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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本書?”
離她最近的一個同學(xué)伸過頭來。
“這本,《揚子法言》。”
葉紫晴揚了揚手里一本并不是很厚,但是封面已經(jīng)泛黃,顯然很有些年頭的書,這本書,是漢代一個并不是很有名的人寫的,是用正統(tǒng)的儒學(xué)觀點駁難諸子之說及有悖于“圣人”之教的一切言行,來維護儒教之至尊,其目的是解時惑、答人疑,故多采用問答的形式,她也只是曾聽老師提過有這本書的,但是卻從沒看過。
“哦,這本,對了,這段時間文老時常來圖書館,應(yīng)該是他借的吧?!?p> 一個男生想了一下道,“這年頭,除了文老他們這些人,誰會借這樣的書來看呀?!?p> “哦?!?p> 葉紫晴哦了一聲,也覺得是,這樣的書,那些附庸風(fēng)雅的人,是不會知道的,也只有像中文系里面的那些專門研究這些的老教授們,才會知道,并且會去認真的研讀這樣的書。
“不對哎,葉姐,這書,好像不是文老借的?!?p> 就在這時,一個坐在電腦面前的學(xué)生很快便調(diào)出了這本書的借書記錄。
“哦?”葉紫晴轉(zhuǎn)過頭。
“是一個叫李長風(fēng)的家伙借的?!?p> “李長風(fēng)是誰?哪個學(xué)院的?”
“等等,我看看……啊,他好像不是我們學(xué)校的,啊……”
忽地,那個同學(xué)發(fā)出了一聲輕呼。
“怎么了?”葉紫晴奇怪的看著那個同學(xué)臉上,仿佛看到了世界上什么特怪的事情的般的詭異的表情,有些不滿地道,心中暗道,不是我們學(xué)校的就不是我們學(xué)校的,至于這樣么?
“葉姐,你看?”
“??!”
葉紫湊過頭去,嘴里也不禁發(fā)出了一個小聲的輕呼。
李長風(fēng),性別,男,出生地:S省G市,身份證號:XXXXXXXXXXXXX,辦證日期:2009年5月25日。
5月26日,韓嬰《韓詩外傳》,伏生《尚書大傳》。
5月27日,趙曄《吳越春秋》,陸賈《楚漢春秋》。
…………
電腦的屏幕上,清清楚楚的顯示著,這個叫李長風(fēng)的人的詳細的資料,以及他的最近的借書記錄,他是在她離開S市去美國和加州大學(xué)進行學(xué)生交流的時候,才辦的新證,自從他辦了證之后,每隔一天,便借兩本書,從來沒有停過!
然而,這些都不足以讓她奇怪到這樣的程度,真正讓她的嘴巴瞪得可以放下兩個雞蛋的,是上面的李長風(fēng)的學(xué)歷,以及他借的那些書名!
她兼修的第二學(xué)位,便是古典文學(xué),對于這些書名,對她而言,很多都并不陌生,對于這些上面的每一本書,幾乎都是就算是對于她這樣的才女而言,都是相當(dāng)?shù)木哂须y度的,有些根本就是看也看不懂的!
“學(xué)姐,你說,這個家伙,會不會是借這些書回去當(dāng)枕頭用的啊。”
好一會兒,那個調(diào)出李長風(fēng)的資料的學(xué)生,才回過神來道。
“我看也是,我不信一個小學(xué)生,能看懂這些書!”
“你看,還資本論呢!”
后面也圍了過來,看清了上面的書目的學(xué)生,頓時也一個接一個的討論起來。
也許真的是當(dāng)枕頭用的吧,一個小學(xué)生,怎么可能看明白這些書的!
葉紫晴也搖了搖頭,腦子里忽然又記起了上次那個圖書館里的抱著一本尚書睡覺的‘乞丐’,心中暗暗納悶,難道現(xiàn)在流行的附庸風(fēng)雅的方式,是抱著古典書籍睡覺嗎?對了,不知道那個‘乞丐’還有沒有再來圖書館睡覺,上次說要趕他走的,沒想到后來又突然去了美國,呆了一個多月。
心念及此,葉紫晴立時便端著剛才整理出來的幾本古書,走向圖書館里存放古籍的那個角落。
看來,他還是挺有自知知明的,沒有再來了,這樣也好,省得自己要親自去趕他走了。
看著空無人影的角落,葉紫晴臉上,立時浮起了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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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早上跑步的時間,稍微長了一些,吃早餐的時候,又等了一下,李長風(fēng)再次走進S師大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上午的九點多鐘了。
他的身上,還是穿著那套皺皺的衣服,手里一個食品袋里拎著三個饅頭,但是這次,他的手里,卻多了一本如同磚頭一般厚的書本,而他的目的地,也并不再是圖書館。
自從去辦理好了借書證之后,他就不再每天都往圖書館里泡了,只是在隔了一天,要還書和借書的時候,才會去圖書館。
S師大雖然可以說是位于S市的中心區(qū)域,但它卻絲毫沒有其它位于城市中心的高校那樣的尷尬情況,比如校園面積過小,綠化面積小之類,相反的,校園里面亭臺樓閣,湖榭交錯,郁郁蔥蔥,風(fēng)景非常的秀麗。
古香亭位于S師大的東南側(cè)邊上,是七十年代修建的,已經(jīng)有些斑駁了,亭下便是一個小小的荷塘,里面一片片的荷葉田田片片,亭亭玉立,荷塘東邊是一片老教師宿舍,看建筑的風(fēng)格和表面,應(yīng)該也是八十年代的了,而西面則是一條通向看起來已經(jīng)很破舊的中文系的某個研究室,北面南面皆是一片綠蔭。
這里算不上是S師大最美麗的地方,甚至,可以說只是一個比較差比較偏僻的地方,很多S師大的學(xué)生甚至都不知道有個什么古香亭,但是李長風(fēng)卻非常喜歡這里。
在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地方之后,便每天都帶著從圖書館借來的書,到亭上坐著看,因為這里非常的安靜,而且古色古香,綠葉成蔭,每每坐在亭上,打開書本,李長風(fēng)都覺得,簡直就是人生的一種極等享受!
他今天手里拿著的,正是他昨天借回的那本《資本論》,本來他對于這樣的洋人的書,是沒有什么興趣的,但是前些日子他閱讀到的一些近現(xiàn)代的書,幾乎本本都提到了這本書,才帶著一種好奇,在昨天借了出來。
“有亂君,無亂國;有治人,無治法,羿之法非亡也,而羿不世中;禹之法猶存,而夏不世王。故法不能獨立,類不能自行;得其人則存,失其人則亡。法者、治之端也;君子者、法之原也。故有君子,則法雖省…………”
“無君子,則法雖具,失先后之施,不能應(yīng)事之變,足以亂矣。不知法之義,而正法之?dāng)?shù)者,雖博臨事必亂。故明主急得其人,而闇主急得其埶?!瓡唬骸┪耐蹙醇?,一人以擇。’……安值將卑埶出勞,并耳目之樂,而親自貫日而治詳,一日而曲辨之,慮與臣下爭小察而綦偏能,自古及今,未有如此而不亂者也。是所謂視乎不可見,聽乎不可聞,為乎不可成,此之謂也?!?p> 就在李長風(fēng)才剛剛走到亭子邊的時候,耳畔忽然聽到了一陣宏亮的朗朗的讀誦之聲,語聲之中抑揚頓挫,聲情并茂,聽到這一段的誦讀,李長風(fēng)立時便怔住了,目光變得癡迷了起來,在那個聲音讀到則法雖省之時,卡住之后,他的腦子里幾乎來不及反應(yīng)的便脫口而出的接了下去。
但到徹底念完的時候,李長風(fēng)卻呆住了,他看過的書很多很多,特別是這段時間,他每天只要一有時間,便在看書,可是他非常的確信,這篇文章,他是還沒有看過的,他的記憶力是非常好的,他非常的自信,所有他看過的書,只要看過一遍,他是不可能沒有記住的。
可是他剛才誦讀這篇文章的時候,卻似乎是已經(jīng)讀過千百遍,早就完完全全的印在了他的心跡之間一般,完全的是脫口而出,沒有絲毫的滯停!