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綰心計

第七十三章 量身訂造

綰心計 杏仁棗 2669 2010-06-29 21:57:35

    翌日蘇棋便跑過來向蘇綰說了寒翠微如何歡喜白月,白月又是如何一張巧嘴討得蘇泊生夫婦歡喜的。直說地天花亂墜,口干舌燥。

  蘇綰心想,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但愿寒翠微平安誕下孩子。

  幾天里,日子倒過得平靜自然。自從那日蘇洛陵暗語對臨王妃提過兩人之事,臨王妃便不再拿此事做話頭了。何況寒翠微那廂也再無出什么岔子,漸漸地,臨王妃似乎也忘了有血兔這回事。

  不過蘇綰心底自然明白,血兔就像貼在腳底心的膏藥,只是看不見而已。而膏藥,是遲早要揭掉的。

  這時候臨王妃是以靜制動,而他們?nèi)粼凫o止不動,無疑成了一盤僵局。就像下六博棋,若兩方人馬始終不兵戎相見就成了盤黃局。所以得先發(fā)制人,才能克敵制勝。

  于是蘇綰便與蘇洛陵打起商量,去稟告臨王妃,再勸其將蘇墨責(zé)令出園,他們自然會對蘇墨做另一番安排。蘇綰想著蘇墨在寒翠微身邊也著實是個危險人物,出去倒能省卻不少顧慮。不過卻免不了一頓好打,這就去收拾下留香書屋,補補修修還能住些時日讓其養(yǎng)傷。于是打算讓人將雪梅娘牽出來,去城里尋個補房子的工匠去。

  蘇洛陵取笑她:“你手中無銀兩,拿什么補留香書屋?”

  蘇綰噎了一下,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發(fā)覺已無可典當(dāng)?shù)臇|西了,便立刻苦笑了開來。

  蘇洛陵指了指桌面那頂狻猊水煙爐:“這個倒值點兒小錢,補補修修足夠了。”

  蘇綰登時鼓眼睛:“蘇洛陵,你將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但這事她的確做過,那些抵押的首飾不就是鐵證?

  蘇洛陵邪笑叢生,在懷里掏出張銀票道:“記得這是你在我這兒借的?!?p>  蘇綰沒好氣地接過:“我替你保佑蘇園平安大吉,這算是工錢了!”

  蘇洛陵聳眉,并沒有說什么。

  蘇綰覺得自己吃蘇園的喝蘇園的,再討工錢就有點過分了。玩笑即止,便道:“你放心,一個銅板兒都少不了你,留香書屋重修之后,我便將它歸入蘇園名下。但只準(zhǔn)開設(shè)私塾,拒建客棧青樓!”

  賣地還有條件,蘇綰想當(dāng)然耳地把這里當(dāng)成了一個買方市場。

  蘇洛陵只覺得好笑,揮揮手示意她趕緊出門,他也要專心細研賬冊。

  不過蘇綰出得蘇園大門,才想起自己從未用過銀票這種東西。若說人民幣瓷實,美金鐵瓷實,那么銀票就只能說是微瓷實了。誰都知道宋末錢引大量增發(fā),造成紙券大跌,古人對貨幣市場宏觀調(diào)控的能力薄弱,天知道什么時候這玩意兒就跟破紙無異了呢?

  剛才接到銀票她也沒細看,不過手感較厚,似乎不是一般的紙質(zhì)材料所做。在大門口等了會兒,見有名青衣小廝牽著雪梅娘低頭過來。

  蘇綰下階去迎,陡然發(fā)覺雪梅娘有些垂頭喪氣,不復(fù)當(dāng)日領(lǐng)它回來時那般神俊豐美。就有些奇怪,問馬廝道:“馬兒怎么了?看著頗為憔悴不振?!彼R臉,細細皺眉,眼光頓被雪梅娘右前肢一道發(fā)黑的口子吸引,震然道,“它受傷了?”

  小廝惶恐戚戚,睜著小眼睛露出一股憋屈:“姑娘有所不知,當(dāng)日早晨姑娘將雪風(fēng)還回來之后,奴才就將雪風(fēng)牽去后山了??墒遣恢獮楹?,雪影見到雪風(fēng)竟發(fā)怒起來。奴才將雪風(fēng)栓在原處,午時去喂馬料時卻已見雪風(fēng)被雪影踢傷了。奴才怕二公子怪罪,不敢將此事說出來,心里直想著或許是雪影性格躁怒所致,不會再出差池的。可是近日來,就連雪風(fēng)也開始郁郁寡歡,三餐不進。奴才……奴才正想稟告二公子,可巧姑娘就讓人備馬了?!?p>  蘇綰捻眉,心里有愧。這怪不得別人,雪風(fēng)早已不是雪風(fēng),人類的肉眼或許分辨不清,但是曾看著雪風(fēng)死去的雪影怎會不知?它大概是覺得有其他馬兒要霸占雪風(fēng)的位置,故此才中傷雪梅娘的。

  可憐雪梅娘無辜。自己親口向方晉允諾會將雪梅娘養(yǎng)得膘肥壯美,卻不想這才幾日功夫已經(jīng)消瘦成這副模樣了。

  她想了想,雪梅娘這樣自然是不能再供她乘騎,就交代小廝道:“將雪風(fēng)與雪影栓在各處吧,興許雪影想獨自呆著?!?p>  小廝苦臉:“不敢有瞞姑娘,奴才早就將兩匹馬兒分在各處栓了??刹恢獮楹?,自從雪風(fēng)栓在別處之后,就開始不進食草,整日委頓不見興起?!?p>  “什么?”蘇綰吃驚,心里也不懂雪梅娘究竟是怎么了。一下子心死沉死沉的,覺得自己難辭其咎。若是雪梅娘自此一蹶不振,她怎么向方晉交代呢?

  可雪梅娘是匹戰(zhàn)馬,為何會這樣?

  她將韁繩交到小廝手中,交代他如再有問題務(wù)必稟報。

  小廝見蘇綰并沒有怪罪的意思,頓時哀戚掃光,如釋重負(fù)地又牽著雪梅娘走了。

  蘇綰望了一會兒雪梅娘走遠的背影馬臀起伏,才邁步走向街區(qū)。

  邊走邊問,總算是找到了一戶修屋的能手,交代完諸事,對方得知是蘇園的人便笑著連訂金也不必了,隔日直接開工,三日內(nèi)便能將華云英的寢居及院門修葺完好。蘇綰只要求修這兩個地方,其他若要整修非花些時間不可,于是便作罷。

  蘇綰心道虧死沒要訂金,否則自己難道要將銀票掰成兩半用?給一半,下次再給一半,粘起來就是一張了。這就好比將一張一百塊撕開當(dāng)五十塊用一樣。

  從修屋師傅的家里出來,蘇綰便去了留香書屋,想著既然房子要抵給蘇洛陵,自然要地契房契之類的東西。在書屋里外外找了一圈,竟然在明堂師坐邊的書柜上找著了。拍了拍灰面,心想華秀才果然是行君子風(fēng),不以小人之心忖度他人,像地契這種重要的東西,竟然放在光天化日之下。

  她攜地契回到蘇園,蘇棋正在大門口處翹首盼望,一見到她的身影趕忙從階梯上直迎下來:“姑娘,可回來了。”

  蘇綰一愕:“出了何事?”她近些日子極怕見到這種場面,每每有人找她,她都免不了一陣心慌。

  蘇棋皺著眉道:“執(zhí)金斎的老板娘親自過來,要為娘娘大夫人跟姑娘訂造朱釵首飾,娘娘跟夫人已經(jīng)等了姑娘好些時候了。奴婢也急,就到門口來候著了。”

  蘇綰愣?。骸斑@事兒怎沒人提前稟報?”

  蘇棋急得哇哇叫:“都怪奴婢。原是訂好的日子,大夫人讓奴婢知會姑娘一聲,奴婢因為白月的事情一攪給忘了?!?p>  “……”她是真的不知道能說蘇棋什么了。本來也沒什么事,按著時間過去就行,可這會兒瞎眼地碰上自己外走,也不知道讓臨王妃跟寒翠微等了她多久。想必寒翠微那頭又有話說了。

  兩人急沖沖直接往煙波閣過去,撩開那道厚重的皮簾子,蘇綰猛地震住,見屋中臨王妃高坐,一臉憂戚地瞪著旁坐的韓翠微,而寒翠微闔眸仰面,臉若蒼云靠在椅背的虎皮上,面前樓御醫(yī)正為她把脈。一口口沉重地嘆息出口,像悶雷一樣壓到蘇綰頭頂。

  臨王妃見蘇綰進來,忙招手道:“丫頭,快些進來,別讓冷風(fēng)吹了翠微?!?p>  “……”蘇綰緊住呼吸,心下開始忐忑。她將皮簾輕手放下,步步小心地往前,“蘇綰見過娘娘?!?p>  臨王妃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招她坐下來道:“樓御醫(yī)正在仔細診脈,別驚擾了他。”

  蘇綰點了點頭,一顆心既被吊起,哪得輕松放下。緊張之余環(huán)顧屋內(nèi),竟發(fā)現(xiàn)除了臨王妃身邊的一眾婢子之外,還有一名面容姣好的陌生少婦垂首一旁,漫身紅衣外覆如蟬紅紗,額前潤白的珍珠華勝襯地皮膚白皙細膩,如脂如玉。寒翠微身邊,蘇湄與白月分立兩側(cè),她見白月正兀自向自己眨眼,當(dāng)知是在與自己打招呼,便對其笑了笑,佯裝無心遮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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