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體蘊混沌
顧凡從縣令府出來，深深吐了一口濁氣，明明是溫暖的四月天，顧凡卻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如果說先生是一個儒雅的教書匠，那么縣令便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亂世梟雄。平靜的眼神里似乎潛藏著驚雷，顧凡很怕他突然暴起殺人。
“果然先生說的沒錯，官場里每個人都不簡單，即使是不起眼的小人，關鍵時刻也可能要了你的命。”
顧凡不由苦笑道，“當真不能小覷天下人！”隨后顧凡拖著體無完膚的軀體回到西城的客棧。
回到客棧里，顧凡才認真審視自己的傷口，肋骨斷了十根，肩胛骨粉碎性骨折，背上兩道巨大的傷痕，雖然已經(jīng)用道法鎮(zhèn)封住傷口，但是如果處理不好的話，道法解除的瞬間，血液會噴涌而出，最終導致失血過多而死。此外，身體內(nèi)傷無數(shù)，五臟出血，身體內(nèi)有杜娘的掌勁和盜盟盟主周安的道法，這些道法在顧凡體內(nèi)橫沖直撞試圖磨滅顧凡的生機。
這些傷勢如果處理不好足以致命。
“在戰(zhàn)場上沒死，反而死于傷勢發(fā)作，這就荒唐了。”顧凡自嘲一聲，隨后便沉下心思療傷。
處理傷勢的順序十分重要，如果一直不管體內(nèi)橫沖直撞的神通，一旦它們破壞了心臟，那顧凡必死無疑。同時，顧凡不能暴力鎮(zhèn)壓體內(nèi)神通，萬一體內(nèi)神通爆發(fā)開來，很容易造成顧凡筋脈寸斷，造成某些不可逆的損傷。
顧凡想起了所學道門神通——“道克”。萬物相生相克，道法也是如此。任何的道法，總有與之相克的道法，兩者相遇將會重歸混沌或者產(chǎn)生其他的變化。傳說中，天地之初是一片混沌，混沌孕育了陰陽五行。因此，道克強調(diào)利用這種思想，基于你對道法的了解，施展出相克的道法。
當然，道克神通施展條件極為苛刻，首先你要完全了解一個道法，了解道法里的所有的變化，然后才有可能施展與這道法相克的道法。因此對于悟性低的修士，這種神通如同雞肋，很難在實戰(zhàn)中發(fā)揮作用。即使在道門中，道克也常常作為教學道法，用于展示萬物相生相克的道理。
在道克神通中走得最遠的人便是公子季良，看一眼對方的道法，便瞬息之間可以施展出道克，信手拈來。即使是繁復無比的天地大陣，公子季良也能信手拈來施展相克的大陣，讓兩個大陣相互抵消回歸混沌。
現(xiàn)在，顧凡要做的便是施展道克抵消杜娘道法，然后使用道解，解剖周安的道法。
道解，則是道門另一門神通。道法如肉類，有類似于肉類一般的紋路，順著肉類的紋路切肉，更容易切肉，更省力。道法亦是如此。道解強調(diào)利用道法的“紋路”，對道法進行解剖，解剖后的道法威力大不如前。
同道克一般，道解在實戰(zhàn)中非悟性高之人不可用，因此道解在道門當中常被用來研究道法神通。利用道解把各種道法神通解剖開來觀察其內(nèi)在，這是道門革新道法的一種方法。
顧凡剛接觸這兩種道法之時，感覺自己的三觀都被顛覆了，道法竟有如此妙用！這些玄而又玄的道法竟也可以像魚肉一樣解剖開，令人不可思議。
先生在教顧凡這兩種道法之時，也感慨道，“看到這兩種道法后，老夫便感覺這大半輩子算是白活了?！?p> 隨后先生喜笑顏開道，“這才是真的格物致知呀！”
顧凡能夠感受到，似乎先生很喜歡這輩子白活了的感覺，高興得手舞足蹈，如同一個老頑童一般。
思緒拉回到現(xiàn)在，要使用道克抵消杜娘的道法，便需要足夠了解杜娘的道法。杜娘的道法中蘊含諸多變化，繁復無比。但是本質(zhì)上說，術算八卦可以推演諸天萬物的變化，因此在顧凡眼里，這些變化不過是一些術算八卦變化罷了。唯一的問題是，顧凡的術算十分差。還在小石村的時候，顧凡雖然已經(jīng)窺道了，但是依然要跟著一些十一二歲的小孩一起學最基礎的術算，可見其術算之差。
現(xiàn)在，顧凡只能硬著頭皮拿出紙筆，在紙上計算杜娘道法的變化。首先，第一個變化就把顧凡難住了，顧凡在紙上涂涂畫畫了半天，依然沒能解出來。
“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呀！”顧凡自顧自地哭訴著。
隨后顧凡又掙扎了一會，始終解不出來，接著就趴在桌上睡著了。桌上的紙，依稀可以看到，一開始還是認真地在計算，后面就開始亂畫了，開始放飛自我，在那涂鴉了。
過了一會，顧凡從睡夢中驚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大喊一句，“我還能行，我還可以繼續(xù)算?！?p> 緊接著，算了一會以后，顧凡又睡著了。如此反反復復折騰了大半夜，顧凡終于把杜娘道法里的大半變化給推算出來。
此時顧凡的心情也越發(fā)激動，頭腦越發(fā)清醒，仿佛進入了玄而玄之的狀態(tài)，推演的速度越來越快。
“萬變不離其宗，這掌法看似變化復雜，但是都是一個套路，用之前推演的方法往里面套，完全類似，也不過如此嘛?！?p> 顧凡此刻感覺自己又可以了，整個人又飄了起來。甚至開始挑道法的毛病。
“嗯...如果是我，我這里就這樣，然后就那樣，別人一定破解不了，杜娘還是太嫩了，哈哈哈哈哈...”
快要黎明，東方的天空開始泛起了魚肚白，此時的顧凡終于完完全全地把杜娘道法里的所有變化推演出來，甚至可以在這基礎上進行改良。
此時，顧凡體內(nèi)的道法橫沖直撞，已經(jīng)撞損了多條筋脈血管。顧凡大喊一聲，“道克！”
只見顧凡身周出現(xiàn)各種變化，道光懸浮，有日升日落，花開花謝，有五行，有陰陽。
但是仔細一看，顧凡身周的異象又有說不出的奇怪，比如太陽先落下后升起，花朵先凋零再開放，五行是逆轉的，陰陽也是反轉的，這些變化里似乎充斥著萬物的反面，一種奇怪的道則在空中彌漫開。隨后，一種相克的道法在顧凡體內(nèi)孕育而生，隨后與杜娘的道法相遇。
一種似乎不存在于世間的聲音在顧凡體內(nèi)響起，之后，杜娘的道法與相克的道法平靜的變?yōu)橐豢|混沌之氣。這一瞬間，顧凡似乎窺探了世間的最終奧秘一般，一種莫名的感悟孕育于心中，道境修為也增進了不少。
這股無色無味無形的混沌氣，不可視不可聞不可聽，可是顧凡就是知道它在自己的體內(nèi)，并擴散開，與自己的骨骼肌肉五臟六腑相結合。這一刻，顧凡的五臟六腑，骨骼肌肉開始得到蘊養(yǎng)，內(nèi)傷慢慢消失，五臟逐漸恢復，此外，五臟六腑，骨骼肌肉被混沌氣包裹，慢慢開始發(fā)生蛻變。
顧凡感嘆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