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不加掩飾的字頓時讓呆愣中的夏小竹清醒過來,羞惱無比,從草叢中抓出一團(tuán)被露珠浸染得有些濕潤的泥土,毫不客氣地朝著少年扔了過去,霎時便將少年的白衣弄出一團(tuán)難看的污漬,夏小竹看著臉色鐵青無比的少年,有些害怕,但想著剛才少年的惡劣,又揚起下巴,傲然說道:“這下你也臟了!”
少年的臉色難看猶如鍋底,真想一腳在夏小竹那可惡的嘴臉上踩下去,可想著夏小竹那臟兮兮的臉蛋,踩下去之后說不定會臟了自己的鞋,而且,只要想著被弄臟的衣服還穿在身上,渾身就如同千萬螞蟻在噬咬,難受無比,趕緊換下來才是真理!
想著,少年再不看夏小竹一眼,轉(zhuǎn)身急急地走進(jìn)了旁邊的屋子,也不知是因為想快些換下衣服,還是怕臟兮兮的夏小竹污了他的眼!
夏小竹恨恨地盯著少年的背影,想著這人長得雖好看,但那德行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還是她的東樓哥哥好,長得好看,對她也好!
掙扎著站起身,夏小竹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這才后知后覺得發(fā)現(xiàn)他們這是在山頂上,向邊緣處走了幾步,欣喜地發(fā)現(xiàn)站在這里,竟然能夠看見漁陽城的全貌,夏小竹高興得將剛才的郁結(jié)心情一掃而光,在這正正主主碩大的城市里面,努力地找尋著夏府的位置,可馬上,夏小竹不滿地皺起被刻意畫得粗厚的眉毛,她來漁陽的時日還短,對這里也不是很熟悉,再加上,距離也實在有些遠(yuǎn),哪怕她把眼珠子睜得銅鈴般大小,也沒發(fā)現(xiàn)夏府的位置。
再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夏小竹想要看看下山的路,卻發(fā)現(xiàn)山下全被濃霧所籠罩,完全看不清楚,站在離峭壁不足一寸距離的地方,看著近在咫尺的云霧,夏小竹也完全沒有站在山尖上的感覺,一點恐懼都沒有,甚至還在想著,若從這里踩下去,那些云霧會不會像棉花糖一樣接住自己。
“小竹,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快過來!”
就在這時,背后響起顧東樓緊張而帶著一點顫抖的聲音,夏小竹回過頭,歡快地朝著顧東樓招手,說著:“東樓哥哥,你快來看,這里的霧看起來就像是棉花糖一樣,真想咬上一口!”
“夏小竹,過來!”
這還是夏小竹第一次聽到顧東樓如此鄭重嚴(yán)肅地對她說話,有些疑惑,有些委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撅著嘴,不高興地朝著顧東樓走去,還沒走幾步,就被顧東樓著急地走過來拉住手,退到自認(rèn)為安全的位置才停下來,立即罵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剛剛有多危險,摔下去怎么辦,你認(rèn)為你這條小命還保得???還是你以為你有神仙之能,可以騰云駕霧?”
夏小竹被罵得有些緩不過氣來,淚眼朦朧地瞧著顧東樓,哽咽著控訴:“你罵我——”
顧東樓戳了戳夏小竹的額頭,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就是罵罵你,讓你長長記性,那地方是你可以去的嗎?你也不看看你的腿被包得比粽子還要厚實,萬一哪里不對勁,你跌了下去,怎么辦?你死了倒好,一了百了,但你知不知道若你出了意外,有些人不知會傷心成什么樣子!”
夏小竹縮著脖子,可憐兮兮的,聲如蚊吟地說著:“我錯了!”
顧東樓嘆息一聲,扶著夏小竹進(jìn)屋,想著剛才自己拜師被拒絕,心情有些不好,全部發(fā)泄在了她的身上,心下歉然,聲音放柔說道:“你昨日傷得那么嚴(yán)重,沒事就別到處亂走,到時候撕裂了傷口還得受苦受痛好長一段日子!”
夏小竹自知理虧,也不敢反駁,只能任由著顧東樓扶著到屋子里的床上躺下,顧東樓便查看著夏小竹的傷口,當(dāng)看著腿上沾著草汗很是臟亂的紗布,還有些地方被弄濕了,眉頭緊緊的皺起,夏小竹有些心虛,期期艾艾地說道:“天氣有些熱,灑些水上去涼快!”
顧東樓眼一瞪,夏小竹立馬把嘴緊緊地閉上,看著顧東樓陰晴不定的神色,全身涼颼颼的!
“給我好好躺在這里,要讓我再發(fā)現(xiàn)你到處亂走,小心你的腦袋!”
說罷,顧東樓恨恨地看著死死捂著額頭生怕被打的夏小竹,站起身跑出了門外,沒多久,又跑了回來,只是他的身邊,還多了一個人!
季長歌站在床前,淡淡地瞥了夏小竹一眼,眼里雖沒有責(zé)備,但卻讓夏小竹心里發(fā)涼,比剛剛被顧東樓責(zé)罵還要覺得難受些,不由得委屈地抽了抽鼻子,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她又沒有說謊,被這么厚的紗布包裹著,的確很熱,身上全是一股濃郁的汗臭味,難聞死了!
季長歌無奈地嘆息一聲,便低下頭為夏小竹拆開紗布,看有沒有大礙,那聲嘆息似乎包含了太多的東西,有些復(fù)雜,很輕很輕,輕得讓夏小竹不禁以為剛剛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驚疑地看了季長歌一眼,發(fā)現(xiàn)他臉上依舊如平時那般沒什么表情,也就沒多想,安心地躺在床上讓季長歌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