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青曼可憐兮兮的跪在弘歷身前,幾乎是一字一淚的哀求著,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蕭筱這個女的看起來都挺心疼的。就在蕭筱直覺認為弘歷這個未來的花心大蘿卜會饒了青曼的時候,弘歷卻竟然冷冷的瞧了青曼一眼,繼續(xù)往前走去。
青曼這下可著急了,一下子沖上前去抱住弘歷的大腿,狼嚎著:“四阿哥,奴婢真的是無心的,小竹妹妹在后院的時候,奴婢一直很照顧她的,您就饒了奴婢吧。不管讓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千萬別趕奴婢出府!”
弘歷被青曼這樣一拉,又停了下來,低頭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青曼。繡玉欲上前說什么,卻被小安子攔住了。小安子作為時長陪在弘歷身邊的人,自然知道這弘歷雖然人小,但主意大。平常最不愿意人家對他的事兒指手畫腳的。
青曼一見弘歷停了下來,瞬間覺得自己有希望了。忙一把拉過了蕭筱,哀求的說著:“小竹妹妹,你倒是和四阿哥說說啊。咱們平日里最好了是不是?你已經(jīng)原諒我了是不是?你不是說要幫我向四阿哥求情嗎?你快和四阿哥說說,讓四阿哥饒了我吧!”
蕭筱被青曼這樣一拉都有點發(fā)懵了,她詫異的看著青曼,頓時覺得這好人真是沒法當,自己不過才說要她陪自己去拿行李,到這會兒就竟然變成了這么深的淵源。
蕭筱無奈的自嘲一笑,弘歷卻甚是好奇的看著蕭筱,揚眉道:“哦?要跟小爺求情?怎么求?小爺?shù)故呛闷娴暮埽 ?p> 蕭筱有些不解的看著弘歷,她知道弘歷冒出這樣的話的時候就代表他已經(jīng)很生氣了,但是這次究竟是為什么生氣?蕭筱有些想不明白,但還是有了一些作為人家奴才的自知,灰溜溜的跪了下來。
蕭筱這一跪,弘歷又是嘲諷的一笑:“這下跪真是越來越順溜了?!笔掦阋幻蜃欤芟胪虏蹆删?,但還是忍住了。青曼見蕭筱跪下來了,依舊拉著她的袖子,輕輕的搖著:“小竹妹妹,你快和四阿哥說說吧?!?p> 蕭筱輕輕的掙脫青曼的手,歪著頭問向青曼:“說什么?是說在后罩院的時候青曼姐姐讓我一天提十二桶水不叫欺負我?還是說青曼姐姐拿了我的月錢和青雪姐姐買胭脂不叫欺負我?”
青曼聽了蕭筱的話,眉頭皺的緊緊的,不由得輕輕推了蕭筱一下,但礙于弘歷還看著,并不怎么用力。蕭筱倒是沒在意青曼的舉動,而是抬起頭正視弘歷的眼睛,接著道:“若是說不小心剪了我頭發(fā)的事兒,我根本就不在意。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我這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人,沒必要守著這些規(guī)矩。四阿哥清楚的很,用不著我求情!”
弘歷頗有些玩味的笑了,點頭道:“是啊,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的人,又怎么可能在意自己的頭發(fā)?!闭f著,就看向青曼:“你起來吧,依舊去后罩院做你的差事,若是有下一次定不輕饒!”
蕭筱詫異的看向弘歷,完全搞不懂這位小爺大腦里裝的是什么東西。弘歷似乎也完全沒有要再向蕭筱說什么的意思,邁著大步往自己的上房去了。
蕭筱瞇著眼睛看了會兒弘歷的背影,偷偷的‘切’了一聲。青曼此時已經(jīng)慢慢的站了起來,低著頭看著蕭筱,語氣也沒有了剛才低三下四的樣子,但好賴還算不上惡劣:“多謝小竹妹妹了。”
蕭筱沒有搭理青曼,認為這里沒自己什么事兒了,正準備拍拍膝蓋站起來,卻聽到弘歷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誰準許你起來了?”蕭筱頓時瞪大眼睛看向弘歷的背影,感情自己是被罰跪了,為什么啊,憑什么??!蕭筱雖然很想大聲叫喊一番,但還是灰溜溜的跪好,鼓著腮幫子一句話都不說。
青曼看著這樣的蕭筱,嘴角似乎帶了一絲笑意,但很快又掩飾了過去,蹲下來看著蕭筱:“小竹妹妹不要擔心,四阿哥定不會重罰你的。我去將你的鋪蓋送過來,你就不用擔心這個了!”
蕭筱看著青曼的樣子,知道自己這是現(xiàn)世報,看來小說中說的都對,什么圣母,什么好人有好報都是騙人的,只有讓自己活的好了才是真的。只不過她這報應也來的太快了,連十米的路都沒走出去,就這樣活生生的砸到她腦袋上了。
蕭筱咬著后槽牙道:“多謝青曼姐姐了,有一有二沒有三,青曼姐姐可要小心了,以后再不小心弄斷了人家的頭發(fā),可沒人再像我這么好心了!”
青曼嫣然一笑:“是啊,小竹妹妹真是個好人!”說完也不聽蕭筱再說什么,就站起來婀娜多姿的走了。蕭筱看著青曼那一搖三擺的背影,不由得想到,好賴現(xiàn)在弘歷才不過八歲,要是十八歲,這院子里的丫頭還不得都跟蒼蠅見了屎一樣,瘋狂的撲上去啊。
蕭筱自嘲的一笑,真是服了自己了,都什么時候了,還想這些有的沒的,眼前的情況還不知道怎么解決呢。蕭筱掃了一眼距離很遠的弘歷的上房,想著自己是不是也要鬼哭狼嚎一番,最起碼讓弘歷這位小爺先順了氣兒,讓自己起來再說啊。
但是嘴都張開了,那些求饒的話還是說不出來。蕭筱知道,這些還都是那可憐的自尊心在作祟,雖然她接受了自己為奴為婢的事實,接受了自己要做很多又苦又累的活計,但是求饒這樣的話語,還是很難說出口。
蕭筱頹廢的將屁股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認命的重重嘆了口氣。既然求饒的話說不出來,就跪著吧,反正這位小爺?shù)臍鈨涸缤頃N的吧。真是的,才說在后罩院沒被罰過跪,這就來了??磥碚f嘴打嘴這些事兒,還真是真的。
蕭筱就這樣跪在了墨韻齋的院子里,在這人來人往的晚飯時刻,被幾乎半個院子的丫頭參觀了一遭。青雨和素云還偷偷的數(shù)落了她一番,卻也不敢貿(mào)然去向弘歷求情。而那些可以在弘歷面前說上話的繡玉、繡菊卻在進了弘歷的上房之后,就沒再出來。
這個時候,蕭筱又不由得想起繡雯來,似乎回到這雍親王府之后,繡雯就再也沒見過。不知道那所謂的去鈕鈷祿格格那里描花樣,要描多久。還有那傅寧,說話稀里糊涂的,見了一次也沒見差不多,也不知道把前因后果都和自己說清楚了。
蕭筱就這樣一直低著頭胡思亂想著,轉(zhuǎn)移著自己腿上傳來的疼痛感覺。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見到一雙精致的繡花鞋出現(xiàn)在自己的眼前,蕭筱幾乎帶著膜拜的心情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看著一臉平靜的繡玉。
繡玉見到蕭筱的樣子,溫柔的笑了:“瞧你的樣子,還以為你多有骨氣呢。起來吧,四阿哥讓你去見他!”蕭筱吸了一下鼻子,嘴不自覺的撇了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