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兩小無猜

　　距兇獸襲村多日以后，大部分村民的傷都逐漸好轉(zhuǎn)，除了張叔以及村長。

　　村長太老了，身上的傷沒法完全好轉(zhuǎn)，落下了一身暗疾，平時走路只能拄著木棍一瘸一拐地走。

　　張叔除了少了一只手以外，還傷到了生命本源，即使是先生都束手無策，因此張叔可能時日無多。先生建議張叔一家，“這些日子他想吃什么就盡量讓他吃什么吧。”

　　這對張叔一家宛若晴天霹靂，張嬸忍不住痛哭起來，“造孽啊?！睆埵寮业男鹤訌堩樢哺纯奁饋?，反倒是張叔毫不在意，哈哈大笑道，“哭啥，像個娘們一樣，先生只是說可能時日無多，又不是死定了。以我這強壯的體魄，肯定死不了，而且這些天我能吃到以前都舍不得吃的山珍海味，我開心都來不及?！?p>　　暗地里，張叔和先生說：“先生，如果我去世了，麻煩先生多多照拂一下我內(nèi)人和小兒子?！?p>　　這些事顧凡目前都不知道，反而沉浸在即將離別的傷感中，盡管千夏還有很久才會離開村子。

　　也是從這時起，顧凡開始努力學(xué)習(xí)道法，那些可以把他弄暈的文字，他慢慢可以靜下心來看。從這時開始，顧凡心里便種下種子，他要努力修道，爭取和千夏一起離村，一起去游歷。

　　不過落在千夏眼里，卻是感到不可思議?？吹椒艑W(xué)后還在學(xué)習(xí)道法的顧凡，千夏摸了摸顧凡的額頭，“小凡，你這是發(fā)燒了嗎？”

　　顧凡一把甩開千夏的手，“我才沒有?！比缓筇ь^便看到一頭短發(fā)，溫柔地笑著的千夏，顧凡不禁臉紅。

　　顧凡很少這么近距離打量千夏，因為平常一直把她當(dāng)成兄弟，但是現(xiàn)在近距離看著千夏，顧凡突然發(fā)現(xiàn)千夏很好看，平時不笑的時候，有點英氣，現(xiàn)在笑起來，眼睛彎成兩輪新月，盡顯溫柔，如若白月光，安靜且柔和。

　　不一會兒，顧凡感到心虛，馬上起身，拎著東西就逃似地往外走，丟下錯愕的千夏在那。

　　回家的路上，顧凡滿腦子都是千夏那溫柔的笑容，不知名的情愫在內(nèi)心肆意生長。

　　顧凡與寧千夏打小就一起玩，顧凡第一次遇到寧千夏的時候，惡作劇般把千夏的泥巴屋子踩爛，然后就被千夏暴打了一頓。

　　隨后，千夏暴力的印象深深刻入顧凡腦海里，但是千夏越打顧凡就越皮，不知不覺兩個人居然成為了好朋友。顧凡經(jīng)常帶著二胖，千夏去爬樹，偷雞蛋，逗狗。這時，顧凡的母親就會拿出祖?zhèn)鞯奶贄l，追著顧凡滿街打。

　　盡管千夏也經(jīng)常因為這樣被父母罵，但是千夏依然愿意和顧凡他們一起玩，最后，兩家都管不了，只能任由他們瘋玩。

　　每次顧凡沒做功課的時候，千夏都會給自己的功課讓顧凡抄。顧凡被別的孩子嘲笑的時候，也是千夏替顧凡出頭，把對方暴揍一頓。

　　顧凡，二胖，千夏就是小石村三人組，到哪都是形影不離。原來安靜溫柔的千夏被顧凡帶的像個假小子一樣，整天和男孩子打架。

　　顧凡以為這樣瘋玩的日子會一直持續(xù)，直到知道了寧千夏背負(fù)了如此大的壓力，注定要離開村子，因此，顧凡下定決心要努力學(xué)道，以為這樣可以跟著千夏一起離開。

　　可惜，事實證明顧凡就是學(xué)渣，不管怎么學(xué)，道法水平一直沒有進(jìn)步，別人已經(jīng)可以信手拈來一些簡單的道法，顧凡卻如何都使不出來。

　　不知多少次，顧凡煩躁地把記錄了道法的紙張揉成一團(tuán)丟到一邊。自己在一邊偷偷流淚，生氣自己為什么這么笨，別人這么輕松就可以做到的事，自己卻怎么都做不了。

　　等心情平復(fù)以后，顧凡又把角落里的紙團(tuán)撿回來，輕輕把紙張撫平，任由眼淚滴落在紙張上，一邊哭一邊學(xué)。

　　三年后，寧千夏已經(jīng)突破蛻凡境和窺道境，已經(jīng)成為村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修行者時，顧凡卻還沒突破蛻凡境，甚至連最簡單的道法都用不出來，這樣顧凡注定不能和千夏一起遠(yuǎn)行。

　　到了千夏離村的日子，村里的絕大部分村民都過來相送，此時的千夏已經(jīng)留起了長發(fā)，氣質(zhì)越發(fā)得溫婉。

　　千夏和村子里大家寒暄一番以后，便要開始出發(fā)。一路上，千夏多次回頭想找顧凡的身影，可是顧凡卻始終沒有出現(xiàn)在人群里。

　　最后千夏遺憾地離開，直到沿著河流走了幾里路以后，發(fā)現(xiàn)顧凡在河邊等著她。千夏不由喜笑顏開。

　　顧凡沉默地走向她，把一個看上去是小石村能見到的最貴重的發(fā)髻交給了千夏。

　　“千夏，你現(xiàn)在留了長發(fā)，有個發(fā)髻會更方便，這是我偷我母親的，現(xiàn)在送給你了?！?p>　　千夏一陣錯愕：“這是李姨的，我……”

　　沒等千夏說完，顧凡自顧自地說道：“千夏，雖然現(xiàn)在你的道境比我高，但是我每天在放學(xué)后去找先生開小灶，先生屋里的書籍我都倒背如流，我很快也會突破道境，也會離開村子……”

　　顧凡就像一個小話嘮，滔滔不絕地說著，千夏也沒有打斷他，只是微笑著，靜靜地看著顧凡。

　　“我一定會去找你的，不管你是在汴州，還是天南地北，總之一定會去找你，讓你看看我修為的進(jìn)境?！?p>　　千夏稍稍錯愕之后，溫婉一笑：“嗯，我等你?！?p>　　顧凡嘮叨了將近一個小時，然后沉默了一會，“保重！”

　　千夏微微一笑，“小凡也要保重！”

　　最后，千夏離開了，顧凡在后面看著她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背影，顧凡深刻知道，自己與千夏的差距越來越大，如果不努力追趕，遲早再也見不到千夏。

　　回去的路上，顧凡的眼角泛起淚光，“今天的風(fēng)兒甚是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