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英背著獵物回到寒窯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小義山捂著紅腫的小臉,跌坐在地上,看見妙英來了著急的睜大眼睛,一個身著儒服的男子背對著妙英,高舉著右手作勢要打小義山。
當(dāng)下妙英也顧不得什么風(fēng)姿儀態(tài),放下手上的獵物,就沖向前,狠狠的把那男子往前一撞。
那男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就倒在了小義山旁邊,嘴里還不干不凈的嘟囔著“雜種……”
妙英不是王寶釧那般的柔弱女子,雖然在她自己看來還是覺得進境太慢,可是在這些日子的不懈修行下,對付平常兩三個地痞流氓也絕不在話下,而這個那男子看身量不過尋常而已,也不像身負武藝的樣子,再聽到這樣說話,妙英打定主意讓他吃吃苦頭給小義山出氣。
待到男子狼狽的站起來,妙英才發(fā)現(xiàn)有些面熟,不過很快又釋然了,大概又是曾經(jīng)對王寶釧死纏爛打過的浪蕩公子吧。
那男人惱怒的看著妙英,先是不屑的看著妙英打滿補丁的粗布衣裳,但是很快似乎就認出王寶釧來了。
“小釧妹妹!”他極激動的叫到。
妙英聽到這個稱呼遲疑了一下,似乎只有一個人這樣喊過王寶釧。
吳秀林,曾經(jīng)與妙英的大姐王金釧指腹為婚的落魄書生。
當(dāng)初吳秀林的父親吳道文和王宰相是同榜進士,兩個人同殿為臣,意氣相投。兩人的妻子又幾乎同時生下了王金釧和吳秀林。兩家人拍掌說是天賜的好姻緣。當(dāng)即指腹為婚,交換了信物。
后來吳道文在任上丁憂,卻始終無法起復(fù),郁郁而終。而王允的仕途卻是一帆風(fēng)順,官至宰相。王大小姐有個姑爺?shù)氖戮蜐u漸沒人再提過。
接下來的事情就像臺上演的才子佳人一樣,父母雙亡,無長物的吳秀林叩響了宰相府的大門,王允看在和他父親的情分上就讓他住在府中讀書備考。王允打的算盤是讓他入贅王家,即對故人有了交代,又可以延續(xù)王家香火。
吳秀林倒是對這份家業(yè)垂涎三尺??上О?,襄王有意,神女無心,王金釧心高氣傲,怎么看得上他一介布衣?于是金釧想了個餿主意,使了身邊丫鬟去勾引他,略施小計就讓他背了個“*”的罪名,雖然沒把他趕出宰相府,可是也把這場婚約給揭過了。
這件事金釧做得不高明,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王宰相為此還在家里發(fā)了頓不輕不重的脾氣。
不過王允經(jīng)此也覺得此人不是可塑之才,對他漸漸怠慢。過了幾個月,王允幫他尋了個外地幕僚文書的閑職,也就打發(fā)他出府了。
這個人,來這里做什么?妙英不解。
“我回長安才聽說你丈夫沒了……”吳秀林一臉遺憾的樣子極是真誠,反觀妙英一臉的面無表情,倒象是吳秀林死了丈夫。
“你才沒了呢??!”小義山忽的坐起來,大聲沖吳秀林嚷嚷。小義山正是對父親憧憬的年齡,又從小聽王寶釧講他父親的風(fēng)度翩翩,英武不凡,這一喝下,竟是把吳秀林給嚇退了兩步。
吳秀林可能是覺得被一個孩子給嚇退,是極沒有臉面的事,死死盯著義山,就像要撲上去撕了小義山似的。小義山也不示弱的瞪回去,竟是絲毫也不示弱。
吳秀林胸膛快速起伏了幾下。轉(zhuǎn)頭對妙英說:“小釧妹妹不管管他嗎?”
妙英心疼的看著小義山紅腫的側(cè)臉。給了小義山一個安撫的眼神,冷笑著對吳秀林說:“你是何人?為何在我家門前撒野?打我孩兒,又咒我相公?”
“我是吳秀林啊!以前借宿過相府的吳秀林?。 眳切懔致詭擂蔚南蛎钣⒔忉?。
妙英面帶不屑圍著吳秀林上下打量,冰冷冷的眼神掃過,吳秀林被她看得竟生出了怯意。
“哼,笑話,相府食客無數(shù),我為什么要知道你是誰?”妙英扯下圍在肩上的破布,就往吳秀林身上甩。吳秀林又不敢還手,躲著那塊臟兮兮的破布,狼狽極了,只好往山下走,邊走還邊對妙英喊:
“小釧妹妹,你今天想不起我沒事,我下次再來看你!”
“下次能來再說吧?!泵钣⒖粗×x山狼狽的樣子,眼神發(fā)寒的看著吳秀林下山的背影。
轉(zhuǎn)身哄好了一哭不可收拾的小義山,妙英邊燒水邊考慮吳秀林的來意,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在兩三年前,因為薛平貴上了戰(zhàn)場,經(jīng)年了無音訊。眾人都猜測是兇多吉少了,那時候幾乎每天都有長安的浪蕩公子哥來糾纏王寶釧。
雖然礙于王宰相沒真出什么事情,但是也讓王寶釧氣急攻心大病了一場。王寶釧體弱的原因雖然主要是吃住不好,但是對薛平貴的憂慮郁結(jié)和對這些公子哥糾纏的氣急敗壞也是王寶釧體弱的重要原因。
后來還是因為患病的妙英姿容消減,那些垂涎她美貌的公子哥才迅速散去,直至今日,那今天吳秀林來干嘛?難道他還沒放棄入贅相府嗎?
到了晚上,妙英練功還是掛著這件事,靜不下心來,干脆走到屋外。月色很美,可是妙英卻無心欣賞,她直覺這個人的出現(xiàn)沒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