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六十一年五月初,蕭筱坐上了去往塞外的馬車。她自是不知道從弘歷宣布只有她一個人隨侍的時候,招了多少的妒忌。不過她一向?qū)δ切┬m女們的注目都大大咧咧的,倒也沒太往心里去。
出了宮之后,蕭筱才發(fā)現(xiàn)這次巡幸塞外的陪同人員真是壯大啊。康熙兒子輩的能去的都去了,孫兒輩的也去了不少,最起碼除了康熙看重的弘晳、弘歷。老三家的弘景、老八家的弘旺、老九家的弘政、老十家的弘瑄、老十四家的弘眀都跟著去了。老十三家的孩子雖然沒有同行,但十三卻跟著一起去了熱河,這已經(jīng)讓自一廢太子之后就非常不招康熙待見的胤祥感恩不已。
而這些人對于蕭筱都沒有太多的感觸,只是有種進入歷史故事中的感覺??吹侥敲炊喑霈F(xiàn)在紙張上的名字,突然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生活中,有很長時間反應(yīng)不過來。
對于蕭筱比較意外的是,她又見到了傅寧。雖然她有些發(fā)愣,但想想也就不覺得奇怪了。傅寧畢竟是弘歷的伴讀,雖然入宮這幾個月她都沒有瞧見過傅寧,但她可以想象,傅寧定是每日都陪弘歷在上書房學(xué)習(xí)的。
如果說傅寧的出現(xiàn)讓蕭筱一愣,那么湯若望的隨行,就讓蕭筱詫異了,不得不再次正視康熙對弘歷的重視。要知道到了康熙六十一年,這位老爺子經(jīng)歷過洋人死活不肯下跪覲見之后,已經(jīng)對洋人沒有了什么好感。此時讓弘歷在宮外的洋人師傅隨行,就只有一個解釋了,就對這位孫兒的喜歡。
在去往熱河的路上,弘歷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康熙的玉攆上陪駕的,蕭筱樂的清閑自在。一個人坐在馬車上,或躺或臥輕松自在的很。
傅寧上了馬車之后,見到的就是一副這樣的景象。蕭筱幾乎如爛泥一般躺在馬車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著一本書。傅寧撲哧一笑,嚇的蕭筱立刻坐了起來。
待看清楚是傅寧之后,不由得又放松下來。傅寧笑道:“你還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啊。你這副爛樣子,四阿哥知道嗎?”蕭筱沒好氣的瞪了傅寧一眼,語氣不善的說:“你來干嘛?”
傅寧笑道:“四阿哥跟皇上說他家的丫頭特別會烤肉,所以皇上下令到前面的草地休息,嘗嘗四阿哥家丫頭的手藝!”蕭筱不由得一腦門黑線,她哪里特別會烤肉了,她明明就只是在墨韻齋的時候幫忙填了幾把柴火而已好不好。
傅寧看著蕭筱滿臉糾結(jié)的神情,不由得笑的更高興了:“你放心,只要你烤的肉沒有毒,再難吃皇上也會說好吃的。你不知道現(xiàn)在弘歷在皇上面前有多紅,紅的發(fā)紫啊。估計弘歷就算說他的丫頭會飛,皇上也會相信的?!?p> 蕭筱瞪著傅寧,不解的問道:“你倒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怎么?不擔(dān)心這萬里江山落在渣龍手里走向沒落了?”傅寧一擺手:“擔(dān)心,怎么不擔(dān)心。所以這次圍獵,可就有需要用到你的地方了!”
蕭筱頓時皺緊眉頭,一股不好的念頭油然而生。她一直以為傅寧早已經(jīng)忘了她細作的身份,她以為她就會這樣在弘歷身邊混日子了,誰成想……
傅寧自是知道蕭筱在想些什么,拍了一下她:“走吧,那邊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人搭好了烤肉架,你的任務(wù)還很多。”蕭筱長長的嘆了口氣,才隨傅寧一起下了車。
傅寧一下車,見到康熙身邊的小太監(jiān),就笑道:“王公公,四阿哥說的就是這丫頭。她年齡小臉薄,四阿哥怕她照看不過來,特意讓我跟著她,還請公公給個方便?!?p> 王公公似乎對傅寧很是客氣,話里話外都帶著小心:“傅寧少爺說的哪里話,咱們哪里那么不通情達理。傅寧少爺跟著一起去吧,咱們遠遠候著就是!”
傅寧這才對王公公一抱拳:“有勞公公了!”說罷,又取出隨身攜帶的一個小荷包遞給了王公公,這才帶著蕭筱往不遠處的草地上走去。
草地上已經(jīng)升起了炭火,還有一些生的牛羊肉和作料放在一旁,鍋碗瓢盆應(yīng)有具有。蕭筱不知道康熙什么時候來吃,也不敢怠慢,拿起小刀把牛羊肉切成小片,一半用作料腌了起來,另一半在瓷盤中碼放整齊。
傅寧在一旁看著,笑道:“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之前學(xué)過嗎?”蕭筱搖頭:“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見多了自然就會了。”傅寧挑眉:“什么時候給弘歷烤過肉,讓他這樣念念不忘的?!?p> 蕭筱撇嘴:“我才沒有,不過是和青雨姐姐…...”說道這里,蕭筱猛的停了下來,正色的看向傅寧:“你幫我去打探一下,那原來弘歷身邊的青雨可回到了墨韻齋,她家里沒什么事兒吧!”
傅寧不動聲色的看著蕭筱:“為什么找我?”
“廢話,除了你,我還有別人可找嗎?”蕭筱沒好氣的嚷嚷著。
傅寧聽了蕭筱的話,頗為諷刺的一笑:“難得啊,還知道自己無人可找。你進入墨韻齋也三年多了,這三年多除了這個青雨,你還有半個可信任的人嗎?蕭筱,收起你的假清高,這樣的你,根本適應(yīng)不了宮里的生活。”
蕭筱有些不服氣的嘟囔:“我不是活的很好嗎?”
“那是因為弘歷護著你,不管是明著暗著的,不管是墨韻齋還是乾清宮,甚至是皇上那里,你這個丫頭都掛上號了。你可知道這代表了什么?”傅寧壓低了聲音,有些冷冷的看著蕭筱。
蕭筱顯然沒有想到傅寧會說這樣的話,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傅寧笑的更冷了:“你沒想到吧,沒想到弘歷護你如此,更沒想到自己窩囊至此?蕭筱,我告訴你,不管是現(xiàn)在在乾清宮,還是以后在**,靠著男人生存,都只會死的很難看。因為你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失了圣眷。趁你現(xiàn)在還沒丟了重要的東西,學(xué)會自保吧!”
蕭筱被傅寧說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她猛的握緊了手中割肉的小刀,卡上傅寧的脖子,低吼著:“把我弄出去!”傅寧看著蕭筱惱羞成怒的樣子,笑的有些蒼涼:“你覺得,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