個魔新鮮,一個個的還湊上去想看個真切,結果這些圍在擂臺周遭的人那就是一個都沒能幸免,方才還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現(xiàn)在卻連全尸都沒能留下。除去身死之人,傷者更是眾多,地火乃是天地本源之物,普通修真士的五行之力根本就對其沒有任何作用,燒傷的地方得不到治療,哀嚎的,叫嚷的,嘈嘈雜亂成一片。白茗雖然及時退開沒有受到一點傷害,但是見眼前此情此景,也不禁是胸中劇痛,他剛想走上前去,卻又想起溫蘇蘇現(xiàn)在也很是危險,他需得先將她安頓好,才能回來幫忙這局面。想到這兒他轉身就要往云舟院的方向而去,但卻在剛轉了個身的時候,就聽見身后有人喚他。
“白茗兄,將溫師妹交給我吧?!?p> 白茗回頭,只見川芎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到了他身后。
想起之前所見的一幕,白茗這般性子的人竟然是退了一退,并沒有應下川芎的話,而是直接道:“不勞煩,我還是親手將溫姑娘交給靈之兄為好?!?p> 川芎聽他如此說,表情似乎很是驚訝,“不知仁兄此言何意?難不成竟是信不過在下?”
“……不錯?!卑总诔烈髁似讨?,干脆承認,“溫姑娘在臺上不支之時,不知閣下為何要阻止靈之兄上臺相救?”那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確是川芎忽然攔路對要搶上臺去的靈之說了些什么,才使靈之驟然變色,而后轉身就離開了這擂臺之地。雖然對于別人門派的家務事白茗沒有什么立場指手畫腳,但是他心中一向黑白分明,既然認定了川芎曾對溫蘇蘇不利,他便不可能將溫蘇蘇交到他手上。
“原來是此事,”川芎苦笑了一下,似乎有些什么難言之隱在其中,而他也并無要向白茗多解釋的意思,只是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還勞請白茗兄將溫師妹送回云舟院,她背后至陽穴遭受兩次重擊,督脈受創(chuàng),氣海靈氣怕是已經(jīng)散盡,白茗兄見到靈之師叔且不必多言此戰(zhàn)前因后果,只說明溫師妹現(xiàn)下情況便是,能不能有力回天,就看師叔他的手段如何了?!?p> “……我知道了?!卑总诼犨^他這一席話之后,雖然還是沒將溫蘇蘇交給他,但是卻再不敢怠慢,向著云舟院徑直就奔了過去,只留待川芎一人在原地,完全無視于身后各門弟子亂成一團的場面,淺笑著目送白茗的身影直至消失。
“另外三派的掌門,也快到了吧……”
白茗施展全力,很快就將溫蘇蘇送到了地方,只是他敲門敲的雖然急切,這院中開門的人卻是慢條斯理,而且令白茗驚訝的是,給他開門的竟然不是靈之。
“什么人……溫小師妹?!”開門的人是現(xiàn)在還應該在床上養(yǎng)傷的天葵,他開門之后一見是白茗就先愣住了,接著再看到靠在他懷里不知生死的溫蘇蘇,更是驚得要合不攏嘴,“這是出了什么事?靈之小師叔和川芎呢?”
被他這么一問,白茗也是怔住,“靈之兄不在?”一時之間他是懊悔萬分,早知如此倒不如將溫蘇蘇交給川芎,他好歹還是百藥谷中弟子,而現(xiàn)在這找不到靈之的情況,是白茗完全沒有料想到的。
“一早便出門去了,今日不是溫小師妹她對戰(zhàn)……她這是被對手所傷?”天葵反應過來之后,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微妙,說是驚怒卻又有些不像,到似還有幾分了然在其中。
“事情一言難盡,只是溫姑娘的傷若不趕快治療,怕是會有危險?!卑总鴮靥K蘇扶向天葵,“勞請將溫姑娘安頓好,我去尋靈之兄回來。”
“有勞?!碧炜艹蔀榘俨菀幻}的第一人,可不僅是他的悍勇,只看了一眼溫蘇蘇的情況,他就已經(jīng)清楚現(xiàn)在是個怎樣的緊要關頭了,所以他完全沒跟白茗多加寒暄,扛起溫蘇蘇就往廂房的方向走,縱是胸前的傷口再迸裂開,一時間他卻也顧不得那么許多了。
不提白茗轉身去尋靈之,天葵將溫蘇蘇趴著放在床上之后,趕快找了他百草一支的靈藥敷在她的傷口之上,只是他清楚她現(xiàn)在的危險根本不是這皮外之傷,天葵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蹙眉不展,“竟然靈氣散盡……川芎,你此次究竟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