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wèi)的人幾乎都認識長安,長安也看得出誰是,于是長安以簡短的幾句話描述清了事情的經過,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等人數(shù)夠了,一批下到后面的懸崖下面等著,一批等易紹出來,跟他一起潛進去。
易紹一路跟著野豬的痕跡,像只蝙蝠一樣掛在樹上,沒看到人影,但是看見了懸崖邊的粗樹下綁著根繩子,正是匪盜們常用的飛天鎖,沒跑了。易紹掏出遠視鏡,看繩子下方甚至被鐵銅壓著,這些匪盜還挺怕死,那怎么還敢來惹你易爺爺!
易紹聽著崖下的動靜,走到崖邊,大概在崖上三四尺的地方就沒有聽到繩子和手掌摩擦的聲音,轉換成了平穩(wěn)的腳步聲??磥硐旅媸怯锌梢源糁牡胤搅?。易紹蹲下,看著繩子,笑瞇瞇的從懷里掏出上好的火油來,細細密密的涂了繩子與金屬的接口。
易紹從林子里出來,與手下的兄弟們匯合,很快決定了一些細節(jié)。
付正百無聊賴的坐在禪房的門口,老師和方丈正在里面對弈,他看了一會,實在覺得沒意思,就出來了。里面?zhèn)鱽矸秸珊屠蠋煹慕徽劼暋?p> “他看著很活潑。”方丈道。
“別看他這樣,很有股鉆研勁?!蹦t(yī)摸著自己的胡子,付正要是聽到這話,能高興好幾天,畢竟他沒聽過老師夸自己。
“看來你的小徒弟很合你的心意?!狈秸尚Φ?。
“他還早著?!蹦t(yī)嘴上這么說,眼角眉梢卻都是得意之色。
“哈哈哈哈?!狈秸蓳u搖頭笑了幾聲,“你這老古板,夸他幾句就這么難?”
莫太醫(yī)看準一處縫隙,將棋子填了進去,“你這算輸了吧?!?p> 棋局上黑子已將白子包圍,成圍困之勢。
方丈故弄玄虛看了兩眼,“哎呀,還真讓你抓著了。”然后反手落下一子,竟有枯樹逢春,絕處逢生之勢。
“你這陰險的老禿驢!你就等著我下這一步!重來,重來!”
“你還是這么輸不起?!?p> 莫太醫(yī)被氣的吹胡子瞪眼,一把抓起棋盤上的黑子扔進棋盒里。
方丈好脾氣的道,“那就再來一局,你生什么氣?”
付正一個人往桃花林走去,準備賞賞景。忽然聽到一聲驚叫,然后就見兩個看不清人臉,急速沖過來的人,一邊跑還一邊叫,付正沒反應過來,被一窩蜂子糊了一臉,他才恍然大悟,原來剛才那兩人是叫他快跑,怪不得要遮著臉。
付正頂著滿頭大包被勇猛的桑紅披著衣服,揮舞著掃把的張呈勇敢的救回來,福生就著火救回來三個人。
四個人算是過命的交情了。
付正拿起地上被燒死的蜂子,沒毒,真是走運。
這才來得及看看身邊的人,是個讀書人,看打扮是個小廝,付正喉嚨一個梗,“公”字掐在了脖子里。
因為某人笑了,笑容里沒有禮貌,只有警告。
長安回了廟里,在廟的西邊還有一片茶林,有采茶的工人正在采茶,只要花上五文錢,就可以自行帶著籃子前去采摘。
長安沒說在后山發(fā)生的事情,交了五個人的錢,就帶他們去摘茶去了,沒想到看了一出好戲。
前面的茶都被茶工占著,他們幾人也不好意思去搶人家的飯碗,只好不停的前進,幾乎要到盡頭了,一開始也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太陽不大,但是采茶的時候大家都不說話。
所以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的及其明顯。
只聽有女聲道,“這個死老頭,他都不行了還讓我嫁給他!朱郎,我心里只有你?!?p> 長安一行人自然的蹲下,開始聽起了墻角。
一開始大家都還聽個樂。
“誰知道他命這般大,這都沒把他弄死?!蹦新暫藓薜?,聽出一把咬牙切齒的味道。
“他不是在查案子嗎,編一條線索把他騙出來殺了好了?!迸暭绷?,長安聽到搖衣服的聲音,突然女的急促的叫了一聲。
長安冷靜的聽著,順手還摘了周遭的茶葉。
“你真是,這不行!”女聲推拒著。
“寶貝,沒人會知道的,我已經查到那人住哪了,那院中東南角有一口水井,想毒死他?!蹦腥伺c女人的嬉笑聲傳來。
長安停住摘茶的手,東南角?
她回頭,福生也正向她看來,還不確定,人家未必就是。
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嫵媚,“那死老頭,舍不得他嫡女,就讓我去,他那方子里我也下了藥了,去死去吧?!?p> “我就喜歡你壞,你那姐姐,沒什么意思,哪有你帶勁。”男聲低啞。
桑紅臉紅成豬頭,沒想到讓她聽了一出活春宮。
不一會兒,她就瞪大了眼睛。
“等他們都死了,我就是錦衣衛(wèi)的頭頭,你帶著財產做我的正頭太太?!?p> 這說的是誰已經很清楚了,桑紅快速總結信息,這是林家的那個小女兒。
長安聽到嘻嘻嗦嗦的穿衣聲,等到四周再次安靜下來,長安蹲酸了的腿猛地放松,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這么快?!?p> 沉默良久,長安口出驚人。
桑紅想搖醒長安了,“這是重點嗎,沒聽到嗎,人家想投毒?”
福生按下桑紅,“要是那么容易,天下居早倒閉了?!?p> 長安摸了摸頭,這一天,什么事都讓她撞上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來林家還沒放棄這回事。
“那女的和男的分別是誰啊,先來確定一下?!遍L安摸著下巴,“有個姐姐,還要嫁給......應該是林家的二女兒吧。那男的......”長安搖了搖頭,“姓朱,然后就不知道了?!?p> 福生道,“就算他來過天下居,我也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p> 張呈發(fā)言,“我還沒進入官場,不認識京城人氏?!?p> 桑紅略有些慌亂,“我就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女孩,我根本不認識。”
長安心道,她還真沒有認真查過,這是哪里來的小卡拉米,朱家,回去查一查就行了,話趕到這了,不得表明表明態(tài)度嘛,“不急,在后院多安幾個機關,多養(yǎng)幾條狗,大不了此事告訴那個麻煩精吧,反正是他惹得麻煩?!?p> 長安重重的嘆了口氣,“真作孽呀,這么多人想殺他?!?p> “還是盡快和他說吧,千日防賊,總有防不住的那一天?!睆埑实?。
長安把頭轉向他,聽他這話里的意思,他是有好辦法啰。
“高見?”
張呈摸摸下巴,“把他趕出去不就好了。”
圖窮匕見。
長安哭笑不得,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有問題的人是吧。
福生道,“可行。”但是這小子的心思也太明顯了。
“你這,要是哪一個人有危險就把他趕出去,那我生意做不做了?!遍L安道。
錦衣衛(wèi)就是燈下黑,有了錦衣衛(wèi)的支持,官兵都不敢大肆搜查店里的,長安不知道通過這點謀了多少利,這么大的靠山怎么可以讓他倒。長安覺得這個張呈凈出餿主意。
長安搖搖頭,“不行,不符合天下居的本意,我們就是要打造一個誰來都能安靜片刻的地方,我這店開了這么多年,怎能被這種小小風浪打破!”長安慷慨激昂,極盡陳詞。
張呈小聲道,“開個玩笑?!?p> 桑紅也跟著激動起來,“天下居天下居,可容天下!”
長安有些臉紅,“好了好了,搞得像入邪教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