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蕭筱將戒尺搶到了自己手里,面對著已經(jīng)傻掉的行刑嬤嬤,還有微微發(fā)怒的桂嬤嬤。蕭筱深深的吸了口氣,將戒尺恭敬的遞到桂嬤嬤身前,篤定的說道:“奴婢雖然依舊有些糊涂,但還是無條件的接受桂嬤嬤的處罰。不過,奴婢希望桂嬤嬤親自懲罰奴婢,一個下等的嬤嬤,是不能在奴婢身上動手的?!?p> 桂嬤嬤掃了一眼蕭筱遞過來的戒尺,并沒有接過來,只是頗為意外的問道:“她們?yōu)楹尾荒軐δ銊邮郑俊笔掦阄⑽⒌男α?,略微揚起了頭:“因為,那是四阿哥給奴婢的榮耀!”
桂嬤嬤萬萬想不到蕭筱會這樣回答她,不禁眉毛一挑:“四阿哥給的?”
蕭筱點頭:“是的,四阿哥給的。奴婢是四阿哥身邊的奴才,除了四阿哥認可的人,誰也不能懲罰奴婢。當然您是可以的,因為四阿哥可是非常尊敬您的?!?p> 桂嬤嬤點了點頭,似乎很贊同蕭筱的話:“這話倒也沒錯,還是個有幾分骨氣的丫頭?!?p> 蕭筱聽到骨氣這個詞,猛的就想起了當初繡雯說她的話,笑道:“是啊,奴婢就是因為有這幾分骨氣,符合咱墨韻齋不卑不亢的風氣,才被四阿哥帶回府的?!?p> 桂嬤嬤瞧著蕭筱:“你倒是不避諱和四阿哥的親厚?!?p> 蕭筱笑道:“那是自然,就像奴婢從來都對嬤嬤的話言聽計從一樣!”桂嬤嬤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更諷刺了。一把拽過蕭筱手里的戒尺,揚手就要打下去。
誰知道這個時候,弘歷的上房卻又傳來了一陣巨響,幾乎半個墨韻齋都聽見了。桂嬤嬤眉頭一皺,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了冬卉哭哭啼啼的求饒聲。
桂嬤嬤知道這事兒自己不能裝作沒聽見,將戒尺扔到一旁下等嬤嬤的身上,快步的轉(zhuǎn)出這個拐角向弘歷的上房走去。蕭筱看著桂嬤嬤離開的背影,挑了下眉,也跟著一起過去了。
才一走近上房,蕭筱就看到冬卉跪在上房的臺階下,不遠處扔著蕭筱剛剛清洗的盆子。弘歷站在臺階之上,看不出情緒的看著跪在下面的冬卉。一旁不管是繡菊還是夏煙都跪在一旁,看來弘歷這脾氣發(fā)的不小。倒是傅寧似乎依舊在書房里,并不見出來。
桂嬤嬤一看這種情況,腳下一頓,躬身行了禮:“老奴見過四阿哥,四阿哥吉祥!”桂嬤嬤這一行禮,身后的下等嬤嬤們連同蕭筱都跪了下來。
弘歷似乎這才看見桂嬤嬤,臉上微微揚起了一絲笑容:“嬤嬤起吧,這些丫頭們不懂事兒,以后還要勞煩嬤嬤精心教導一番!”
桂嬤嬤慢慢的站了起來,掃了一眼依舊在一旁默默哭著的冬卉,帶著謙卑的笑容道:“這些丫頭犯了什么事兒了?四阿哥不妨和老奴說說,老奴一定一一提點她們以后不再犯!”
弘歷看了一眼桂嬤嬤,又掃了一眼跪在遠處的蕭筱,不在意的道:“還是讓她們自己和嬤嬤說吧。”說罷,就環(huán)視了一圈跪了滿院子的奴才,道:“都起來吧,小竹繼續(xù)罰跪半個時辰!”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向弘歷,自然也包括被弘歷點了大名的蕭筱。她微微皺起了眉頭,張嘴欲說什么。弘歷就已經(jīng)揚了一下嘴角,萬分可恨的說道:“狡辯話再加半個時辰!”
蕭筱立刻閉上了嘴巴,心里大大的切了一聲,但還是聽話的跪在了原地,沒敢起來。弘歷看蕭筱低下頭一副認罰的樣子,便起身回了書房。其他丫頭都慢慢的站了起來,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桂嬤嬤依舊站在臺階下面幾步遠的地方,若有所思的看著弘歷的背影。又回頭瞧了瞧一臉不服氣的,跪在地上的蕭筱。突然間似乎明白了什么。
沒等桂嬤嬤深想下去,冬卉就已經(jīng)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桂嬤嬤哭訴了起來。蕭筱雖然跪在地上,卻依舊豎起耳朵在聽著。只聽那冬卉哭哭啼啼的說道:“嬤嬤明鑒,奴婢真的什么都沒做。奴婢就只想把那盆子放回到原來的地方,誰知道四阿哥就突然發(fā)了火,奴婢…….”
桂嬤嬤嘆了口氣,抬起手示意冬卉不用說下去了。繡菊一直站在不遠處,此時也怒氣沖沖的說道:“你還敢說你什么都沒做,怎么這丫頭當久了,竟然忘了四阿哥的規(guī)矩不成。那書房的大門,不等通傳推門就進,你什么時候有這種臉面了?!?p> 桂嬤嬤猛的看向冬卉,沉聲問道:“你沒經(jīng)同意就進書房了?”冬卉有些怯懦的低頭,喃喃的說道:“是嬤嬤讓我去送盆子的,奴婢想……”
冬卉一句話沒說完,桂嬤嬤就猛的一抬頭給了冬卉一個耳光。冬卉詫異的看向桂嬤嬤,要知道在滿人的規(guī)矩里,可一向信奉打人不打臉的。平日里桂嬤嬤就算再生氣都沒動手給過誰耳光。
“嬤嬤你…….”冬卉不可思議的沖口而出。
桂嬤嬤掃了一眼依舊跪在一旁的蕭筱,便惡狠狠的看向冬卉:“怎么?你覺得委屈不成?因為你不規(guī)矩的舉動,本嬤嬤被人狠狠的打了臉!”說完,便怒氣沖沖的向自己屋子走去。
冬卉不明所以的看著桂嬤嬤的背影,又可憐兮兮的看著繡菊:“繡菊姐姐,我真的不是存心的,只是平日見小竹那丫頭都沒等通傳,這才以為……”
繡菊無奈的嘆了口氣,也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蕭筱,這才勸著冬卉:“你好賴消停些吧,你私下的那些小動作,還以為是神不知鬼不覺嗎?那丫頭天生遲鈍不愿意難為你,可有些人不這么想。你還不明白嗎?”
冬卉詫異的看向繡菊,連裝哭都忘了。她順著繡菊的視線看向在一旁跪著的蕭筱,猛的反應過來。這是四阿哥在向這墨韻齋的人宣布,小竹這個丫頭的與眾不同啊。
冬卉狠狠的咬了下自己的嘴唇,萬般不服的看向繡菊:“姐姐,我不服。她憑什么?”繡菊淡淡一笑,看向那寫著墨韻齋三個大字的匾額,低聲道:“憑什么?誰知道呢。這你恐怕真的得去問四阿哥了?!?p> 蕭筱跪在原地,雖然豎起耳朵想聽聽繡菊和冬卉在嘀咕什么。但怎奈耳力太差,除了桂嬤嬤怒氣沖沖的那幾句話之外,竟然什么也沒聽清。但她依舊疑惑的看向繡菊,一向沉默做事的繡菊,一向跟老好人一樣的繡菊,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