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欣語隨著一聲駭人的尖叫,轉(zhuǎn)過身來跌坐在地上!
片刻之后,驚魂未定的她才弄明白,那個身后的人并不是向她撲過來,而是彎腰去幫她揀滾落到地上的東西。他站起來的時候,因為路燈投射角度的關(guān)系,才感覺到影子好像要撲過來!
因為有些背光,欣語看不清楚了那人的摸樣,但這是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
“對……對不起小姐。”
男人顯然也被這一聲尖叫嚇了一跳,顯得有些尷尬。
“我不是壞人,我只是在幫你揀東西?!?p> 男人再三表白。
他走過來,欣語才看清了他的臉。這是一張二十七八歲的臉,瘦削而帥氣,神情很溫和。
“剛才是你在跟著我嗎?”
“哦,是的?!彼行┚执?,“你應(yīng)該知道的吧,前兩個月這條路上發(fā)生過搶劫案,電視上報過。我正好路過看見你往這里走,這么晚了,又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我有些放心不下,就跟過來了?!?p> 他的聲音富有磁性,透著誠懇。
“那,謝謝你了?!睎|西在他的幫助下揀回了袋里,欣語把鑰匙緊緊捏在手里。
“你,就一個人住這?”
他環(huán)視四周,指著黑著燈的寓所問。
“沒有呀,我和姨媽一家住,他們都睡了,我不想叫醒他們。”
欣語并不想跟他說實話。
“哦,那我走了?!彼α诵?,遞過來一張名片,“我叫楊顯,是醫(yī)生。單位離你這里只有幾站路,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梢源蛭颐系碾娫??!?p>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里,欣語飛快打開房門,逃也似地沖進屋里,把門牢牢落鎖。
欣語和楊顯就是這樣認識的。
第二天她通過名片上的電話證實了楊顯確實是人和醫(yī)院的醫(yī)生。
人和醫(yī)院是一家全國著名的三級甲等醫(yī)院,從名片提供的醫(yī)院網(wǎng)站上她還了解到,楊顯還是一名年輕的神經(jīng)內(nèi)外科專家,在國內(nèi)的醫(yī)學(xué)界已經(jīng)小有名氣。
驗證了楊顯的身份之后,欣語特意打了個電話過去,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他們的交往也就從那個時候開始。
后來她的神經(jīng)衰弱發(fā)展到了比較嚴重的程度,楊顯又是這方面的專家,兩個人的接觸自然頻繁起來。
除了俊朗的外形,楊顯身上有一種吸引欣語的親切感,而欣語猶如璞玉般的氣質(zhì)也每每讓楊顯怦然心動。
這彼此間的好感,使得他們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但他們的交往有時候似乎又過于保守和謹慎,四個多月來,“愛”的這層紙誰都沒有去捅破。
欣語做夢也沒想到,今天會在楊顯的書櫥里發(fā)現(xiàn)了那件雨衣。
她覺得孤獨感來得比恐懼更讓她痛苦。
當(dāng)彼此愛慕的人都不能再信任的時候,那我們的世界除了陰冷黑暗,還能剩下什么呢?
她想起了碰到楊顯那個晚上,有一個細節(jié)值得懷疑。
那天晚上她幾次回頭的時候,似乎總能感覺到有個神秘的身影閃到樹后。但事后她問楊顯為什么要像賊一樣躲躲閃閃,楊顯卻堅決否認,說他只是遠遠跟著,從來沒有躲過。
現(xiàn)在看來,欣語的感覺也許是對的。
除非那天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否則很可能就是楊顯在撒謊!
楊顯為什么要對自己撒謊呢?
難道那天晚上的邂逅是有意安排的?
她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弱女子,又有什么值得別人費盡心思來算計的呢?
而且,單憑一個夢境里的影像,就能斷定今天凌晨真的有個鬼魅一樣的人,在自己的寓所外扒窗而立嗎?
單憑一件雨衣就能斷定楊顯一定有問題嗎?
欣語打開手機。
過了一會,楊顯的電話跟了進來。
她猶豫了一下,按下了接聽鍵。
“小語,怎么走了?”
楊顯在電話那端說,語氣聽不出與平時有什么兩樣。
“沒什么,突然有些不舒服所以才沒等你?!毙勒Z也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
“身體不舒服?那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他關(guān)切的口吻讓欣語第一次感到有些反感。
“現(xiàn)在沒事了,我在家里休息。”她有些許不耐煩。
“那就好?!睏铒@似乎沒有聽出來,他依舊笑呵呵地說,“今天下午我有手術(shù),晚上值班明天輪休,明天晚上我們一起吃飯?”
“好吧。明天晚上見。”欣語猶豫片刻,答應(yīng)了。
剛掛掉的手機又在響。
欣語以為又是楊顯,但這次傳過來的卻是一個有些嘶啞的聲音。
“小語?”
“夏駿!”
“是。今天晚上有空嗎?約你吃飯,順便問問你最近的情況?!彼幱舻穆曊{(diào)里,有欣語才能聽的出來的關(guān)心。
“好呀,我也有事情正想找你呢?!彼哪樕下冻隽艘稽c輕松的笑容。
“是嗎?什么事情?”他在那頭在問,不過并不急切。
“見面再說?!彼芨纱?。
電話那頭不再說話,線掛斷了。她知道晚一點他會再打過來跟她確定碰面的餐廳。
夏駿在程浩凡的眼中是一個怪人。
他是京午大學(xué)人文歷史系的博士研究生,也是她爺爺唯一一個“徒弟”。
程浩凡曾經(jīng)提醒她不要跟他來往太多。
欣語很奇怪,一直不肯對別人多一句評論的程浩凡,為何對夏駿的處世為人卻肯直言相告。他甚至告訴她,夏駿因為過度沉迷于中國鬼神民俗的研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連精神都有些不正常。
不過,欣語這半年多跟夏駿的交往并不少,她是一個很有主見的女孩子,不會輕易受別人的影響。
當(dāng)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在夏駿的身上并沒有感覺到有什么不妥,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精神真的存在什么問題。
相反,夏駿的博學(xué)多識和非同常人的思辯方式讓她覺得很新鮮,跟他聊天大多數(shù)的時間里還是很受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