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方行他們離開之后,江何氏輕輕地拍了拍江子奕的背說,“沒事了,他們走了?!?p> 江子奕慢慢地從江何氏的懷里坐了起來,眼晴紅紅的,淚水已經(jīng)收了。不過一看還是覺得他剛剛哭得很傷心。
許家安出去拿了一筒子的水給江子奕,抱著筒子慢慢地喝了一會,問,“母親,我是不是很沒用?”
“你怎么會這么想了呢?我家子奕是很好的,很乖的,也是一個有用的人。”江何氏溫柔地說。一邊說還一邊向許家安招著手,讓許家安坐到她的身邊,她一手一邊抱著兩個小孩,輕輕的拍著,慢慢地開口說,“子奕,母親知道你是怕了,不過啊,男孩子有很多的事情是不可以怕的,要學(xué)會勇敢,要學(xué)著面對,這樣才會長大,才能頂天立地?!?p> 江子奕抬頭看著江何氏,有點(diǎn)疑惑,有點(diǎn)迷惘。
“要成為你父親那樣的人,你就必須學(xué)習(xí),也必須學(xué)會。”
“子奕會努力,成為父親那的人?!庇辛四繕?biāo),江子奕好像明白了似的,點(diǎn)頭他的小腦袋瓜子應(yīng)著。
“子奕,安安,母親帶著你們離開家已經(jīng)一年了,你們還記不記得,家是什么樣子的?”江何氏輕聲地說著。
怎么了,江何怎能么會提起這個?許家安抬頭看了看江何氏,她并沒有看江子奕和許家安,以許家安的角度可以看到江何氏是平視著前方的,但是前方有什么?一面嚴(yán)重剝落的墻,還是看著那些拆過東西之后的印子。
江子奕想了想之后說,“家?有祠堂,父親,帶我去上香,說著家里的事情,書房,母親,教我習(xí)字,有好吃的,池塘,奶娘,會捉迷藏,放紙鳶,賬房,管家,教訓(xùn)下人們,管家很兇的。。。。。。”
“安安,你呢?”
“我嗎?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了!”沒想到被問,許家安呆呆地說。
“有家人的地方就有家,對,真的是這樣,一直以來我都沒有跟你們說過為什么我們要離家,可是今天我想了很多,現(xiàn)在我就告訴你們原因!”
江子奕低著頭,往江何氏的懷里靠了靠。
“那一天,是子奕六歲生日,小孩子的生日,我跟孺(江子奕父親)一致認(rèn)為不需要也不能大事慶祝,只要一家人圍在一起好好的吃一頓壽面就行,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天一早,就來了很多人,有孺的好友,也有和孺不熟悉的,甚至來了一些與孺在朝上政見不一致的,每一個都是不請自來。一個小孩子生辰而已,我到現(xiàn)在也不明白,那天怎么會來這么多人?”江何氏慢慢的徐徐地說著。
“那天一早,子奕換了新衣,是一件革絲的銀色云紋的白色羅衣,圓領(lǐng),一條繡銀線腰帶,頭帶是嵌白玉的,天才剛亮,拉著奶娘的手就來向我請安,奶娘告訴我,子奕一路小跑地由華院到翎院,到翎院時那小臉是紅撲撲的,眼睛笑得瞇起來了,可愛極了,一進(jìn)門就很大聲地叫說,‘母親,今天是我生辰,你要陪我玩!’進(jìn)了門,很有禮貌地向我行禮,拉我的手,孺在一邊看著,笑得很開心。我,孺,子奕一起吃了壽面,身著一身紅背子,頭上綁著兩個小髻的安安拿著一個小盒過來了,說是送給子奕的禮物,是一條穿著小玉石的手編鏈子,安安很得意地說,‘這是我親手做的?!贿呎f一邊讓子奕帶起來,子奕不肯,兩人繞著桌子跑著,追著?!?p> 聽著江何氏說,許家安好像看到當(dāng)時的情況一樣,她不敢說話,怕打斷了江何氏,江何氏就這樣沉醉在記憶里敘說著,嘴角帶著笑。
“安安的母親有事,有晚點(diǎn)才過來,安安的父親許大哥很早就過來跟孺談天下棋,是的,那天是大家的沐休日,所以都有空留在家。第一個來的人是國師,他送了塊保平安的玉給子奕,說,與子奕有緣,然后太師來了,他與著國舅一起來的,也帶了禮物,然后男人們都在外院,聊天喝酒。愆王子來了,他跟子奕一起讀書的,來為子奕慶祝,然后是禮部尚書和夫人,然后是上卿和夫人,候爺和夫人,賢王爺與王妃都來了,每一個人都帶著夫人來了,我記得上一次看到這么多大人和夫人一起出現(xiàn)一個地方那是皇太后薨了,進(jìn)宮的那一次,可是子奕生辰為什么大家都聚到我家?當(dāng)時我并不知道,那一天的時間過得很慢,夫人們進(jìn)進(jìn)出出的說著話,下人門也進(jìn)進(jìn)出出的伺候著。人來人往。我忙著按排各種事項(xiàng),吃的,用的,坐次,到前門迎客,你們兩個由奶娘帶,到各個院落露一下臉,收收禮物。可是每過一陣子,你們都會到我跟前坐一會,跟我說一兩句話,讓我知道你們做坐什么,見了什么人,收了什么禮物?!?p> “那一天我收了很多有禮物?!苯愚容p聲地說了一句。
“傍晚了,開始吃過晚飯,很多的貴客開始走了,我?guī)е銈兏?,到了二門送客,就是這個時候,許大哥很匆忙地從外院到了二門,小聲地跟孺說了兩句話,孺的臉色變了,那種鐵青色,是多么的入眼,多么的難看。孺沒有說什么,還是站回原來的地方,交待著,與客人說著話,客人們陸陸續(xù)續(xù)地走得差不多了,他不等大門的關(guān)上,就拉著我,帶著你們,快步走向翎院,還沒到翎院,就有人來報(bào),說有軍隊(duì)將我們家與許大哥一家圍住了,是,禁軍。傳話說要搜。那些軍人進(jìn)來了,氣勢很洶,下人們都在叫喊著,東西給打碎了,亂了,整個家都亂了,一點(diǎn)面子也不給。然后帶著幾個盒子走了,全家禁止進(jìn)出?!?p> “是的他們都很洶?!苯愚赛c(diǎn)頭。
“夜深了,孺說,罪定了,是逆謀,讓我?guī)е銈兩狭斯芗业能?,他卻留下了?!闭f到這里江何氏停住了,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江何氏的臉滴了下來。
許家安瞪大了眼,原來這個身體主人的還是個欽犯啊,怎么我的身世就那么的可憐?。?p> “路上,有人來追,管家被殺了,我們。。。。。。我不知道,以后要怎樣過,可是你們自己要記著,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身份,有什么事能做,有什么事不能做?!苯问显捳Z一轉(zhuǎn)地說。
“如果以后,母親有何萬一,你們也清楚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怎樣的來歷?!?p> 原來江何氏是怕自己有個萬一,所以才說這個的。
“子奕知道。”說接伸手給江何氏擦著淚。
“唔?!痹S家安點(diǎn)點(diǎn)頭,欽犯!那我能走到那里去?
唉,和他們成了同一繩子上的蚱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