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過把癮
周虎臣贏了，贏得也很徹底。
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蔡懋德也算是光棍了一把，明知道周虎臣這廝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二世祖，就是要靠著壓榨山西商賈起勢，可蔡老大人有什么辦法，蔡懋德承認(rèn)；周虎臣的“大義凜然”戰(zhàn)勝了他。
只要不蔑視自己的權(quán)利，蔡懋德都可以忍，而最好的方法就是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現(xiàn)在，蔡懋德決定了，他什么也不管，誰也不見，磕破膝蓋也不會見會見任何與軍事無關(guān)的人。除了在周遇吉的軍中巡視、觀摩，就是回自己的臨時巡撫行轅養(yǎng)精蓄銳，閑雜人等一概不見，也算是下定了決心賭上一把。
對年齡一大把，距離致仕為期不遠(yuǎn)的蔡懋德來說，這其實就是一個代價并不算大的賭博。即使將來周虎臣的事情完全大白于天下，作為一省牧民官的蔡懋德在不在位還很難說，就是仍舊做著朝廷高官，誰知道那時候蔡懋德在哪？退一步說，就是蔡懋德還在山西任職，最大的懲罰也就是被動的回鄉(xiāng)養(yǎng)老，基于士林中的輿論，朝廷不會對這樣的老臣趕盡殺絕。
這就是所有的理由，根本沒有生命危險，蔡懋德不怕什么，最多被免職歸里，這個賭注值得蔡懋德賭一把。
為了讓這位老大人留下更好的印象，為了讓他徹底的不后悔，周虎臣這次也算是費勁了心思，也下足了血本。自大同成軍以來，最大也是最認(rèn)真的一次全軍演練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開始了......
手榴彈絕對是蔡懋德聞所未聞的一種火器，這鐵疙瘩看著不大，但雨點般扔出去；蔡懋德再次服了。
山崩地裂一樣的爆炸聲震的人耳朵嗡嗡作響，而四散飛揚的彈片把一大片樹樁炸的東方倒西歪。近前查看，其慘狀更是觸目驚心，威力太強了（能不強大嗎？全部是趕制出來的大號特制手榴彈），人是不可能在這樣的攻擊下存活的，就是穿上再厚的鎧甲都沒有作用，這手榴彈值得擁有！
觀賞過手榴彈表演，后面的節(jié)目應(yīng)該繼續(xù)更上一層樓。
地雷的威力好像應(yīng)該更有他的優(yōu)勢，周虎臣決定給蔡懋德再增加一些印象分，于是；一個更加震撼的新節(jié)目就要上演了。
“老大人您看，這下面的操演是地雷陣，也就是按照一定的陣型在一定區(qū)域遍布地雷，只要敵人進(jìn)入這個區(qū)域，至于結(jié)果...應(yīng)該是無處可逃！至于威力嗎，一會兒老大人您也一定會非常滿意的！”
周虎臣這是在渲染，凡有趣的事情都要渲染，這才會讓觀賞者更加充滿那份希望，那份心癢難耐也會更吸引觀賞者。
蔡懋德不停的點頭，火銃與手榴彈已經(jīng)很震撼了，現(xiàn)在的地雷估計也不會差到哪里，蔡懋德真的有些渴望。
說話之間，周虎臣已經(jīng)向前跑去，他指揮著士兵們來回穿梭，不斷來回跑動著布置場地，不久，所有準(zhǔn)備做好了。
在蔡懋德無限期望中；一群羊上場了。
十來個士兵手持長鞭，前面是一大群羊，后面的士兵很小心，而且，小心翼翼。
蔡懋德有些不可理解，他扭過頭看向身旁的周遇吉，周遇吉輕輕地?fù)u了搖頭，表示他也不明白。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蔡懋德不問了，這個周虎臣已經(jīng)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驚喜，估計這次應(yīng)該還是一個驚喜。
此時，周虎臣滿面興奮的跑了回來。
“老大人，這次您親自來發(fā)令吧！這地雷很過癮??！”
這完全一副孩子似的口氣，如果不是和周虎臣接觸了很多很多次，蔡懋德會認(rèn)為這個有些天真，還帶著些許爛漫的周虎臣完全是那種無害生物。而實際上...蔡懋德非常清楚，這個嘴上無毛的周虎臣完全是集陰險、狡詐、兇暴于一身的兇人，他就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未來梟雄級人物。對了，還有極其善辯，這個蔡懋德深有體會，這胎毛剛褪的周虎臣煽動性太強了，強的蔡懋德被完全被拉下了水。
不過，被拉下了水沒關(guān)系，蔡懋德現(xiàn)在心甘情愿。
至于心情，蔡老大人很不錯，隨著看到這些大同士兵的強大，蔡懋德感嘆周遇吉那驍勇善戰(zhàn)的名號絕對實至名歸。那完敗于京師的灰色心情已經(jīng)開始慢慢變淡，蔡懋德在假想著未來，如果...這五萬大同士兵對上建奴會是什么樣子？
估計——勢均力敵吧，失敗的可能性應(yīng)該很小。
“老夫走神了！既然小虎相邀，那老夫就...過把癮！”
終于回到了現(xiàn)實，蔡懋德決定了，他要和這支軍隊把關(guān)系徹底拉近，要放下身段，最后嗎？要經(jīng)常敲打一下周虎臣讓他收斂收斂，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一定要可控才行！
周虎臣繼續(xù)帶著無害的笑容，他施施然給蔡懋德遞過來一個三角形的小紅旗：“請老大人發(fā)令！”
“如何發(fā)令？”蔡懋德毫不客氣的接過旗子，不過，他真的不懂如何發(fā)令，趕緊追問周虎臣：
“您老是我們山西的督師，是最高指揮官，您老說了算！只要揮下旗子就行了，哪個敢不聽您的！不聽我就踩死他！”
“嗯...”對?。∽约菏巧轿鞯能娛旅裾罡咧笓]官，誰敢不聽！蔡懋德挺直腰桿，精神抖擻的高高舉起小紅旗。
周虎臣為了讓發(fā)令顯得莊重，為了增加印象分，他趕緊再次提醒蔡懋德：“老大人您看那！遠(yuǎn)處的旗語兵左右交叉的揮舞旗子，那就是做好準(zhǔn)備了，您盡管發(fā)令就是?！?p> 蔡懋德看向周虎臣指的方向，果然，一個旗語兵不停在交叉揮動著手中的兩個小旗。
看來是準(zhǔn)備好了，蔡懋德手中的小紅旗毫無征兆“唰”的就落了下來。
就在蔡懋德手中的小紅旗落下的同時，那群羊身后的十幾個士兵突然向羊群中扔了些什么東西，隨后，撒腿拼命就往回跑。
...突然，噼里啪啦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應(yīng)該是鞭炮聲，蔡懋德聽的出來，這好像...
一直很溫順羊群就這樣被鞭炮搞炸了，隨后，羊群開始奔逃，由于羊群知道身后有鞭子，加上鞭炮也在是身后響起，這些羊的奔跑方向正好是蔡懋德發(fā)令的方向。
這好像有些兒戲？蔡懋德真的有些不懂，好像并不算什么過癮?。?p> 蔡懋德剛剛想到這里，“轟隆”一聲巨響，蔡懋德被嚇得差一點沒有跳起來，這聲音太大了。
不久，回過神的蔡懋德趕緊看向爆炸的地方，一個類似蘑菇狀的塵團(tuán)在緩緩升起，在蘑菇狀塵團(tuán)的四周和上方，一些散碎的物體在橫飛。不久后，再一次巨大的爆炸聲響起，地面微微顫動一下，緊跟著，又一個爆炸聲響起，更多散碎的物體飛起。
所有觀望的人都被驚呆了，他們看著漫天的羊肉四散飛揚。
...巨大的爆炸聲終于連成了一片，它響徹天空，碧空中的回音延綿數(shù)里，嘩嘩作響，地面在不停地震顫，除了在飛起羊肉，蔡懋德等人前方百步之外只剩下一片昏黃的塵煙...
......終于，爆炸聲不再響起。
果然很過癮！蔡懋德激動的想要直接跑過去，他要沖到近前看一看這地雷為什么有如此的威力，可...蔡懋德猶豫了，他不真的敢，這爆炸太可怕了，他害怕自己和那群羊一樣，成為橫飛的碎肉。
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蔡懋德扭過頭：“這地雷陣！太過癮了！我喜歡！”
周遇吉也是第一次看到地雷結(jié)陣的爆炸表演，他張大嘴巴愣愣的一動不動，已經(jīng)被震驚的不知道去理會蔡懋德。
其實...周虎臣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集群式的地雷爆炸，但他臉上的表情很從容：“老大人，如果我們有更多的地雷，您想想...我們布下一個更巨大的雷陣，誰能突破我們這樣的防守！建奴只是送上來羊群而已！可惜啊...這個地雷制作要求太高，很難制作...還需要大量的銀子，可惜??！”
周虎臣缺銀子？蔡懋德怎么會相信，他稍稍楞了一下，隨即反問：“你有好幾百...”
想一想有些不對，這不能說，蔡懋德趕緊來了一個急剎車，不過他怎么可能放過周虎臣：“我知道你有錢，別給我哭窮，趕緊制作地雷，制作手榴彈，以后難免要用到！那個魯密銃也要想辦法多搞一些，南京、蘇州我都有關(guān)系，老夫派人，或者寫信去給你找工匠，咱山西不缺鐵，工匠來了就立刻開工，這魯密銃一定也要搞起來！手榴彈、地雷都要搞起來，要不然...”
不用要不然了，周虎臣巴不得擁有更多的新式火器，蔡懋德隱晦的威脅正是他需要的。
地雷很難制作是假的，制作要求其實不高，更和昂貴不沾邊。可是，魯密銃的確沒有蔡懋德說的那樣簡單，魯密銃的制造需要精鐵，或者是鋼材，最重要的一點是；對工匠的要求極高，制作昂貴不說，魯密銃的制作工期非常長，不是專門制作火器的高階工匠，這魯密銃恐怕也只是聽說過。一句話；魯密銃制作才是最難！
無論怎么樣，蔡懋德這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幫忙，雖然不是為了他周虎臣，可是畢竟這個老爺子有著滿腔的報國熱情，這點，誰也無法否定。
有這樣的機會，豈能放過，即將得逞，求之不得的周虎臣面帶一絲難色，他猶猶豫豫、勉為其難的答應(yīng)了：“那...小子就依老大人！就..加把勁，立刻開始大量制作手榴彈和地雷，至于制作魯密銃的匠人，小虎也聽從老大人您的！”
蔡懋德眼角斜著瞟向周虎臣；想騙我，你還嫩點，你有多少錢我還不知道，不投入到軍隊中，我...我就去你老爸周遇吉那告你的黑狀。
震驚所有人的地雷表演就這樣結(jié)束了，蔡懋德心滿意足，他飄飄然大袖一揮，回自己的行轅去品味這幾天來的興奮和收獲了。
周虎臣卻暫時無法回去，因為，他還要處理一些很危險的后續(xù)。
在布雷的開始階段，周虎臣就已經(jīng)想到了一個大問題，這些地雷難免有啞雷出現(xiàn)，還有那些沒有被觸發(fā)而埋在土中的地雷，這是很危險的問題。為了防止啞雷和未被觸發(fā)的地雷傷人，在布雷的同時，按照周虎臣的要求，為了將來不存在隱患，士兵在每一個地雷的埋藏地都事先做了相應(yīng)的記號。
現(xiàn)在，布雷的士兵還有活干，他們必須冒著生命危險把那些未爆炸的地雷重新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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