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并無任何得意之色,他心道他如今這份特權(quán)是如何而來的,那是他用著自己的將來以及自己的性命換取來的.所以在二王爺說畢,張宏也忙應(yīng)道：“不敢,勞二位王爺尋找實(shí)是小可不是.”
二王爺擺手,未曾再說什么.反倒是王公公陰側(cè)側(cè)看著張宏,尖細(xì)著嗓子道：“怎的?二位王爺尋來此處你還待如何?還不隨二位王爺出去?莫不是想要二位王爺在此處屈尊?”
張宏看了眼王公公那一臉的不喜之色,忙又垂下了頭,他實(shí)在是不知道為何王公公會如此的討厭他.但,他確實(shí)也對這王公公有著忌憚之心.所以在王公公說完,張宏便急忙迎著二位王爺走出知清殿.
……
出得知清殿,王公公并未跟隨出來,所以只有二王爺與臨淄王走在張宏身前.
張宏仍是不敢抬頭.心中卻是暗暗揣測著看這二位王爺臉上得意之色,怕是早朝時大事已成罷.如此,也確是讓張宏心中一安.
走出知清殿幾步,臨淄王首先停下了腳步,并肩與張宏走在一起,不時的打量著張宏.卻并不開口.而二王爺也隨即走在張宏另一側(cè).學(xué)臨淄王那般,打量著張宏,笑意盈盈.
張宏有些尷尬,但偏偏不好主動開口.
再看張宏臉上窘迫之色后,二王爺首先笑出了聲,不再打趣這少年郎,于臨淄王道：“怎樣?能看出何來?”
臨淄王李隆基,未來的一代君王,此時也是微微一笑：“看不出來.”接著,收起了他那份笑意,十分誠懇：“朝上之事確如你所言,甚至一事不差.本王……”不待說完,臨淄王隨即改口,不再自稱本王：“我雖是與崇簡一般好奇,但你不想說我們也不會問,只是想說與你,我父王之事,多虧有你.”
張宏停了停腳步,對臨淄王恭身,他自然聽出了臨淄王那臨時改口之語,但卻不以為意.因?yàn)槭窌涊d唐玄宗生平,確實(shí)是他年少時禮賢下士最為詳盡,所以他后來才有了推翻韋后的力量,也有了與太平公主一爭的實(shí)力.
“王爺客氣,此事乃小可份內(nèi)之事.”張宏小心回應(yīng),卻是在想著此時的臨淄王與他那姑姑太平公主正是關(guān)系密切之時,暫時倒無其他可擔(dān)心之處.
接著,二王爺將朝上所發(fā)生之事極為詳細(xì)的為張宏講了一遍.張宏本無并無資格要二王爺如此做的,但二王爺卻是清楚張宏此子的天才,甚至他比李隆基更為清楚,所以他將朝上之事說予張宏其實(shí)是想看張宏能發(fā)現(xiàn)何不妥之處,或者是猜測接下來可能會發(fā)生之事.
二王爺說話間,張宏細(xì)聽,在發(fā)覺與前世書中所記載大致一樣時,倒也真的松了口氣.而后來,他忽然又想起,在日后太平公主與李隆基的斗爭后,太平公主一脈盡數(shù)遭誅,卻惟獨(dú)薛崇簡安然,且尊容更是勝前.而由此這幾日他與李隆基的關(guān)系來看,張宏已經(jīng)肯定,這二王爺肯定在此時已經(jīng)與臨淄王是相知相交的了.
凝神聽罷二王爺講解,三人已在不覺間又走到那片晨時張宏所在梅花園,而至此時張宏才注意原來這梅花園是有一涼亭的.
耐不住二王爺與臨淄王的極力勸解,張宏略顯緊張卻又極為小意的與二位王爺坐在了一起.此般行為若是被那嚴(yán)莊看見,怕他定是不敢再有拉攏張宏,利用張宏之意.
自有宮人看茶.張宏端坐,迎著看向自己的二位王爺,心中不禁一陣莫名感慨.要知道,他身旁所坐之人,一是一世尊貴的賜姓王爺,另一則更是尊為九五之尊的一代君王.
斟酌了一番,張宏輕輕凝眉,在此時他并不打算去抱李隆基的大腿,但他確實(shí)也是知道公主殿下為何會要那看似平庸的相王輔政,再加上身旁的太平公主之子薛崇簡,所以便也坦言：“月余內(nèi),韋后動不得.”
李隆基不動聲色,但卻心中一緊,隨即大松.二王爺卻是輕輕點(diǎn)頭,示意張宏所言極是.
他二人并無人開口詢問張宏該如何對付韋后,但張宏卻能從他二人那略顯炙熱的眼中看出他二人的雄心.所以張宏想了想,思慮自己之言語不會造及太平公主之利益,更不會讓太平公主有絲毫不滿之后,輕聲道：“若要成事,則應(yīng)從內(nèi)起手.”
只是一句話,看似簡單,但其實(shí)個中之人更能明白這句話所帶來的震撼.
二王爺皺眉,輕吟著從內(nèi)起手,似是不太明白.但張宏卻并未再解釋,只是看著臨淄王李隆基.若是史書無誤,那李隆基應(yīng)該更能明白這句話之意.甚至他已經(jīng)在動手了.
果然,李隆基在張宏話后明顯面色稍顯緊張,只不過,隨即他便釋然.這一瞬間,他還是選擇了相信這自己根本一點(diǎn)也不了解的少年郎.若問及原由,怕是連他也答不出來.
稍微猶豫了番,李隆基自然清楚此時不適合張宏詳細(xì)說道,便徑自問道：“有幾分成算?”神色謹(jǐn)慎,十分小意.
薛崇簡有些不明白李隆基為何會有如此一問,但他同李隆基一般,期待著張宏的答案.
張宏苦笑,他根本未曾想到這位未來的君王竟會如此直接.總不能告訴他十分吧?所以微微想了下,張宏看了眼二王爺,也便回答道：“五分.”此言一出,李隆基果然皺緊了眉頭.面色一片掙扎.
不過,只是一會兒,他便又回復(fù)了往日模樣.但在張宏看來,除了往日那般溫和平靜之意,此刻的李隆基更是多了份決然之意.所以張宏暗嘆.看了看二王爺后,又道：“若是有二王爺相助,則有七分.”
李隆基一怔,隨即看著薛崇簡.二人相視一笑,薛崇簡笑道：“依我看來,再加上有你這么一個料事如神之天才,少說也有九分成算.”
二王爺?shù)陌?張宏只是搖頭,卻不再言語.
問出了想要問之話,更得到了這少年的確認(rèn).這二位王爺都是顯得有些輕松.似乎是對張宏沒有絲毫的懷疑.其實(shí),雖說這少年先前總是語出驚人,且事事必中.但于這等事關(guān)無數(shù)人性命之大事,李隆基與薛崇簡心中的那份揣揣不安,也只有他二人更為清楚了.
二位王爺又是各自對張宏毫不吝嗇的贊賞了一番,旋即這二位王爺也終于不再提極那些朝間大事.只是與張宏說著尋常之事.
三人正說著要不要二王爺此時去拿些小時所穿錦袍賜予張宏之時,王公公卻終于從知清殿走了過來.
而在王公公向著他們之時,二王爺告訴張宏,王公公是來報喜的,將會有許多好事在等著張宏.
張宏表面莫名,但其實(shí)心中已經(jīng)猜測到是不是知清殿中那些特權(quán)會在此時由王公公交給自己.
果然,王公公只是隨意看了張宏一眼之后,便向二位王爺告罪,隨即帶著張宏離開這梅花園.
張宏離開.李隆基與薛崇簡二人看著張宏那瘦小的背影,心中各有不同滋味.良久,這二位王爺終于擺出平時之態(tài).俱都是一臉的嚴(yán)謹(jǐn)與認(rèn)真,并無任何平時微笑近人之表情.
“你覺得,如此少年之話,是否能作得了真?”李隆基首先開口,看著張宏離去之背影,淡然一片.
薛崇簡苦笑：“不過才一十三歲.”又道：“若是平時,我怎會將這等人放在眼中?即便是再有大才.”隨即卻又肅然道：“不過觀他前幾日之言語,我想我還是應(yīng)該能夠相信于他的.”
張宏先前在公主府內(nèi)所有言語,李隆基自然也已清楚.所以他也點(diǎn)頭,嘆道：“真不知這世間竟有如此少年.可惜了…可惜了……”連著兩句可惜,也不知是為張宏可惜,還是為自己可惜,亦或是為韋后可惜.
其實(shí),與張宏的料事如神相比而言,李隆基倒是更為在意這少年先前對自己的恭謹(jǐn),以及在他與薛崇簡上朝前這少年的那番話.
上朝之前,太平公主吩咐張宏將如何行事以應(yīng)對韋后那出而反爾告予李隆基與薛崇簡.
而張宏只是將早朝可能會發(fā)生之事說予他二人之后,只字不提他二人該如何應(yīng)對,只是一句：“小可相信二位王爺,如果行事,倒不須小可多言.”
也便是,張宏其實(shí)根本什么也未曾說.甚至是無論后來李隆基與薛崇簡追問,他都只是一句,小可相信二位王爺,不須小可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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