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到了順哥兒的洗三日。
順哥兒是裴彥馨小弟的乳名,父親希望這個歷經(jīng)諸多磨難才生下來的兒子以后能順順?biāo)焖臁?p> 祖父在書房里琢磨了許久,給這個可能是他最小的孫子取名裴彥旭,取東升旭日般生機(jī)勃發(fā)之意。
但本該喜氣洋洋的日子,裴府特別是蓬安堂里卻難掩焦慮壓抑。。
母親昏睡三日,仍沒有醒來的跡象。
這日與裴家交好的世家,還有裴家遠(yuǎn)親近鄰紛紛上門道喜,裴家卻沒有正經(jīng)的當(dāng)家女主子招待女眷,只有二祖母帶著大姐和二姐應(yīng)酬。
好在眾人都知道裴家大夫人難產(chǎn)生子,身子想必很是虛弱,自是不能出來見客,而三夫人前不久剛剛小產(chǎn),也在月子中,倒也無人覺得怠慢。
二祖母給順哥兒主持了洗三禮,在順哥兒雖然嬌弱卻綿長的哭聲中利索的把他收拾妥當(dāng),被二祖母抱著在夫人中走了一圈兒,又被父親派人抱了前院給男客們看了一眼,連忙被吳氏抱了回來。
吳氏是順哥兒的奶娘,就是當(dāng)日從三嬸懷里抱回順哥兒的藍(lán)衣婦人。
當(dāng)日那四個奶娘孫嬤嬤都不太滿意,只有一個吳奶娘還算機(jī)靈,對順哥兒也盡心才被留了下來,其他人都被孫嬤嬤稟了二祖母之后,發(fā)了二十兩銀遣了回家。
孫嬤嬤又怕吳奶娘一個人照顧順哥兒難免不周到,照顧母親之時也忙著跟二祖母商量重新物色奶娘之事。
不過,這兩日下來,吳奶娘盡心盡力,順哥兒也乖巧倒也沒有生出事端。
吳氏抱著順哥兒回來時,順哥兒早已睡了過去,畢竟是剛出生沒幾日,醒來的時候不多。
裴彥馨不耐煩在外面被那些夫人娘子們‘**’,躲進(jìn)了母親房里守著母親。
聽到動靜,她連忙走出來,招呼吳氏把順哥兒放在母親**榻里面。
她覺得這樣母親能感受到順哥兒和她在身邊,心里多了個牽掛會早些醒過來。
后來,裴彥馨累了也蹲在母親腳榻上睡著了,迷迷糊糊的被奶娘抱了回去,嘴里念叨著:“娘請,不要走!”
翌日,裴府上空的天沒等放晴,有多層陰云。
孫嬤嬤腳步慌亂匆忙的從母親產(chǎn)房里跑了出來,竟一路沖撞著跑去了父親的外書房。
母親這幾日未醒來,父親總會在夜里過來探她,在母親**頭做一個時辰才會離去,一人歇在外書房。
“大爺,大爺!”
孫嬤嬤一進(jìn)父親書房的院門,就慌亂的喊了起來。
母親昏迷不醒,父親也沒有心情出去應(yīng)酬,一般這個時辰都在書房。
聽到孫嬤嬤的喊聲,父親心里微驚,連忙抬頭朝裴默看去。
裴默是父親的貼身仆從,與父親一起長大,最是了解父親,見狀忙道:“奴去看看?!?p> 說著躬了躬身就出了書房。
“嬤嬤何事如此驚慌,可是大夫人?”
能讓孫嬤嬤如此慌亂的也只有那至今昏迷的大夫人了。
“大夫人她......”
因為慌亂,孫嬤嬤一時有些說不清楚。
這時,父親已經(jīng)大步從書房里出來,皺了眉擔(dān)憂的問:“大夫人怎么了?”
孫嬤嬤見到父親,連忙跑到他面前懇求道:“大爺快去把常和神醫(yī)請來吧,大夫人竟然下身惡露不止......”
惡露不止,是說下身有血跡流出。
剛剛生產(chǎn)完的婦人可能經(jīng)常會如此,只要血跡不多,不引起血崩,倒也不必驚慌。
可是母親生下順哥兒后并沒有此癥狀,過了三天后竟然開始惡露不止,這是血崩之兆!
父親聞言臉色凝重,伸手從腰間扯過一個荷包遞給裴默,肅道:“速速前往石霜寺求見常和神醫(yī)?!?p> 然后轉(zhuǎn)身急步朝蓬安堂而去。
枯黃的樹葉簌簌的打著旋兒落下,飄落在墨綠池塘里不顯蕭瑟,反倒多了幾許生動。
進(jìn)了十月,朝暮之時已經(jīng)露出微微寒意,裴府上下也都換上了夾襖。
這天一大早,裴家上下天蒙蒙亮就動了起來。
裴彥馨上身著了粉色夾襖衫,下身著鵝黃色襦裙,頭上包了兩個發(fā)髻用粉色絲帶纏起,蝴蝶簪上兩翼的珍珠隨著顫動熠熠生輝,顯得嬌俏可愛,生動可人兒。
“奶娘,咱們快些吧,待會兒碰上那些夫人們又要一遍遍行禮!”
裴彥馨躲過施氏往她臉上抹腮紅的手,連忙催促道。
她可不想粉嫩嫩的臉被涂成猴屁股。
施氏也沒有勉強(qiáng)她,順著她意收了手,嘴上笑著埋怨道:“五娘子您是越發(fā)的憊懶了?!?p> 裴彥馨撇嘴不說話,她也不全是不愿應(yīng)酬那些貴婦人,而是怕耽擱了去見娘親。
那一日,母親身下起了惡露,確實有血崩之兆,多虧孫嬤嬤發(fā)現(xiàn)的早,父親又請了常和神醫(yī)來才及時止住了病情。
但母親卻一直沒有醒過來。
常和師父也沒有辦法,只能等。
等母親醒來對她們笑,或者等送母親離開的那天。
從那日開始,裴彥清姊妹三人都會陪母親說說話,裴彥馨更是大半的功夫都待在母親的產(chǎn)房里。
這日,裴彥馨照樣低頭親了順哥兒臉頰一下,見他睡夢中都有功夫揉臉,小鼻子皺成一團(tuán),微微一笑,然后起身進(jìn)了內(nèi)室利索的脫了鞋子爬**榻陪熟練的揉著母親的胳膊。
“娘親,今兒是順哥兒的滿月,您不醒來,祖父和父親都不打算大辦,只請了幾家親近的過來熱鬧熱鬧。我跟大哥大姐商量好了,今兒大姐抱著順哥兒給夫人們看一圈兒,然后大哥在抱著他去給姑父和叔叔伯伯們瞅瞅,把他胸前的大口袋裝滿了就給您抱回來,我就跟在二祖母身后看看今兒哪家來人心存**,嚼舌根亂說話,還敢打父親的主意,您放心我們兄妹三人,不,是四個一定不讓那黑心眼的人好過,幫您看好爹爹......您一定得快點兒醒過來呀,福姐兒怕一個錯眼兒,爹爹真的被人搶走了......”
這一日,裴彥馨果然老老實實的跟在二祖母身邊,暗自記住那些明里暗里打聽母親病情的人家,裴彥馨負(fù)責(zé)那些未出閣的娘子們,一旦發(fā)現(xiàn)苗頭毫不手軟的掐滅。
也是這一日,裴家女潑辣大膽的名聲也開始慢慢傳了出去。
她們身心俱疲的拷問了大哥,得知父親已經(jīng)明里暗里的拒絕了數(shù)次‘好意’之后微微放了些心,一起去看望母親。
夜燈初上,八角宮燈柔和的光芒灑滿內(nèi)室,映襯的那雙清亮溫暖的眸子星光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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